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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最毒將軍心

  屋檐下談話還未結束,殿外肖籟已不知何時走了出來,正站在石階上眺望皇城壯景,一回頭就看到趴在石柱旁頭不停往外竄的北堂墨,心中好奇自然不可能放過,躡手躡腳的摸了過去,站在北堂墨身後正準備提氣呵斥,突然眼前映入屋檐下一閃而過的身影,肖籟心中一驚就欲出聲,豈料口還未張,身前北堂墨已轉頭而來迎面就是一拳上臉,揍得肖籟破音痛呼。

  「嗷…嗚…」

  「…」

  …我去

  …嚇死寶寶了

  …好好地一個人,怎麼嗷出了狼聲?

  …

  北堂墨盯著眼前抱頭痛呼的肖籟,方才她雖有感知,哪知一轉身肖籟就已經站在了自己背後,唯恐帝無羈和南昭然被發現,北堂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直接手起拳落招呼上了肖籟的臉,方才肖籟聲音這麼大,想來也是驚動了殿內眾人,北堂墨眼珠一轉,看著肖籟鼻樑青腫鼻血直流,靈光一閃,朝肖籟猛跨近一步,唬得肖籟抱著頭退向就近牆壁。

  「北堂墨…你…你要幹什麼?!」

  「我啊…」

  說著北堂墨盯著肖籟,邪眸帶笑,雙手一抬將肖籟禁錮於雙臂之間,想她上輩子一花季少女,活到死沒追過人也沒被人追過,眼下也算是老天卡機,給了她一次調戲別人的機會,北堂墨也是渾身熱血沸騰,臉上笑顏綻放,恍得肖籟一陣恍惚。

  「北…北堂墨,你你你你…」

  「…」

  雖說肖籟不喜北堂墨,但如今這般近距離看北堂墨亦覺明麗佳人,心莫名「噗通」亂跳,肖籟尋著北堂墨手指拂過自己流出的血擦上她的嘴角,再抬手拔掉發上珠簪錦帶,烏髮落下那刻動人心弦,瞧得肖籟心一個勁兒的猛跳。

  「你…」

  「我聽聞你與慶將軍的妹妹有婚約?」

  「當…當然!」

  「所以我想跟你玩點兒刺激的」

  北堂墨聽著由遠至近的悉數腳步聲,掐準時間拽住肖籟的手就往自己衣服上抓去,用力一撕衣衫滑落,肖籟瞪大雙眸看著北堂墨隱約露出的香肩,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秒北堂墨已屈膝就著肖籟驚諤的目光中,抬腿一腳踢上肖籟下身,痛不欲生瞬間吞噬肖籟所有反抗嚎叫痛呼,北堂墨見機翻轉兩人位置,痛到全身抽搐的肖籟直接撲到北堂墨身上,姿勢就位就差演技!北堂墨猛地用頭撞上牆壁,陣痛傳來北堂墨跟著感覺仰頭大哭,一時間哭聲吼叫聲響徹正辰殿,震撼一幕落入前來一探究竟的眾人眼中,瞬息空氣凝固眾人安靜到連大氣都不敢出。

  反正光腳不怕穿鞋的,只要北堂墨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北堂墨按著以前看過的段子一頓操作猛如虎,將一出告密直接變成了強暴未遂,群臣看在眼裡,神色各異,紛紛看向隨後趕來的慶毓光,他們都知道肖家長子肖籟已與慶家小妹訂婚,而今光天化日之下,肖籟倒地痛呼,北堂墨抱頭痛哭,仍誰也不會想到真正被調戲的是肖籟。

  「這…這這…」

  「…」

  肖老丞相看到眼前這幕氣得臉色刷白,怯生生的看向南宇湘,猛地跪倒在地,一個勁兒的叩首認罪。

  「國君恕罪啊!」

  「…」

  南宇湘也著實嚇得不輕,看著抱成一團的北堂墨儀容混亂渾身發抖的模樣一言不發,慶毓光面無表情,背負在身後手不由得相交握拳。

  「國君恕罪啊!」

  「…」

  「國君,臣這逆子縱使大逆不道,臣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

  肖丞相哭得呼天搶地,南宇湘卻知這是個天賜的好機會,若只是關押肖籟一人確有不妥,所以只能委屈北堂墨,左右權衡之下啟齒宣判。

  「來人!將兩人押入地牢!聽候發落!」

  「國君…國君啊…」

  肖丞相看著肖籟被拖走,兩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南宇湘見此不作多留,南宇湘轉身一走,眾臣也都跟著紛紛散去,肖丞相的門第之臣見已無人抱著慶毓光的腿一個勁兒的求情,慶毓光看著被拖走的兩人,怒火頓起一腳踢開抱著他的大臣,拂袖離去。

  …

  「滴答…」

  「滴答…」

  「滴答…」

  水滴的聲音穿透靈魂落入北堂墨耳中,北堂墨恍惚中睜開雙眸,尋得一把流淌著鮮血的利劍正被人緊緊握在手中,利劍鋒口沒入她的左手腕,斷筋極痛鑽心刺骨,北堂墨不停擺頭看向握劍之人,淚奪眶而出,混同臉上鮮血墜落地面…

  「北堂墨…」

  「…」

  入心的呼喚如同這把割斷她經脈的利劍扎入她的心臟,她仰躺在地面無法動彈,恐懼與絕望充盈那雙看向提劍之人的眸子,她看著那人極慢極慢的走向自己的右手,血光飛濺吞噬了她眸中最後一絲希望…

  她以為他看的到…

  卻不想見證了他的無情…

  …

  北堂墨漸漸閉上雙眸,耳邊的水滴聲漸漸遠去,迎面而來的涼水卻凍醒了北堂墨想要繼續沉睡的意識,激得北堂墨猛然驚醒,拚命搖晃腦袋,震得將自己雙手捆綁在牢壁的鐵鏈叮噹作響,北堂墨抬頭環視四周髒亂惡臭,忽然頰邊流下一滴溫淚,北堂墨猝然愣怔原地。

  原來那個夢是真的…

  原來是北堂墨在哭…

  或許那個夢對於北堂墨來說非死不得解脫吧…

  …

  北堂墨低著頭沉默不語,牢役見此也未多做為難,退到牢門處朝來人伏首叩禮,來人抬眸看向被半吊在牢壁上的北堂墨,藏於袖袍下的手不經意間已緊握成拳,如同夢中一般一步步走向北堂墨,直到北堂墨低垂的視線內映入那雙夢中的墨黑麒麟靴,北堂墨突然哭笑出聲。

  「將軍…別來無恙?」

  「…」

  北堂墨緩緩抬頭看向慶毓光,她會夢見那個夢是因為北堂墨想讓她夢見,又或者自始至終北堂墨都想要一個真正的答案,許久,寂靜無聲的地牢內兩人四目相對。

  「北堂墨,你究竟為何而來?」

  「將軍猜猜」

  慶毓光取下披風一步跨近北堂墨,手提起拴住北堂墨雙臂的鐵鏈傳出骨頭脆響,痛得北堂墨咬牙悶吭,雙眸直勾勾的盯著慶毓光。

  「北堂墨,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

  「呵,誰知道呢?」

  「你以為你得到九千歲就能救南宇湘?」

  「你…」

  「天真!可笑!一如往常」

  「慶毓光,你個千年王八絕世渣!你…呃…呃…」

  北堂墨沒罵完的話被慶毓光突然掐上脖子的手遏制在口中,慶毓光看著北堂墨由青至白再到漲紅的臉,看著那雙緊盯自己的眼睛開始翻白,手中力道輕輕鬆了一松,尋著北堂墨猛喘粗氣的間隙,湊近道。

  「天真是因為九千歲需武力極為強盛之人才能煉化成引,再由第一藥師煉藥成丹,而且這丹普通人根本就無法消受」

  「…」

  「可笑是因為南宇湘明明在利用你,你卻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你覺得你以前都辦不到,現在就能辦到嗎?!」

  「慶毓光!關你屁事!我TM樂意…呃…」

  勁脖再次被慶毓光收緊,窒息感襲來,北堂墨咬牙死死盯著慶毓光,眼神如同當年戰敗時不甘於心的北堂墨,但目光中的些許細微卻讓慶毓光猛地鬆了手,一把揪緊北堂墨的衣襟提到眼前,鐵鏈拉扯痛得北堂墨嘴唇都咬出了血,仍是死死盯著慶毓光終於開始有變化的目光,那個目光中她好像看到了一絲惶恐,一絲不安,還有一絲痛苦…

  「你是誰?」

  「北堂墨」

  「你到底是誰!」

  「北堂墨!」

  「我在問最後一遍,你到底是誰!」

  「北堂世子北堂墨…噗…」

  慶毓光抓住北堂墨衣襟連衣帶人猛地將北堂墨撞上牢壁,北堂墨一口鮮血噴出濺染慶毓光強制鎮定中卻能明顯感知到慌亂神情的臉,北堂墨看著慶毓光盯著自己看了很久很久,啟齒顫聲一字一字…

  「你不是她」

  「…」

  「從一開始你就不是她,我不可能認錯她…」

  「…」

  北堂墨一愣抬頭直視慶毓光,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存於北堂墨記憶中的慶毓光,翩翩少年,眸光柔情…

  「她…她去哪裡了?」

  「…」

  北堂墨看著慶毓光眸中閃動的波光,突然覺得人有時候好可笑,得到了不珍惜,失去時卻又彷徨無措,北堂墨長嘆了口氣,嘴角揚起一抹帶著嘲諷的笑,沖慶毓光字字錐心。

  「死了」

  「死…死了…」

  「你永遠都見不到她了…」

  「…」

  哐當…

  慶毓光突然鬆手,北堂墨慣性下跌,鐵鏈叮噹作響,物極必反悲極生樂,疼痛襲來北堂墨反而仰頭大笑。

  「慶毓光,你可知北堂墨有多愛你?」

  「…」

  「若說山河供手為君一笑也毫不為過,可偏偏你選擇了她最不願看到的…」

  「…」

  「你怎捨得毀了她!你可知她有多絕望啊!」

  「…」

  北堂墨吼出了她所有想說的話,慶毓光聽在耳中昂首間雙眸緩緩緊閉,寂靜如同北堂墨死去的靈魂在這座牢籠中無限壓抑,許久慶毓光睜開雙眸看向北堂墨。

  「倘若…」

  「倘若?」

  「不姓北堂…」

  「什麼?」

  北堂墨還未及追尋答案,已只見得慶毓光遠去的背影,月光拉長慶毓光的影子,無聲述說著他未說完的話,倘若北堂墨不姓北堂,也許他們可以舉案齊眉白首到老,然而在這個四國並起的世代,愛這個字可遇而不可求,偏偏她是北堂墨,就算她再好,他再動心,也只能是心動罷了…

  …

  一路回將軍府,慶毓光看著門前跪了已不知多久的肖丞相,轉身看向歸來的路途,收斂心神,目光恢復深沉,抬手扶起肖丞相。

  「既然國君一定要讓肖公子以命換北堂世子清白,那本將軍就只能讓肖公子換個活法,可好?」

  「謝將軍!謝將軍!」

  「送肖丞相回去吧!」

  「是,那北堂世子…」

  身後隱衛詢問,慶毓光幫肖丞相是權勢需要,而北堂墨…

  「放了吧…」

  「放…放了?!」

  「嗯」

  「是」

  將軍府主屋內,燭火映著紗罩散發微弱光耀,照亮端坐書桌前的慶毓光手中所持玉佩,碧綠青翠由深至淺,這是當年北堂墨送他的定情之物,回憶隨物牽連往昔映入腦海,末了慶毓光深深吸了口氣看向窗外皓月,啟齒空靈決絕。

  「最後一次…」

  話語聲落,慶毓光五指一握,玉佩化為粉末隨風飄散…

  北堂墨…

  若有下輩子,願你我皆平凡,同白首共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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