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自古英雄出煉獄(上)
迎著皓月繁星,北堂墨手提兩壺美酒按照侍女指示朝著西郊左排屋舍尋去,沿路假山水榭蓮池夜景,讓北堂墨不經放緩了腳步,觀望四周只覺美景如畫引人入勝,就算她沒啥藝術細胞,這庭院設計也足以令她讚不絕口。
不知不覺間北堂墨已到達侍女所說的西郊,北堂墨抬頭看向左排成排屋舍,伸手就著眼前最近一座數起,直到目光隨手指落到第三座屋舍房頂上熟悉的身影,北堂墨看著月光下顯得甚為落寞的帝梓瀟,愣了愣神,抬步走到屋檐下方。
「帝梓瀟!」
熟悉喚聲突如其來,帝梓瀟抬頭四周晃了晃,正琢磨著大半夜見鬼時又一聲呼喚落入耳邊,帝梓瀟尋著聲音來源,低頭便見屋檐下北堂墨正抬頭看著自己。
「北堂墨?」
「是我!是我!就是我!」
北堂墨望著帝梓瀟仰面咧嘴一笑,抬手向帝梓瀟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道:「月下裝B,豈能少酒!」
「.……」
帝梓瀟撇了撇嘴,尋著北堂墨蓄勢待發準備躍上屋頂的架勢,唯恐北堂墨等下屋頂沒爬上來再摔個滿頭包,所幸起身欲跳下屋檐把北堂墨接上來,豈料自己剛到屋檐邊緣,便見北堂墨腳尖輕點借力直接跳上了屋檐,愣是讓帝梓瀟半天沒回過神來。
「你……你.……這是開掛了?」
「呃……」
北堂墨尋著帝梓瀟眸中的驚訝,低頭看了眼屋檐與地面的距離,心下一驚,回頭再對上帝梓瀟,抬手扣了扣腦門,剛剛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不曾想自己不僅一舉成功還體驗了把身輕如燕,憶起這段日子以來自己被逼練武的經歷,一時間奇妙的感覺充盈北堂墨腦海,連北堂墨自己都覺不可思議道:「可……可能是的……」
「你……喂!你幹嘛!」
「我再試試」
北堂墨說話間將手中的酒壺塞到帝梓瀟懷中,一個箭步跳下屋檐,然後抬頭望向帝梓瀟:「你讓讓!我要發功了!」
帝梓瀟瞧著北堂墨如同發現新大陸的興奮勁,不忍擾了北堂墨初嘗甜處的心情,揚了揚眉退了一步,北堂墨一見帝梓瀟退步,提氣蓄力瞄準目標,小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再次上了屋頂,落地瞬間北堂墨一雙眼睛都亮了。 ……
卧槽! ……
這就是傳聞中的輕功啊! ……
我TM這是外掛傍身要發達的徵兆啊?! ……
不行!再試幾次!萬一只是意外呢?
一來一回間北堂墨越試越興奮,帝梓瀟卻是越看越臉黑,直到最後只剩下不停抽搐的嘴角,你能想象一隻鬥勁十足的傻狍子不停跳樓上樓的場景嗎?那敢情就是只猴子派來的逗比啊!
眼看著北堂墨又要跳下屋檐,帝梓瀟實在是忍無可忍,伸手一把拉住北堂墨,低頭對上北堂墨抬眸詫異的目光,咬了咬牙道。
「親,咱能正常點嗎?」
「正常?我很正常啊!」
北堂墨不明帝梓瀟話中深意,朝帝梓瀟不解的眨了眨眼,只瞧得帝梓瀟抬手一拍腦門,尋得手中北堂墨塞給自己的酒壺,轉移話題道。
「你還喝不喝了?」
帝梓瀟邊說邊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北堂墨一愣恍然大悟,對哦!她是來找帝梓瀟喝酒談心的,怎就跳樓跳上癮了,北堂墨遲疑間見帝梓瀟朝自己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的尬笑兩聲。
「喝!就是沒炸雞」
「.……你今天還沒吃夠?」
「呃……」
北堂墨被帝梓瀟嗆了個啞口無言,趕忙拽住帝梓瀟的手臂就往屋檐橫樑走去,兩人並肩坐下后北堂墨從帝梓瀟手裡奪過一瓶酒壺,率先揭開酒蓋,就著自己的酒壺碰了下帝梓瀟手裡的酒壺。
「乾杯!」
話語同時北堂墨仰頭先喝了口酒,只覺烈酒入喉醇香四溢足以化解內心一整天的抑鬱,末了北堂墨低頭看向帝梓瀟,眉峰一揚。
「不給面子?」
帝梓瀟沒吭聲,淡淡看了眼北堂墨,他知道北堂墨帶酒來的目的,無非就是借酒窺心,否則大半夜誰會沒事拿著酒來屋頂吹風,所幸也就順著北堂墨的意思喝了一口,北堂墨見帝梓瀟喝了酒,琢磨著今日帝梓瀟的異常,脫口道。
「你今日咋了?」
「沒什麼」
北堂墨聞得帝梓瀟明顯拒絕回應的語氣,轉了轉眼珠子,探頭湊近帝梓瀟道。
「既然沒什麼,那.……那位紅衣女子是誰啊?」
「你怎麼就那麼八卦呢?」
「八卦乃人之本性,天生就有,我自然也不例外呀!」
帝梓瀟瞧著北堂墨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神情,暗暗談了口氣,看了眼手中酒壺,念及鄴城所發生的事情再到今日風聞雪和蕭紅玉的同時現身,心中鬱結越積越深,仰頭又是一大口酒下肚,酒意上腦,帝梓瀟低頭沉呤半晌,方才緩緩啟齒。
「北堂墨」
「啊?」
「你覺不覺得感情這種事很奇怪?」
「這個嘛……」
北堂墨覓得帝梓瀟眸底閃現的落寞,看著帝梓瀟那張與蒼穹神似的面容,北堂墨下意識的握緊了酒壺,半晌接話道:「所以就是那位紅衣姑娘?」
「我本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直到不久前我發現自己竟然能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講真的那一刻我自己都傻了,可我就是那樣做了並且一點兒也不後悔」
「.……」
「但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領悟到了自己的失敗」
「失敗?」
聞得北堂墨話中疑惑,帝梓瀟本能望向距離此地不遠處的西郊習武台,那是他二哥每日必修場所,以前他不明白二哥已凌駕武林之上,為何還要日日勤勉自律,好似怎麼做都不夠強。
直到近日所歷所見,他才真正領悟,他多年來留戀花叢不學無術,非但沒有好好利用自己腦中絕學,還仗著這幅容貌到處勾搭。
反觀風聞雪腦子雖與北堂墨一樣時常不在線,可能做的能運用到實處的卻比自己更勝一籌,相較之下自己所言的失敗,難倒不是自己造成的嗎?帝梓瀟沉思間談了口氣,低頭看向北堂墨,咧嘴一笑甚是無奈。
「我喜歡她,但沒能力去保護她,你能說不失敗嗎?」
「可你還活著啊!」
「啊?」
「活著不就是希望嗎?活著不就可以重新再來嗎?」
帝梓瀟尋著北堂墨眸中堅定決然,心下一沉,遲疑反問。
「重新再來?」
「是啊!就像你說我一樣,不試試怎知道自己有多牛逼,你看我今兒不就能上屋頂了嗎?」
帝梓瀟看著北堂墨邊說邊比劃地面到屋頂的手指,再到北堂墨望向自己充盈驚喜和期望的目光,四目相對間北堂墨面上的笑容,漸化了帝梓瀟心中鬱結也讓帝梓瀟找到了促使北堂墨走出陰影的妙法,帝梓瀟學著北堂墨方才的敬酒動作,提起酒壺輕碰北堂墨手中的酒壺。
「那你呢?」
「我?」
北堂墨指了指自己,在帝梓瀟凝視中她知道帝梓瀟言語所指是她這幾天的經歷,她想救的人都死了,她相信的人到頭來都在騙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足以形容她此時的彷徨,一時間北堂墨呆愣原地,低頭看向自己藏在懷中的珏玉,苦笑遲疑道。
「我與你不同,她還在你也還在,而我誰也救不了.……」
帝梓瀟看著北堂墨低垂的頭顱,再見北堂墨從懷中緩緩取出珏玉握在手中,五指力道隨北堂墨思緒加重間緊握珏玉傳來吱吱聲響,落入帝梓瀟耳中,引得帝梓瀟抬手輕拍北堂墨肩胛,促使北堂墨抬頭看向帝梓瀟,聞得帝梓瀟語重心長道。
「北堂墨,其實你從來就不需要拯救任何人,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你要拯救的只有你自己」
聞得帝梓瀟話語,北堂墨覓得帝梓瀟嘴角漸顯的笑意,暖如春風仿若當年山洞中的兔子亦如南祁皇城中的帝無羈,晃得北堂墨心裡一陣恍惚。
北堂墨正欲啟齒回話時,眸中閃過一道驚艷奪目的寒光刺芒,惹得北堂墨愣怔間迎上帝梓瀟別有深意的目光,兩人同時望向山莊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