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要活得現實
江上渡船朝酆城方向駛去,北堂墨坐在船頭低眸看著反射月光的江面,波光粼粼映入眼眶勾起腦中第一次遇見蒼穹的場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北堂墨心裡很清楚蒼穹對自己的好。
可那種好卻讓她很迷茫,迷茫於面具下那張臉究竟是誰,其實她知道自己心裡有答案,只是她怕揭開面具得到的現實和想象的答案截然相反。
畢竟理想和現實不可同言而語,就像狗血劇里男一和女一相愛到最後成了兄妹,想想雖是不可思議但大千世界無一不有,連蒼穹都能憑空化冰與怒極引雷,更甚還有自己一覺醒來就能擁有的強勁內力和聞香辯葯的神奇技能,還有什麼是不能的呢……
沉思間泛起的失落情緒落於北堂墨心底顯露嘴角處不自知的苦笑,如果面具下那張臉並非自己期望,那麼現在這樣就挺好,最起碼逃避有時候也是減少煩惱的一種歪門邪道。
「哎……」
「世子怎麼了?」
魏言書聞得北堂墨嘆氣,走到北堂墨身邊坐下,手中依舊是初見時搖晃的蒲扇,而那抹小鬍子照樣勾得北堂墨心裡痒痒,不過北堂墨現在可沒空搭理魏言書的小鬍子,她正煩著,隨口道。
「你見過蒼穹嗎?」
「見過」
這點魏言書倒覺得沒啥好隱瞞,若自己在鬼夜花市待了這麼多年還能說沒見過靈主,別說北堂墨不信,怕是連這船夫都不會相信。
北堂墨見魏言書回得乾脆,還是沒能憋住自己心裡打定裝懵的決定,好奇啟齒道,
「你可曾見過他的真面目?」
「這個.……」
畢竟是屬崑崙中最神秘的三絕化神,除非靈主自己不想,否則將來堯氏之後必然是他的崑崙聖主,至於靈主的真正容貌又豈是尋常人可見,想著魏言書很誠實的搖了搖頭道:「我還真沒見過.……」
「我就知道」
「不過眼下距離酆城還需一段時間,我倒是可以給世子講講關於靈主的過往」
一聽這話,北堂墨瞬間來了精神朝魏言書靠近,一雙眼睛滿是驚喜,直言不諱道。
「你當真知道他的過往?」
「太過秘密的不知道,但明面上的八卦還是有的」
「那你說來聽聽」
魏言書瞧著北堂墨如此好奇,反正現在也無聊,不如說點故事打發時間也是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只是他還真從未單獨給人講過故事,就這點北堂墨還是第一個,不過也是他打心眼裡樂意為之的一個。
畢竟世子看起來雖不算機靈,但憑那豪爽不拘小節還時不時犯傻呆萌沒有邪惡小心思的性格,總而言之他還是相當滿意的,魏言書收回思緒理了理腦中關於靈主的記憶,啟齒拉開了故事帷幕。
「要說這靈主蒼穹,眾所周知實乃當今四國武林天下第一,可要說其為何能得此巔峰,那便不得不說說蒼穹所習的三個絕世武學」
「好!」
漂亮的開場引得北堂墨忍不住連番鼓掌,魏言書揚了揚眉,見北堂墨聽得認真還特別捧場,更繪聲繪色的講了下去。
「三絕是什麼呢?」
「是什麼?」
「那就是熔淬百蠱而不侵的毒絕,煉物為冰皆溶水的封絕,還有驅雷掣電鍛玉蕭的劍絕!」
「哇……唔.……」
北堂墨驚呼間雙手十指交握撐起下巴,滿腹小迷妹的神態,眸中全是對蒼穹不言而喻的崇拜,腦中映現出雷神鋼鐵俠外加邪神的綜合體,敢情一個蒼穹就能承包一部大片的特效,還不是五毛錢的,最起碼都是一塊的!讓她如何能不激動。
「然後呢?快說!快說!」
「天降大任必先磨礪重重,加之蒼穹本就是練武的奇才,別人整整一生或許都完不成的事他只花了三年,尤其是他十二歲那年前後一併習得了毒絕和封絕,其後再入瓊林萬鬼潭習得劍絕,聞世后四國武林皆嘆為觀止奉為靈主!」
「原來如此」
北堂墨點頭附和著魏言書所言,念及自己當初被貨車撞倒後來此應該也就十一臨近十二歲左右,不由得念了出來:「還真是有驚無險十二歲.……」
「對!就是十二歲!」
魏言書突然加重的語音嚇了北堂墨一個激靈,抬眸就見魏言書眸中精光閃閃簡直皓比圓月,只讓北堂墨忍不住僵硬了面上笑容,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十……十二歲.……咋咋咋了……」
「傳聞靈主十二歲那年先入燎原萬蠱忠耗時半月成就毒絕,在前往冰淵崖習封絕時突遇大雪封天,原本就已經全身潰爛的靈主體力不知面對暴風雪直接被埋進雪下,而.……」
「不忙,你說什麼?」
「世子別別別激動.……」
魏言書正說得起勁兒,衣襟突然被北堂墨猛地拽住,一口氣憋在口中漲紅滿臉,正欲換氣便見北堂墨直接湊了上來,眸中浮現的驚恐直插人心,連他都無法忽視的渾身一顫。
「靈主十二歲那年先入燎原萬蠱忠耗時半月成就毒絕……」
「不是,下一句」
「前往冰淵崖習封絕……」
「下一句!」
「突……突突遇大雪封天.……」
「下一句!下一句!」
「全身潰爛?!」
「啊!不是啊!」
北堂墨越說越激動,攪得魏言書腦中混亂一團,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了,眼裡全是北堂墨瀕臨抓狂的神態,愣了愣神道。
「世子,你究竟要聽那一句?」
「就是.……就是……」
北堂墨甩了甩腦子,回憶著魏言書方才所說的話,迎上魏言書滿臉茫然,控制住自己拽住魏言書衣襟不停發抖的手,一字一字啟齒道:「被!埋!在!雪!下!」
「對對對,被埋雪下,恩.……確實是被埋雪下!」
「然後呢?」
「然後世人皆以為靈主就此身亡,卻想不到當冰雪消融時靈主已練成封絕活著走出了冰淵崖,這其中靈主經歷無人得知.……」
「無人得知?!」
魏言書眼見北堂墨眉峰越蹙越緊,恍然想起當年北堂墨也置身其中的傳聞,不由得穩住北堂墨道。
「當年世子不也被困在冰淵崖嗎?你都不知道嗎?」
「我……我確實在冰淵崖.……」
已然浮出水面的答案在北堂墨心中炸開,炸得北堂墨腦中一片空白,連同全身神經都無法抑制激動帶動氣血翻騰,攪得北堂墨瞬息悲喜交加,情緒波動巨大不亞於驚天駭浪,喜的是她找到了兔子,悲的卻是兔子居然是蒼穹……
常言道當你凝望深淵,深淵也將凝望於你,立於巔峰之上的人運籌帷幄寸寸生死與自己根本就不可能一路人,就好比學霸解題隨機應變對答如流,學渣解題百思不解九問十不知。
自古紅花配綠葉,啥鍋配啥蓋,連組團打副本都講究匹配武力值,自己與蒼穹完全不在一個層次怎麼可能並肩啊?蒼穹都還沒出手,自己就被秒殺了,完全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
「.……世子,你又怎麼了?」
魏言書尋著北堂墨鬆開自己之後雙手抱頭蹲在原地,一臉如臨雷劈的惶恐錯亂,一時間竟也跟著恍惚起來,他真搞不懂世子一驚一乍仿若生死的愁緒究竟因何而來,兩人僵持間船夫落槳靠岸,朗聲喚來。
「客官!酆城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