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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咱能不打啞謎嗎?

  窗外鶯啼鳥鳴雖是悅耳動聽,可落入昏昏沉沉的北堂墨腦中實屬糟心煩悶,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吃飽喝足鬧睡眠。

  驚蟄一見北堂墨醒來,上前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沒注意力道,一壓之下北堂墨的頭直接磕上了床欄,撞得頭暈眼花直冒金星,嚇得驚蟄連連道歉,忙揉搓起北堂墨本就不太靈光的腦袋。

  「世…世子…對不起啊…」

  「…」

  北堂墨晃動著險些被撞成豆腐腦的腦袋,抬眸看了眼驚慌失措的驚蟄,雖是頭疼,心卻暖如朝陽,怎麼捨得怪罪驚蟄。

  「沒事,那個…昨晚…我…」

  「世子!你昨晚真是嚇死奴婢了!你說你怎麼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命!你真的是…」

  北堂墨瞧著驚蟄說著說著就開始落淚,心裡慌的一逼,忙抬手攬過驚蟄,學著哄人的招式,在驚蟄面前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后又覺得數不對,改成四指。

  「我發誓以後不會了,你別哭了好嗎?」

  「…」

  驚蟄看著北堂墨極力逗樂自己的模樣,心裡直泛疼,就著北堂墨攬住自己的左手捧在手心,雙腿跪到地上,看向北堂墨,淚眼婆娑。

  「世子,奴婢不要你發誓!奴婢只想你平安快樂,刀山火海奴婢替你去…」

  「驚蟄!」

  「我不管!反正就算是我去!也絕不能讓世子身入險境!」

  「放肆!」

  「…」

  驚蟄聞著北堂墨突然而至的嚴詞喝止,眼看眉目冷厲的北堂墨抬手就要往自己臉上拍來,驚蟄閉眼昂首就是不認錯,半晌臉上疼痛未至,反倒是多了北堂墨在自己頭上的輕拍,感知著北堂墨掌心的溫度,驚蟄忍不住再次抱著北堂墨大哭,可把北堂墨的心都哭痛了,哄了好半天才讓驚蟄緩過神來,這一刻北堂墨也算明白了,做個暖男也真是難得!不僅要會哄人逗樂還得要隨機應變,面對一哭二鬧三上吊必須見招拆招,以不變應千奇萬變,如此一來北堂墨也是哭笑不得。

  「現在好點了嗎?」

  「世子不許再有下次,如果真有下次…」

  「你真是…」

  「世子!」

  「得得得!怕了你了!」

  北堂墨口中說著絕沒往心裡去,還下次?這次都把她自己嚇得魂兒都狂飛不已了,想著北堂墨摸向自己身上,心下一驚,她的軟甲呢?!那玩意兒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不能棄恩人於不顧的!

  「驚蟄…我的…」

  「世子莫慌!雷龍甲在這裡訥!」

  「雷…雷龍甲?!」

  …卧槽!

  …連名字都這麼霸氣嗎?

  …

  驚蟄見北堂墨望著自己手中的雷龍甲兩眼放光,忍不住輕笑著將雷龍甲送到北堂墨眼前,她雖不知道墨北哪來的這件稀世珍寶,但確實是雷龍甲救了世子一命,故而也不遲疑將雷龍甲給北堂墨穿好,再找來外袍套上,收拾好起身的北堂墨,見北堂墨盯著自己,心有靈犀道。

  「世子是不是好奇這雷龍甲?」

  「知我者,驚蟄也」

  驚蟄取過枕邊的荷包掛上北堂墨的腰帶,抬頭看向北堂墨。

  「傳聞此物源於瓊林萬鬼潭內奇獸雷龍的鱗甲,需取其完整鱗片引天雷盡溶化絲編織,這世間僅此一件,實乃絕世珍寶!」

  「嗯!這神話編得好!」

  「世子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調侃呢!你知道當年多少人為了這件雷龍甲血流山河嗎?」

  「你世子我啊!才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叻…我那是怕啊…」

  「怕?」

  「呵呵,有時候你以為天上掉餡餅?其實那是掉下來砸死你的飛碟!」

  「啊?飛…飛碟?」

  熟知自己口不擇言,弄得驚蟄滿臉愣怔,北堂墨重咳了聲,繞過驚蟄看向房間內擺滿了的補藥珍品,悶心一想,頓覺生氣。

  「這些都是南祁國君賞的?」

  「是的,昨夜連著今日都送了好多過來,你看都快裝不下了!」

  北堂墨撇了撇嘴,拿起一個看了眼,隨手一扔,驚得驚蟄連忙去接,再抬頭時北堂墨已經走出了房間。

  「世子你去哪裡!」

  「找南祁國君算賬!!!」

  「哦…啊!!!世子你不要衝動啊……」

  …

  距離南祁皇城正辰殿不遠百米處,最為華貴的風澐殿內,南宇湘正坐在窗前金絲烏木精製的塌席上品著進貢的青茶,淡漠平靜的神情上嵌著不易察覺的苦澀,抬頭看向身旁由慶毓光暗中操作新換來的國君常侍,轉頭看向窗外。

  他早就猜到之前的國君常侍是慶毓光的人,只是沒想到慶毓光居然會如此急不可耐,更沒想到捨身救自己的居然還是北堂世子北堂墨,那一刻他承認自己徹底被震驚了,以至於當南宇湘尋得殿外被侍衛攔截而跳腳的北堂墨時忍不住彎了嘴角。

  「請北堂世子進來吧!」

  「是」

  「對了!你們都退下吧!」

  「國…國君…」

  「嗯?」

  南宇湘重叩茶杯,嚇得新來的國君常侍忙退了下去,依令喚退了殿內侍從,宣了北堂墨進殿。

  北堂墨一進殿見南宇湘坐在窗前對自己笑得陽光燦爛,氣就不打一出來,奔過去就跳上塌,抬手抓住南宇湘的衣襟,就琢磨在南宇湘臉上來一拳。

  「你騙我!」

  「我何時騙你了!」

  「你明明就是南祁國君南宇湘!」

  「是啊!」

  「你還說你沒騙我!」

  眼看北堂墨的拳頭就要揮到自己臉上,南宇湘忙握住北堂墨的手腕,笑意更甚道。

  「可我也叫穀雨啊!」

  「呸!」

  北堂墨也不可能當真揍了南宇湘,好歹南宇湘也是南祁國君,這要是傳出去那還了得!故而甩開南宇湘的手,翻身坐到南宇湘所在塌席的另一邊,南宇湘也不介意,提起茶壺為北堂墨倒了杯,放在北堂墨手邊。

  「我確實叫穀雨」

  「…」

  眼瞅著北堂墨擺明一副「老子不信」的樣子,南宇湘環視殿內,靈光一閃,起身走到桌案前抽出畫缸里自己所作之畫,再回到塌席旁,當著北堂墨的面展開畫卷,指著畫上的落款,一字一字念道。

  「南祁宇湘,未酉穀雨」

  「…」

  「看清了嗎?未酉穀雨!」

  「…」

  北堂墨心裡生氣並未認真聽南宇湘言語,可偏偏南宇湘不斷提及「未酉穀雨」,讓北堂墨不得不頓悟回神,伸手躲過南宇湘遞來的畫卷,險些打翻了冒著熱氣的清茶。

  「未酉穀雨?!」

  「是」

  「未酉穀雨啊!」

  「對!」

  這一次南宇湘回答得特別肯定,肯定到北堂墨都有些神情恍惚,開始懷疑起南宇湘的真正用意,為避免自己心虛太過,北堂墨故意看著畫轉言其他。

  「這畫倒還畫得不錯!」

  「平時愛好不多,不若帶你去我畫室看看?」

  「…」

  北堂墨本就沒有什麼美術細胞,更別說欣賞畫作,她能看到的就是表面,但見南宇湘眸中期盼,北堂墨不忍心便點了點頭,隨後見得南宇湘面上笑容浮現,乾淨純潔,完全不是一個君王還能擁有的笑,一個瞬間北堂墨心中一疼,低頭看著南宇湘拉著自己的手,不由得加快腳步,與之并行前往畫室。

  畫室之大,一眼望去確定是北堂墨從未見過的大,一路走來四面皆是畫作,南宇湘也沒閑著一一為北堂墨講解畫作時間,畫作地點,說到起勁時北堂墨只覺南宇湘妥妥一鄰家小朋友,就差沒賞個棒棒糖了,正想著北堂墨計上心頭,回頭也弄幾個給南宇湘。

  不知不覺已至畫室盡頭,原本聽南宇湘講得繪聲繪色的北堂墨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懸挂在畫室東面正中的美人圖,雙眸一亮。

  「好漂亮的女子…」

  南宇湘看著身旁震驚的北堂墨,嘴角含笑,也看向畫卷。

  「當然漂亮!」

  「她…她是誰?」

  「豫美人」

  「豫美人?就是為她修建上清池的豫美人?!」

  「對」

  南宇湘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北堂墨偏頭看了畫卷許久,從上至下,從左至右,就差沒把畫卷盯出個洞來,腦中閃過南昭然,北堂墨一拍腦門。

  「這畫中女子是…」

  「我與南昭然的曾祖母」

  「我就說嘛!怪不得那麼像!」

  「呵」

  南宇湘突如其來的冷聲一哼,引得北堂墨咧嘴尬笑,餘光擒著南宇湘看向畫卷時夾雜恨意的目光,北堂墨沒由來心下一沉,頓覺尷尬充斥了整個畫室。

  「國君,該用藥了」

  國君常侍突然亂入的聲音,嚇了北堂墨一跳,轉頭見國君常侍端來一碗瀰漫苦味的葯,聞著味道北堂墨右眼直跳,眼看南宇湘接過葯碗就要喝,北堂墨本能伸手一抓阻止南宇湘。

  「國君再不喝,待會兒葯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

  尋著北堂墨阻止,國君常侍開口提醒,北堂墨白了一眼國君常侍,轉頭對上南宇湘暗藏深意的目光。

  「是啊,這喝葯最講時機,早一刻不行晩一刻也不行,要在最適當的時候飲下才會達到最佳的效果」

  「…」

  說完北堂墨就見南宇湘當著自己的面,仰頭飲盡苦藥,將葯碗扔給國君常侍看也不再看一眼,北堂墨看著國君常侍遠去的背影,總覺南宇湘那句話明面上是在說葯,其實是在跟自己說,可他到底要表達什麼呢?就不能直接乾脆明了?!北堂墨很想問,但南宇湘已朝畫室外走去,她也只好跟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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