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化悲憤為食慾
熙悅樓乃穹川最為出名的酒樓，美酒珍饈應有盡有，只要你樂意花錢就能飽嘗四方美食，更何況今日帝梓瀟得了恩准帶北堂墨出來覓食，面對迎來而來的堂哥自是意氣風發，向堂哥拍了拍自己腰間的荷包，咧嘴一笑。
「雅間一個，好吃的都來！」
帝梓瀟說話間朝堂哥眨了下右眼，湊近堂哥耳邊道：「就你們這裡最出名的烤雞給我來四個，不！十個！」
帝梓瀟本就長得俊美再加上那勾魂的眼神，可把堂哥迷得神魂顛倒連連點頭，連轉身帶路都差點撞到了旁人，瞧得北堂墨忍不住白了眼隱隱作笑的帝梓瀟，低聲碎口道。
「你能不能將你無處安放的魅力藏一藏，小心哪天真被人給抓去當壓寨夫人了！」
北堂墨口中說著，抬手兩指並驅朝帝梓瀟彎了彎，惹得帝梓瀟不悅的撇了撇嘴，不過好在北堂墨願意跟自己開玩笑也就證明心情在往好轉的方向發展。
左右抵消之下，達成目的才是第一要素，所以帝梓瀟也不生氣，反而朝北堂墨拋了個眉眼，故意順著北堂墨逗樂道。
「那必須得是霸氣如我二哥那種頂流人物，我才樂意為之提供服務，比如大保健.……」 ……
咚！
這下北堂墨沒接招，在前引路的堂哥倒是因著帝梓瀟的口不擇心摔了個十足十的屁股落地四仰八叉式，可把北堂墨唬得嘴角直抽筋，眼看堂哥慌不擇路爬起來又撞上護欄再摔倒，一連幾次下來，帝梓瀟自個兒都懵了，就一個大保健殺傷力這麼大嗎？
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堂哥不敢再看帝梓瀟，更不敢聽兩人胡言亂語，一股腦往前引路，直到達雅間門口，堂哥一刻不多留轉身灰溜溜的跑了，愣得帝梓瀟和北堂墨對視一眼。
「哎……光天化日妖孽惑人啊.……」
北堂墨邊說邊嘖嘖搖頭，晃得帝梓瀟打心底不知道翻了多少個白眼，看向北堂墨道。
「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嗎？」
帝梓瀟說完雙手挽胸，頭一偏嘴一撇，擺明一副小爺現在很不爽的神態，尤其是那雙勾魂媚眼滿是委屈，簡直讓人心生憐憫，瞧得北堂墨低頭忍不住哼笑出聲，用手肘推了推帝梓瀟。
「謝謝」
「哼！」
「想不到你平時怕死，關鍵時刻還挺仗義的」
北堂墨說話間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到帝梓瀟手邊，見帝梓瀟依舊不動，抬手戳了戳帝梓瀟，帝梓瀟低頭看向北堂墨，伸手接過茶杯，輕呡了口道。
「江湖義氣也講江湖道義，怕死不是關鍵，關鍵是要死得其所」
「哦？想不到你還挺有那味啊~」
「嘁！」
帝梓瀟擺了擺手，放下茶杯正準備和北堂墨深入交流江湖生死，耳邊傳來隔壁雅間內落座的聲音，其實也不怪帝梓瀟好奇，主要是對面的落座聲太大，就算不用看也能從椅子承力聲中聽出此人的體積絕對是三個帝梓瀟的龐大。
北堂墨看了眼帝梓瀟，兩人同時望向隔壁雅間方向，默契相視一笑，正準備回頭時隔壁八卦對話聲傳來。
「今兒鳳陵出了件大事，你們都知道不？」
「啥事？」
「鳳陵阮氏二小姐逃婚了！」 ……
逃婚？ ……
誓死不從？ ……
私奔？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劇情，引得北堂墨和帝梓瀟腦中浮想翩翩，半晌同時搖了搖頭，抬頭對視一眼又同時點頭，北堂墨拿起茶壺和茶杯，帝梓瀟端起乾果，兩人挪動椅子靠上牆壁，志同道合結成一對有愛的吃瓜群眾。
與此同時隔壁雅間內端坐在正位上的公子果真是個大胖子，體積僅眼觀足有三百斤，可憐了他座下咯吱作響瀕臨坍塌的椅子，偏偏胖公子無所感知，一坐下腰間橫肉擠壓足有三層。
瞧得與他同坐的幾個酒友都不忍直視，奈何胖公子身份特殊，好歹是位縣郡公子，所以只得硬著頭皮作陪，眼看酒肉陸續上桌，飲酒間該聊的也都聊了起來。
「這個事怕是整個江湖都知道了，聽說逃婚對象還是旭海薛家，那薛家公子心狠手辣，這千機閣怕是難過了.……」
「可不嘛，聽說現在正滿城找阮氏千機閣二小姐」
「找到了嗎？」
胖公子夾起一塊肥肉塞進嘴裡，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右側的說話公子，說話公子搖了搖頭，湊近道。
「還沒呢，這不剛好四國比武會快開場了，薛家公子要準備比武，僅是派了手下人追查.……」
「旭海薛家來頭可不小，怕是與崑崙堯氏脫不了干係」
「我說你小點聲！想死啊！」
「哦……哦.……」
對面談話聲越來越小，這邊作為吃瓜群眾的北堂墨聽得不過癮，心裡直痒痒，偏頭看向帝梓瀟。
「崑崙堯氏什麼東西？」
「呃……」
帝梓瀟聞得北堂墨追問，呡了呡唇，他當然知道崑崙堯氏，畢竟以他二哥的身份，他雖未見過崑崙堯氏本尊，但大概情況還是知曉，未免說得太過複雜讓北堂墨腦子轉不過彎，帝梓瀟整理了下思路道：「如果山河分四國，那武林便是崑崙獨一份」
「so？」
「就是說武林之中崑崙最大，而這堯氏就是崑崙現今之主」
「很厲害嗎？」
「應該吧……」
「比蒼穹還厲害嗎？」
「不可能！」
這話帝梓瀟回得極快，若你問東臨國與崑崙論終極勢力誰厲害，帝梓瀟可能會遲疑，但你若問武林誰能比得過他二哥，那帝梓瀟的回答只會有一個，便是絕無僅有，最起碼在帝梓瀟心裡一直都是這樣。
「那麼牛逼？」
「不是牛逼，是犇逼，好伐？！」
「呵……呵呵……」
北堂墨乾笑兩聲，如此牛逼的人物，今天早上倒是被自己得罪慘了，現在冷靜想想，北堂墨也是懊惱得很上頭，偏偏還不敢跟帝梓瀟分享，她倒是怕蒼穹沒把自己削成土豆片，崇拜蒼穹的帝梓瀟就先把自己涮成了土豆絲。
兩人各懷所思間桌上飯菜一一上桌，果真不愧是穹川最出名的酒樓，就這飯菜色香味俱全也是夠讓北堂墨垂涎三尺，趕忙拿起竹筷先遞給今日的金主帝梓瀟，見帝梓瀟接過竹筷，北堂墨轉頭就吃了起來。
帝梓瀟看著北堂墨一手抓雞，一手夾肉的豪放勁兒，還真是妥妥的化悲憤為食慾，不過看著北堂墨吃得開心，他心裡也跟著開心，忍不住一拍北堂墨的肩膀道。
「果然沒啥是吃東西解決不了的，一隻不行就吃兩隻，兩隻不行就十隻，今兒你放開了吃，小爺照單全收！」
「好叻！」
「喲呵，好大的口氣！」
北堂墨話音還未落下，雅間外帶著揶揄的嘲諷緊隨而來，讓北堂墨和帝梓瀟同時抬了頭，望向由著蕭紅玉帶來的風聞雪。
一見風聞雪，北堂墨就想到頭頂雞毛，沒忍住笑將口中雞腿直接噴了出來，雞腿順著力道滾落到風聞雪腳邊，黑了風聞雪一臉，抬頭對上一臉尷尬的北堂墨，北堂墨呡了呡唇，脫口道。
「請你吃雞腿……」
「.……」
「.……」
風聞雪見北堂墨一直盯著他頭頂，一臉笑意不加掩飾，不由得聯想到鬼夜花市那夜的自己先是北堂墨踩了一腳，后又被蒼穹的冰針凍得風度盡失，而今北堂墨酒肉快活，自己還要兼職跑腿幫師兄送信給北堂墨，心底的不甘與委屈伴著怒火蹭蹭往上冒，直接朝北堂墨沖了過去。
「北堂墨！！！」
北堂墨也不傻，眼看風聞雪奔來，忙跳上椅子，本能想要去摸驚翼，可手剛一伸心下一疼，電光火石間來不及心痛的北堂墨直接把手裡沒吃完的雞伸向了風聞雪。
「請你吃雞！」
眼前烤雞突如其來，嚇得風聞雪險些撞了上去，未免再經歷一次飛來橫魚，這次風聞雪剎腳利落急速，總算在要撞上烤雞時停了腳，一時間四目相對，烤雞阻絕，同時啟齒。
「雞！」
「你才雞！」
「雞說誰！」
「雞說你！」
「原來如此，果然不愧是頭頂雞毛的大公雞！」
「北堂墨！！！」
兩人斗得不亦樂乎，帝梓瀟卻是在看到蕭紅玉和風聞雪一起出現的瞬間心裡不爽直達頂峰，怪不得蕭紅玉會消失這麼久，想來是跟風聞雪鬼混去了！明明蕭紅玉以前對自己寸步不離，現在自己竟然被風聞雪替代了？！
帝梓瀟越想越生氣，看了眼蕭紅玉，他不能罵蕭紅玉，只能將怒火轉移到正絞盡腦汁與北堂墨瞎搞扯白的風聞雪身上，一見風聞雪揚拳就要跟北堂墨打起來，帝梓瀟伸手抓起風聞雪的后衣領，直接將風聞雪往後一甩，站到北堂墨身前。
「風聞雪，要鬧出去鬧，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風聞雪被帝無羈甩了個猝不及防，剛站穩，回頭便迎上帝梓瀟難得正經的目光，兩人視線交織分外眼紅。
看得一旁的北堂墨一愣，直覺兩人視線猶如滋滋作響的雷電接觸，讓她本能抬眸看了眼蕭紅玉，頓覺此刻的自己化身燈泡閃出賊亮的頻率。
北堂墨雖不知帝梓瀟與蕭紅玉具體感情走向，但見方才蕭紅玉和風聞雪並肩進來那刻，帝梓瀟下意識握緊的雙拳，北堂墨也能猜了個大概.
眼下帝梓瀟站在自己眼前，而蕭紅玉自進屋后目光始終落在帝梓瀟身上，那目光中暗藏的情愫讓北堂墨更加篤定了心中想法，只是僵局不破都不好過，北堂墨所幸重咳了聲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燎原郡少來此何事？」
聞得北堂墨提醒，風聞雪斂眸凝神，畢竟此地乃震雷穹川，毗鄰東臨國又是蒼穹的地盤，以帝梓瀟的身份再加之師兄此時境況，他確實不好滋生事端。
風聞雪思來想去從懷中掏出一封錦布包裹的信卷遞給北堂墨，北堂墨看著風聞雪手中的信卷，抬頭望向風聞雪，滿眸不解口不擇言。
「暗器？」
「.……信！」
「呃……」
北堂墨尋著風聞雪的手在半空舉了許久，遲疑半晌還是伸手從風聞雪手中接過了信卷，視線一掃信上熟悉的字跡，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明明心如針扎難受至極，卻還是在看到字跡時忍不住將信卷讀了一遍。
風聞雪見北堂墨盯著信卷半天不動作，念及師兄交給自己信件時的希望與慎重，咬了咬唇出口道。
「那個.……」
「.……」
「你……你.……可以選擇不.……」
「告訴他，我如約赴宴」
北堂墨說得很平靜，平靜到風聞雪頭皮發麻，他雖不明師兄為何在返回西嶼前還要再見北堂墨，但風聞雪知道自從北堂墨被蒼穹帶走後，師兄就沒睡過一晚好覺。
那感覺就跟接下來要與蕭紅玉分開的自己一樣，不行！他回去以後一定要稟明父郡，讓父郡儘快傳書東臨，這樣自己就不用受此相思之苦，風聞雪心裡打定注意，抬頭尋得帝梓瀟眼神不善，而他得了北堂墨的答案，自是不願多做停留，看向望著自己的北堂墨。
「好！」
風聞雪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酒樓，留下北堂墨盯著手中信卷再次陷入發獃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