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王酸分解三比一
天明覆晝一朝一夕,乘載著帝梓瀟的馬車終於在夜幕降臨前趕到了南祁國都,城門下早已等待多時的接應侍衛一見馬車便迎了上去,墨驍重咳一聲提醒車內正斗著蟋蟀玩兒的帝梓瀟,帝梓瀟嘴角一勾,手一抬倒向卧榻,一雙眸子瞬息變得迷離連呼吸也時緩時重,全然一副常年卧病在床神情恍惚的神態。
瞧得掀簾準備迎接帝梓瀟下車的墨驍也是愣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如此病嬌天憐,鬼才曉得未進皇城之前這病嬌在車內笑得有多中氣十足。
「三皇子,我們到了」
「好…好…咳咳咳…」
帝梓瀟朝墨驍虛弱的抬了抬手,墨驍趕緊進入馬車將走路都恍惚的帝梓瀟扶出馬車,馬車外等候的侍衛早就聽聞帝梓瀟身體病弱,如今舟車勞頓再加上方才那陣扎心到就差沒將肺給咳出來的咳嗽聲,愣是讓人聞聲感痛,侍衛心中好奇這從未出過東臨國的帝梓瀟究竟長得何模何樣,借著心思侍衛一抬頭只覺入夢九霄怕是見了月宮娥仙,整個人痴迷其中不能自拔。
不同於帝無羈的高冷,帝梓瀟慣穿紅袍烏髮披肩映襯白皙玉顏,縱使面上病態十足也讓人只覺嬌柔憐憫,他從未見過長得如此美的…女…不不不…男子!就算是南祁最頂級的花魁也比不得這東臨國三皇子抬眸間一顰一笑來得勾魂奪魄。
「大人?」
「…」
「大人!」
「…啊?啊…請請…」
猛然回神的接應侍衛一見帝梓瀟看著自己瞬間紅了臉,慌忙轉身領著帝梓瀟和墨驍前往落塌的客棧,因而未看到帝梓瀟毫無形象可言的大翻白眼,他也不想他一老大爺們成天被人如此痴迷的看著,偏生他這張臉生得人見人愛白皙病嬌。
比如他大哥每每想罰他時他一做可憐樣兒,他大哥就下不去手了,再說朝堂上眾人皆知頑固不化的老丞相被他氣得吹鬍子瞪眼時他一聲哀嘆,老丞相也就頂多瞪他幾眼,唯有他二哥,就算他楚楚可憐到天仙看了都心軟,也能一腳丫子踩上他的臉,然後冷哼一聲「滾」打發了他,當然若是他那日運氣特別好還會得到三個字,類似…活膩了?…
想到這帝梓瀟腦中就自動浮現出他二哥那副冰山臉,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惹得墨驍斜視,以為帝梓瀟又要作妖,拍了拍自己腰間令牌,果見帝梓瀟又乖了幾分。
很快兩人跟隨接應侍衛到了客棧,進了房間接應侍衛也不敢再多看帝梓瀟,僅是行了行禮。
「帝三皇子,國君吩咐您休息好了可隨時進宮祭拜,二皇子就在宮西角靜安殿,還請…」
「唉…」
帝梓瀟嘆聲將泣欲泣,滿心哀緒盡在其中,聽得接應侍衛都不忍心再說下去,行了個禮便離開了房間,接應侍衛離去后,帝梓瀟尋得窗外已是夜幕,低頭見手邊有墨驍為自己倒上的清茶,端起輕輕呡了口,初嘗苦澀入喉甘甜,倒是讓帝梓瀟的心情好了些,目光環視四周再看向墨驍,墨驍會意朝帝梓瀟用暗語說了個十,帝梓瀟低眸隱笑,這南祁國君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居然僅房門外就安排了十個隱衛。
「我累了」
「是」
兩人對視一眼,墨驍伺候帝梓瀟上了床,帝梓瀟縮進錦被從懷中拿出藥丸服下,伸頭瞅著墨驍借著給他撥弄燭火的間隙放置迷藥,不過半刻十聲落地悶響一個不少。
「三皇子,可以了」
「嗯,這次效果不錯!」
帝梓瀟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眼墨驍又看了眼屋頂,墨驍臉一黑就知道帝梓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上前扶住帝梓瀟胳膊便上了屋頂。
「三皇子現在準備去哪裡?」
「靜安殿」
「直接進南祁皇宮?」
「不然呢?來都來了怎能不去給「二哥」上個香?」
「…」
墨驍瞟過眺望皇城的帝梓瀟,回首看向倒在屋外的隱衛,眉宇微蹙落入帝梓瀟眼中,帝梓瀟好心安慰道。
「墨伯伯不用擔心,能安排隱衛監視我的人自然也不會因此暴露自己身份」
「屬下知道」
「那墨伯伯想什麼呢?」
帝梓瀟心中好奇,見著墨驍轉頭盯著自己,半晌深吸了口氣道。
「屬下在想既如此,三皇子好好的大路不走,為何一定要上屋頂呢?」
「…因為屋頂風景好呀!」
「…」
墨驍聞言險些腳下一滑,他也是老糊塗了居然跟帝梓瀟論這個,眼看帝梓瀟笑得肩顫,墨驍唯恐帝梓瀟再添亂,抓住帝梓瀟就往南祁皇城靜安殿躍去。
…轟咚
…嘶…哐哧
一近靜安殿,帝梓瀟拍了拍墨驍的肩,帝梓瀟能聽到的,墨驍自然也能聽到,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靜了聲,跳上距離靜安殿最近的屋頂,緩慢蹲下身透過靜安殿未關嚴實的窗戶探視殿內情況,尋得殿內身影墨驍眉宇緊皺,落入帝梓瀟眼中瞳孔內映照出殿內正朝另一人揮劍狂砍的妙齡女子,眉峰一揚「嘶」了一聲質疑,這亂劍砍法何止殘忍…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學校食堂里的切菜墩都比她強一百倍!
「這是…?」
「北堂世子北堂墨」
「就是她?」
「嗯」
「那…那個傳聞中武林排行第二?!」
「…咳…嗯」
墨驍遮唇輕咳一聲,別說帝梓瀟,他初在南祁皇城看到北堂墨都震得神情亂飛,且不說北堂墨武功當真被廢了,但總該保留其形才對,好好一套聲譽江湖上百年的北傳凌霄劍法舞得除了毫無章法就是市井鬥毆的完整形態。
…
靜安殿內白燭成排數百,照亮擺放正中的實木棺材,驚翼寒光凌厲映射出北堂墨臉上此刻已然升至極點的憤怒,怒火熊熊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不期而遇的慶毓光。
「北堂世子可真是有情有義」
「…」
「剛痊癒就前來祭拜帝二皇子?」
「…」
北堂墨悶聲不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虎口處已被自己亂揮驚翼震出深痕,血順著劍身滴落地面,北堂墨卻感覺不到絲毫痛覺,自她醒來便強拽著墨北來了靜安殿。
一入殿她整個人都傻掉了,看著殿內正中擺放的棺木呆愣幾秒后直接沖了上去,直到看清棺材中的屍體與帝無羈幾乎不差一分一毫,那一刻北堂墨已經分不清自己內心究竟是震驚憤怒還是痛苦悲傷,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所有情緒在觸及到慶毓光的瞬間破繭泛濫,如同積蓄已久的洪流頃刻爆發令她喪失了全部理智,拔出驚翼揮向慶毓光。
「…」
「…」
劍氣亂竄攪動燭火搖曳肆意狂舞拉長慶毓光移步避劍的輕盈身影,尋著北堂墨抬手間隙,慶毓光隨手一揮,驚翼受外力擠壓震裂北堂墨虎口傷處深至掌心,疼痛刺激神經,北堂墨手抖劍鋒一偏帶動身體撞上石柱,兩力相撞北堂墨被撞得頭暈腦脹氣力不及撲向地面,摔得渾身徹痛抽搐。
「北堂墨,你說你何必呢?」
「…」
「東臨與你北昭本無瓜葛,你如此拚命難不成你與這帝無羈或是東臨國有何…」
「去你丫的!殺你何須扯上帝無羈!」
「我說錯了?」
「將軍心如暗淵所觀皆暗,又豈能懂匹夫尚知人性正道,有恩必報!」
「報恩?」
「…」
「呵呵,這倒是個新鮮詞」
「…」
慶毓光勾唇冷笑,睨視趴在地上試了幾次也爬不起來的北堂墨,頭一偏笑意冷刺入骨如同撕咬著北堂墨心臟的毒蛇。
「所以北堂世子是準備為了帝無羈,拼了你這條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
「…」
「北堂墨就憑現在的你,我不用手也能了結你」
「…」
毫不掩飾的輕蔑刺激北堂墨渾身一顫,瞬息鬥志昂揚,左手一把扶上石柱,右手緊握驚翼撐起軀體,半跪在地重氣喘吁,抬頭看向慶毓光。
「那我也告訴你!我TM從小打架就沒輸過氣勢!頭可破血可流,除非喪命數理化!否則想讓我認輸!絕無可能!」
「數理化?」
北堂墨呸了口淤血,慶毓光若是不提帝無羈,或許北堂墨還能得以自控,可偏偏慶毓光一提帝無羈徹底觸及北堂墨底線,怒火自心底鄹起牽引體內無法自控的強勁力量隨呼吸融入七經八脈,北堂墨鬆了松抓住劍柄的五指與之配合再次緊握,斂眸凝神提起驚翼猛力揮向慶毓光。
「慶毓光就算你是王酸!老子也能把你分解成HCI和HNO3!!!」
「…」
劍鋒直逼慶毓光,不同於之前的氣流湧現,慶毓光眉峰微蹙,擒著劍鋒橫過前胸一寸忽的側轉直逼面門,心下一沉身軀後仰,劍氣橫掃身後蠟燭頃刻成排斷裂,慶毓光轉眸聞得驚翼嗡鳴作響,抬手重擊北堂墨臂彎,北堂墨受力不濟劍略一下沉,慶毓光見機兩指並驅夾住已距離自己面門毫釐的劍尖,劍氣縱橫交織流轉於兩人之間,混雜著慶毓光身上暗藏的毒香竄入北堂墨腦中,北堂墨一愣對上慶毓光同樣震驚的目光,視線交融各生異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