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這就雙標了?!
伴隨雷聲,蒼穹抬眸望向魑魅先生,面具下嘴角一勾,眸光尤為慎心,瞧得與之對視的魑魅先生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你先說」
魑魅先生不敢再言只得懦懦點頭,看著魑魅先生面上溢於言表的懼色,連同坐在蒼穹身旁的北堂墨也僵化了全身動作,頭一點一點的轉向朝自己看來的蒼穹,口隨腦子裡蹦出一句毫無骨氣的話。
「我說!我說!我都…」
「你說不說都可以」
「啊?啊哈…」
意外來的太突然,如同巨浪「嘭」的打響北堂墨腦中鐘鳴,嗡嗡作響間北堂墨感受到了人生第一次雙標待遇,而且還是被維護的那一方,想當初她遇見的雙標現場那可是過百不及從來都是吃癟的一方…
…沒想到啊!
…自己也會有今天?!
…卧槽!
…好感動!撒花感動!
北堂墨不可置信的瞪著蒼穹,蒼穹抬手指尖輕點書桌上的畫卷,其聲不重卻叩得魑魅先生縮緊了脖子,自打他來了鬼夜花市,蒼穹名號如雷灌耳,花市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無人不敬皆心甘情願臣服其下。
尤其是蒼穹立於四國巔峰的逆天武學,魑魅先生單是想想就足以背脊發麻,雖不知北堂墨和蒼穹究竟是何關係,但憑蒼穹有意維護,魑魅先生也知今晚自己是討不了好了,既然討不了好自然也不能傻到雞蛋碰石頭,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忙沖蒼穹咧嘴一笑,討好的望向北堂墨,語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溫柔得北堂墨險些咬了舌頭。
「姑娘,你想知道得多清楚呀?你放心,只要你想知道,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管讓你心滿意足,回味無窮!」
「呃…呵…呵呵…」
北堂墨尬笑兩聲,看著魑魅先生滿臉陪笑就差沒開出一朵花兒來,硬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本能朝蒼穹身邊靠了靠,感知到蒼穹並未迴避,北堂墨內心一陣莫名心安,瞟了眼正看著自己的蒼穹,北堂墨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帝無羈的眸子亦如此刻蒼穹沉著深邃…
蒼穹與帝無羈?
不可能!
怎可能換了件馬甲,就從高冷無羈進化成了至狂蒼穹,前者絕地寒冰望而生畏,後者邪魅狂狷霸氣凜戾…
氣場不一…
風格不一…
除非人格分裂啊!
被自己想法嚇了一大跳的北堂墨猛地打了個擺子,兩手同步抓緊椅子扶手,猝然轉頭望向魑魅先生,嚇得魑魅先生僵直了身體,見北堂墨抬手,魑魅先生以為北堂墨要給自己迎面一拳,忙撤身道。
「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我…」
「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魑魅先生雙手抱頭說得激動,卻不想等了半天北堂墨的手沒招呼上自己,倒是一巴掌扶上了她自個兒的脖子,一張俏臉痛成了包子褶。
「我…嘶…痛痛痛痛…」
「姑娘…這是…」
「閃…閃到脖子了…」
「…」
魑魅先生一愣,瞟了眼不為所動的蒼穹,又看了眼疼得厲害的北堂墨,沒忍住面上僵笑:「姑娘可真是…」
北堂墨知道魑魅先生這話後半截必定沒好話,可偏偏她還找不到理由反駁,畢竟臉是自己丟的,對於方才自己盯著蒼穹犯傻的行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魑魅先生又不瞎,就是不知道這臉現在撿起來還算不算晚?北堂墨揉著頸脖偷瞄了眼蒼穹,對著魑魅先生乾笑了兩聲。
「呃…呵呵…」
許是魑魅先生看出了蒼穹眸中警示,忙接著北堂墨的笑回了幾聲,話鋒一轉。
「姑娘可真是幽默風趣俏皮可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別具一格,令人刮目相看羨煞旁人啊…」
一通天花亂墜,聽得北堂墨尷尬穿透五臟六腑泛濫整張臉,再見魑魅先生面上皮笑肉不笑,北堂墨撇了撇嘴,雙眸一眯一瞪脫口回應。
「先生你這一本正經妙語連珠,視若無睹胡說八道蓋世嘴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
「…」
魑魅先生一愣,尋著北堂墨朝自己揚了揚眉,手中蒲扇搖個不停,看樣子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將北堂墨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不錯啊!」
「客氣客氣,文科生!」
「啊?」
「…」
北堂墨自知說漏了嘴,目光亂飛掃過桌上的畫卷,想起今日的主題,輕咳了聲道:「說正題!這畫中人是誰?」
隨著北堂墨話語指引,魑魅先生低頭看向畫卷中柔情似水的女子,手中蒲扇不知不覺間停止了晃動,連看向畫卷的雙眸也染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憂愁,過往種種浮現腦海。
八年前金氏一族慘遭陷害,魏雲筱身份敗露,玨玉傳聞鋪天蓋地傳遍整個江湖,崑崙四族蠢蠢欲動,他秘鑰一系身處其中動蕩不安,甚至牽連銀龍一族損失慘重,與此同時因慾望而起的南祁與北昭兩國血染皇室,無辜與不幸導致金氏一夕沒落。
所有一切只為魏雲筱身上所攜玨玉,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崑崙正統居然也參合其中,助南祁一臂之力只為奪得九千歲,間接害死他師兄松韻仙人和世侄賀君黔,亦讓他毅然決然放棄族長繼位者的身份離開氏族,藏匿於鬼夜花市,這其中四族內只有締結一派毫無動靜。
一晃八年過去,如果命運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命中注定,那另一個就是在劫難逃,就像現在北堂墨帶來的琉璃簪於他來說是命中注定,而在劫難逃便是北堂墨的出現,魑魅先生望著北堂墨的臉,彷彿看到了當年一劍在手四方無敵的北堂玥,俊逸年華落下殘疾之身,而今深居院內閉門不出,終究是他魏氏一族毀了他。
眼下且不論這個局背後還隱藏了多大的秘密,好在上天憐憫留了個北堂墨,好在北堂墨在臨南城戰中活了下來,好在銀龍一族還剩了位繼承人,如是想著魑魅先生看向北堂墨的目光也不免柔和了幾分。
「她就是魏雲筱…」
「…啥?!」
「當年的北昭太子妃魏雲筱」
「…」
…哐當
椅子翻倒撞擊地面,傳來抨擊心靈的悶響,事實與猜測重疊,衝擊北堂墨連退三步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她並非沒想過魏雲筱就是當年的北昭太子妃,而是驚蟄…
北堂墨一個箭步衝到魑魅先生桌前,激動得連握住書桌的手都不停發抖。
「那…那你所說的北昭長公主究竟是誰?」
「不知」
就這一點魑魅先生回答得相當肯定,他只知當年魏雲筱為了保護玨玉將玉一分為二,其中有一塊交給了被北昭國君藏在宮中的長公主手裡,而魏雲筱身份暴露那天長公主就消失了。至於去了哪裡怕是只有北堂玥才清楚,可眼看北堂墨全然一副不明真相的模樣,魑魅先生眉峰一蹙,心下懷疑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啥?」
「…」
魑魅先生瞬息靜了聲,作為銀龍傳人北堂玥為何不告訴北堂墨,魑魅先生不由得聯想到當年為了北堂墨葬生雪海的北堂頌,看似不相干實則皆為一人,這個北堂墨…
「你說啊!」
北堂墨一聲怒吼,魑魅先生瞬間回神,瞪大的瞳孔中全是北堂墨的身影,北堂墨見魑魅先生半天不回應自己,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衝動,致使她不可自控的抓住魑魅先生雙臂就開始搖晃,晃的魑魅先生目光不經意間對上一直在旁靜觀其變的蒼穹,靈光一現,反手抓住北堂墨。
「鄴池!」
「啊?」
「去鄴池!」
魑魅先生說得肯定,見北堂墨遲疑了手中搖晃自己的動作,再聲道:「當年北昭長公主的奶媽應該知道長公主究竟是去了哪裡…」
北堂墨愣了愣神,看著被自己拽住的魑魅先生一臉誠懇,最現實的問題擺在了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問。
「呃…話說鄴池在哪裡?」
「鬼夜花市往下一層向東入第二層,第二層向西下第三層南走過柳河,再往東南見一村莊,左手正數第三排最後就是了」
「…我」
…卧槽!
…大型迷宮現場啊?
…對於一個路痴,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北堂墨徹底傻掉了,她一路痴怎麼去?靠意念飛過去嗎?會不會奶媽沒找到,自個兒就先迷失在迷路的海洋中爬不出來了。
再說了現在自己還在鬼夜花市最上面,各路鬼怪都快應付不過來了,更何況下面,敢情這是闖地獄十八層的節奏啊?!思緒亂飛間北堂墨看向朝她又肯定點了點頭的魑魅先生。
「姑娘若是想知,可以去問問」
「我…」
我TM倒是想啊!可我怎麼去啊!北堂墨內心在咆哮以至面色青白相交,瞧得魑魅先生心裡一陣一陣發顫。
「姑娘這是…」
「我…嗯…」
北堂墨呡了呡唇,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故意抬手遮住面對蒼穹的那一方,低頭靠近魑魅先生,小聲道「找不到路…」
「…這個簡單!」
魑魅先生打了響指,抖開北堂墨抓住自己的手,從書桌下方拿出地圖放到北堂墨眼前鋪展開來,還用手細細比劃了番,密密麻麻的橫七縱八逼得北堂墨頭髮發麻,更壓低了身子湊近魑魅先生耳邊。
「我是路痴…」
「…」
「…」
兩人對視間,觀戲許久的蒼穹尋得魑魅先生眸中躲避自己的目光,起身就往門口走入,魑魅先生一見蒼穹離開書桌,抓住北堂墨。
「讓他帶你去!」
「誰?」
「靈…」
「靈?」
魑魅尋著北堂墨眸中茫然,念及方才兩人之間詭秘的關係,轉了轉眼珠沉聲道。
「蒼穹」
「蒼穹?」
北堂墨一愣,順著魑魅先生的目光望去,已然走到門口處的蒼穹突然轉頭看了過來,北堂墨心下一驚,思緒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