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扎心的分別(下)
安靜的房間內北堂墨凝視著賀君誠,她看不懂賀君誠眼中的迷茫,也得不到賀君誠口中的答案,種種疊加證實了她心中所想,放大了她的妄想之下的愚昧無知。
她曾把賀君誠當成家人一樣放在心上,卻不想有一天她在自己家人口中見識到了自己有多蠢多笨多能被人利用,像極了慶毓光對自己的嘲諷,她還真是個笨蛋!
偏偏她這個笨蛋事到如今還想要自欺欺人,北堂墨突然仰頭大笑出聲,抬手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遮住奪眶而出的眼淚,看得賀君誠心慌失措間抬手緊抓北堂墨的雙肩。
「北堂墨!」
「賀君誠!」
北堂墨一聲厲喝止了賀君誠口中的急迫,震出了賀君誠暗藏在眼底的痛苦,刺激著北堂墨脆弱的神經,北堂墨看著賀君誠,沉呤半晌悠悠啟齒道:「你可知世間情感萬千信任最難,想要得到信任需要很久很久甚至一生,可要失去信任一秒就夠了……」
「北堂墨,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夠了!」
話語如臨結束的宣判似一道徹底打醒賀君誠彷徨的耳光,賀君誠收緊握住北堂墨肩胛的雙手,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惶恐與掙扎,沉聲似是從牙縫擠出的顫音道。
「北堂墨!你以為你臨南城千百橫屍是命,我西嶼百萬百姓就不是命嗎?」
「.……」
「你以為我身為西嶼太子就能為所欲為嗎?你可曾想過我身後還有這個西嶼國!你可曾想過我肩上所承擔的責任!」
「.……」
「倘若我皇兄沒死,你就是要上天我都陪你,哪怕踏入地獄我也絕不後悔!」
「.……」
「而今你想讓我如何?究竟要怎樣你才能釋懷!」
賀君誠壓制到極限的嘶吼令北堂墨整個人傻在了原地,她從賀君誠瞳孔中看到了她當初瀕臨死亡前的絕望也看到了從絕望夾縫中騰升的一縷期望,期望與絕望交替讓置身其中的人仿若生死一瞬,觸動北堂墨心中繃緊的神經,冷靜了北堂墨心裡的怒火。
「我……」
賀君誠尋著北堂墨眸中閃躲不定的目光,兩人僵持許久,賀君誠頹廢的嘆了口氣,低頭鬆了鉗制住北堂墨的雙臂,轉頭仰躺在椅子上,就著桌上的酒杯仰頭飲盡,厲聲喝道。
「上酒!」
門外被屋內一陣笑一陣吼搞得風中凌亂的雲啟聞得賀君誠令意,連忙正了神色,端著酒壺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見賀君誠滿顏凝重,再見北堂墨呆愣沉默,雲啟忙放下兩壺酒轉身出了房間,他可不想待會兒太子一個不爽轉移到他身上,那起碼得諸事不順倒霉半年。
再次恢復安靜的房間內賀君誠拿起雲啟送來的酒,放了一壺到北堂墨眼前,也不管北堂墨究竟喝不喝,自己先喝了起來,反正他該說的都說了,北堂墨若是不信,他也捨不得對北堂墨動手,故而自顧自喝著悶酒,北堂墨聞得耳邊飲酒聲,偷偷抬眸瞟了眼賀君誠,抬手伸向酒壺也跟著喝了起來。
酒過半旬,沉默許久的賀君誠從懷中拿出一物丟到北堂墨懷中,北堂墨愣了愣神,低頭看向賀君誠扔到自己懷裡的玉佩,猛地眨了眨眼驅趕著上腦的酒意,緩緩伸手執起玉佩放到自己眼前,心下一驚,轉頭看向賀君誠。
「這是……」
「你要找的東西」
「銅……銅.……」
北堂墨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被賀君誠接上了。
「對,就是銅玉佩」
「呃……」
賀君誠回眸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盯著他的北堂墨,無奈的揚唇勾勒出一抹苦笑。
「北堂墨,臨江樓當時我就在下面,可我不敢上來救你,不是因為我做不到,而是我害怕你看到是我……」
說話間賀君誠從懷中拿出一張錦帛放到北堂墨桌前,這裡面是他臨摹臨江樓那晚所見的北堂世族紋耀,琢磨著眼下北堂墨和自己的關係,若是太過刻意反而會致使北堂墨對自己愈加不可信,如此想來,賀君誠尋著北堂墨打開錦帛的間隙,隨口道。
「這是那晚我在臨江樓殺手身上所見到的紋耀,你……小心!」
賀君誠話還沒說完,就見北堂墨打開錦帛的瞬間,震驚太過用力過猛整個連人帶椅朝後翻去,嚇得賀君誠扔了酒壺一把拉回北堂墨,促使北堂墨撲來時拉動衣袖,暴露出自己手臂上那夜落下的深痕落入北堂墨眼中,那深痕落下的形狀無疑加深了北堂墨對於錦帛上圖騰的震撼惶恐。
「這.……」
她雖然醒來不久便離開了北昭國,但是對於北堂氏族紋耀,她見過就不可能忘記,尤其是今日賀君誠給自己看的這個幾乎與本族紋耀不差一分一毫,北堂墨恍然想起鄴城內老婆婆所言,回憶起當初陪北堂墨應戰臨南城的幾個北堂族人,一時間真相來得太猛,致使北堂墨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
卧槽! ……
這TM居然被自己人給暗算了嗎?! ……
這北堂墨是有多招人記恨,恨不得用臨南城遍地橫屍來埋葬她的榮耀!
北堂墨思索間只覺整個腦子都要炸掉了,可想歸想,她縱使揪住了苗頭也無法斷定究竟是哪位族人,當時族人不在少數,更何況赤練毒在她的映像中北堂氏族從未得到過,那麼又是誰給的族人赤練?而且還提前一年連同她的這位族人謀劃了這張戰役,目的是什麼?奪得權力?!還是殺她……
北堂墨不敢往下想,眸中全是賀君誠手臂上的傷,再到賀君誠眸中不疑有假的目光,她就算再不信任賀君誠也不能不信眼前看到的真實,尤其還是能夠直接連接上鄴城和赤練以及下毒的不二線索。
「北堂墨?」
「頭好痛……」
聞得北堂墨囈語,賀君誠感知著懷中北堂墨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正欲再聲啟齒時只覺肩頭一沉,賀君誠一愣,低頭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睡過去的北堂墨,竟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氣。
賀君誠順勢將北堂墨護入懷中,看著北堂墨沉睡間手中依舊緊握的錦帛,再見北堂墨緊蹙的眉峰,已猜到北堂墨心中正如自己所想。
他雖是懷疑過北堂墨當初臨南城敗的真正原因,但也沒想到北堂墨居然會被自己人所害,而且還是早有預謀,這個謀划者還牽連了他死去的師兄連同慶毓光。
看來當初臨南城戰不僅僅是南祁與北昭,或許堯族也涉及其中,更甚是還有一個隱秘幕後的操縱者在借刀殺人,而這些最終目的都是指向北堂墨,眾矢之的必然藏匿極致天機,北堂墨身上究竟藏了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