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等待解鎖的新技能
夜半風聲吹動環繞雲嶺殿四周的成片竹林,竹葉紛飛飄進未曾關閉的窗戶,落至殿內唯一一處點燃燭火的書桌,微弱燭光照亮賀君誠雙手間緩慢封上臘印的小紙條,賀君誠起身拇指與食指相扣輕放口中如夜鶯啼叫聲響起,不多時撲扇著翅膀的信鷹停落在賀君誠抬起的手臂上,賀君誠將小紙條插入鷹爪上的小竹筒內,手一抬信鷹飛出,賀君誠斂眸微呡雙唇,伸手剛合上窗戶便聞得庭院中傳來慌張的跑步聲,眉目沉凝轉身盯向緊閉的房門。
「咚…咚…咚…」
「…」
「咚咚咚咚咚咚」
從緩到急的叩門聲襯上嚴重喘息的呼吸聲,賀君誠凝了凝神,看清月光映射在門上的身影,心下一驚忙走到門前,一開門就看到臉色蒼白的北堂墨,再看北堂墨垂在肩下染紅鮮血的右手,頓生驚慌,顧不得詢問究竟,拉著北堂墨就往屋內走。
「你大半夜不睡覺!是要幹嘛?!」
「…」
北堂墨乖乖坐在椅子上看著賀君誠拿葯間強忍怒火的神情,她可一點兒也不懷疑此時的賀君誠能隨時一巴掌拍死她,但見賀君誠端著葯盤走來,一臉鮮少顯露的嚴肅深沉,北堂墨本能的縮了縮脖子。
「我…我就是去看看…帝無羈…」
「…」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
「你若是…」
北堂墨叨叨念著,賀君誠充耳未聞,眼裡滿滿都是北堂墨掌心深可見骨的傷痕,偏生耳邊北堂墨左一句帝無羈,右一句帝無羈,氣得賀君誠一拳重鎚茶几,徹底刺激賀君誠情緒爆發一陣怒吼。
「北堂墨!究竟要我給你說得多透徹你才會明白!那帝無羈根本就不是你可以去顧及的人!」
「…」
「你是白痴嗎?!」
「…」
被賀君誠突如其來的吼聲給震住的北堂墨,瞪大眼睛望向怒視自己的賀君誠,餘光尋得身旁粉碎的茶几,咽了咽口水,她知道賀君誠關心自己,卻沒想到賀君誠居然會如此憤怒,張了張口支支吾吾道。
「那…那個…我我我我…」
「…」
「你別生氣,行嗎?」
賀君誠盯著北堂墨看了許久,終是深深嘆了口氣,蹲下身拉過北堂墨的手上藥包紮,就是不說一字半句,搞得北堂墨也慌了神。
「我也不是一定要去管,只是…嘶…痛痛痛痛!賀君誠!輕點!輕點!」
「呵,原來你知道痛啊?」
「我…」
北堂墨被懟得一臉尷尬,看著包紮完成的右手掌,抬頭對上賀君誠擔憂的目光,心下不忍掩飾道。
「我錯了,還不行嗎?」
「哪錯了?」
「啊?哪錯…錯錯錯…了?」
「嗯」
「錯錯…」
北堂墨一愣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錯了,可看著賀君誠越來越黑的臉,北堂墨忙一把拉住賀君誠的衣袖,她可不想成為下一個茶几,賀君誠瞅了眼北堂墨緊揪著自己的手,緩慢低身俯看北堂墨,眉峰一揚。
「再給你一次機會,知道自己錯了嗎?」
賀君誠雙手指節於北堂墨眼前摁得噼啪作響,北堂墨這次反應極快,頭猛地一點。
「知道!」
「…」
瞅著賀君誠緩慢抬起上身,正當北堂墨鬆氣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另一邊的茶几轟然倒地,快到北堂墨都沒看到賀君誠動手,嚇得北堂墨一個激靈坐正了身軀,耳邊盪徹賀君誠的靈魂拷問。
「知道你還犯?!」
「下次不敢了!」
「你還敢有下次?!」
「沒…沒有下次了…」
賀君誠看著小腦袋狂擺的北堂墨,撇了撇嘴,雙手挽在胸前,語重心長道。
「嗯,小粽子乖乖」
「呃…」
賀君誠開了口,北堂墨也鬆了氣,看著賀君誠一臉憋不住的笑,北堂墨猛然回神…這…
…我去!
…這台詞怎麼那麼熟悉?!
…
「賀君誠!你唬我!」
反應過來的北堂墨抬手就揮向賀君誠,賀君誠側身輕鬆躲過,看著北堂墨跳腳的樣子,面上帶笑心裡確實說不出的擔憂,他方才給北堂墨包紮傷口,明顯能察覺到傷痕體現出的戰況,除了蠻力外還有一道內力反衝形成的撕裂傷,外在不稀奇內在卻神奇,賀君誠看準時機一把抓住北堂墨的亂揮的手。
「剛剛你遇見了誰?」
「慶…慶毓光!」
北堂墨一提到慶毓光就來氣,順帶想起了自己今夜找賀君誠的目的,反手握住賀君誠拉近自己,左右環視房間再湊近賀君誠道。
「我發現個事」
「什麼事?」
「穀雨身上的毒…」
「穀雨?」
「就是南宇湘身上所中的毒和慶毓光身上所散發的葯香一摸一樣!」
「…」
「真的!」
北堂墨很是一本正經的朝賀君誠眨了眨眼,見賀君誠在自己臉上來回巡視了番,那目光如同自己臉上開了花般不可思議,低眉沉思半晌。
「你怎麼會知道?」
「聞到的」
「聞?」
北堂墨點了點頭,看向賀君誠,抓著賀君誠的手不由得握緊,穩了穩心神,沉聲遲疑道。
「我好像…可以憑藉葯的味道感知出毒性…」
「啊?」
賀君誠一愣,尋著眼前毫無掩飾的北堂墨,赤練無色無味乃當今三大劇毒之一,除非融萬毒於身貫通七經八脈,否則絕無可能聞香辯毒,即便是他都不可能完全辦到,賀君誠越想越覺匪夷所思,連盯著北堂墨的目光也變得撲朔迷離,一把探上北堂墨脈搏,觀其並無絲毫內力涌動更甚是因著受傷顯現氣血不足,完全沒有傳聞中有此能力之人該有的跡象,可看著北堂墨鄭重其事的模樣,賀君誠再三確認道。
「你是說你能聞葯辯毒?」
「應…應該…是的…」
見北堂墨雖是遲疑但仍是肯定的點了點頭,賀君誠呡了呡唇,伸手拍了拍北堂墨的肩膀。
「你等等」
「啊?咋了…」
說著北堂墨就見賀君誠轉身翻箱倒櫃的找東西,不一會兒賀君誠便抱回幾個五顏六色的小藥瓶放到自己眼前,然後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又跑回去亂翻一通,再想起再去翻,如此來回數趟直到北堂墨眼前的小藥瓶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賀君誠抹了把額頭的汗漬,蹲到北堂墨身前,指著北堂墨眼前的一堆小藥瓶,啟齒一字。
「聞!」
「啊?…」
「聞聞」
「…」
北堂墨神情一僵,低眸瞅著眼前這一堆成山的小藥瓶,不說上百至少也得有五十啊!北堂墨獃獃的眨了眨眼,看了眼小藥瓶,又看了眼賀君誠,這…
…卧槽!
…這貨當我是緝毒犬啊!
…這麼多…
…會不會葯沒聞辯完,她就中毒生亡了?
…
賀君誠見北堂墨半天不吭聲,伸手戳了戳北堂墨僵化的臉頰,尋得北堂墨眼珠子盯向自己,順勢指了指北堂墨眼前的藥瓶。
「聞聞」
「…我可以選擇拒絕嗎?」
北堂墨充盈期盼的目光在賀君誠嚴肅搖頭的堅持態度下化為了憂傷,兩人僵持半天,北堂墨默默低下頭,伸手拿起第一瓶葯湊到鼻尖聞了聞,葯香竄入鼻腔直入腦中,脫口而出。
「這個應該…應該是能使人喪失行動的毒…」
「對」
賀君誠拿起另外一瓶遞到北堂墨眼前,北堂墨撇了撇嘴接過聞了聞。
「這個應該是能讓人無法說話的…」
「再來」
「失明…」
「再來」
「這個有點狠,腐蝕性好強!」
「再來!」
北堂墨每說中一個,賀君誠心就更沉重一分,手中拿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一瓶葯遞到北堂墨眼前,北堂墨已癱坐在地,朝賀君誠可憐兮兮的擺了擺手。
「不行了,不行了,上頭了…」
「最後一個」
「…」
看著賀君誠遞到自己眼前的藥瓶,北堂墨本能拒絕偏頭將臉藏在自己肩頭不停的搖擺,賀君誠雖是心疼卻還是將最後一瓶葯更深的遞到北堂墨眼前,這些葯都是他西嶼御制毒藥皆為上品,一般人僅是隨便聞聞絕無可能猜到,而今北堂墨已猜中那麼多,眼下就只剩這最後一個,事關當年賀君誠怎可能放棄,求真心切的賀君誠自然也未注意到自己所拿的這最後一瓶葯明顯與之前的長得不太一樣。
「最後一個,試試」
「賀君…」
北堂墨甩了甩頭,轉頭就欲出口拒絕,可當對上賀君誠眸中隱隱流露的期盼,北堂墨愣了愣神,半晌咬唇湊近賀君誠手中的小瓷器聞了聞,不同於之前的味道,此葯更香更濃郁,北堂墨一驚,一把蓋住賀君誠手中的藥瓶。
「…這…這葯…」
「什麼?」
「甜甜的…」
「然後?」
「然後…然後…有點熱…」
「…」
北堂墨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好似全身氣血都不可自控的沸騰起來,北堂墨蹙了蹙眉壓制著體內愈演愈烈的蠢蠢欲動,支支吾吾道。
「有點兒像是…春…春…」
「…」
北堂墨話還未說完,賀君誠已快速反應過來,一看自己拿的藥瓶,嚇得手一抖,連忙朝北堂墨口中餵了顆藥丸,久逢甘露瞬息消逝了北堂墨體內不斷湧現的燥熱,北堂墨呆了半晌猛然醒悟,一轉頭一把揪住賀君誠的衣領,包裹紗布的手無情杵上賀君誠滿是無奈的臉。
「你丫的!居然讓我聞那…那啥葯!」
「小粽子,你聽我解釋!」
「賀君誠!」
「這個真的純屬失誤啊!」
賀君誠瞅著北堂墨媲美鍋底的黑臉,雙手迅速高舉過頭滿腹投降樣,方才他滿門心思都在試藥上,完全忽視了這亂入的合歡散,好在他反應迅速,否則北堂墨非得撕了自己不可,連忙溫柔哄道。
「小粽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消消氣?!」
「…」
「呃…」賀君誠見北堂墨仍是盯著自己,瞟了眼堆了一座小山的葯,看向北堂墨:「要不這些都送給你,當賠禮?」
「…」
賀君誠尋著北堂墨面上盤算神情,嘴角不經意顯露笑意,乘勝追擊道。
「小粽子,這些葯外面可都是千金難求喲,你確定不考慮下?」
「…」
北堂墨眯了眯眼,心裡盤算了番得失,更何況賀君誠的為人自己也是清楚的,緩緩收回自己的手,鬆開賀君誠的衣領,唯恐賀君誠這隻鐵公雞反悔,兩手並做迅速將藥瓶圈到自己身旁,得到喘息的賀君誠伸手就要拿回合歡散,剛觸及瓶身,北堂墨一記刀眼飛來。
「我的!」
「啊?!」
「你說了,這些都給我的!」
「可…這個…」
「一個都不能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