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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梁上君子走一個

  沒有了碎言閑語,這日上學北堂墨直覺前所未有的舒爽,抱著手裡沒有機會還回的盒子蹦噠著走在回棲殿的路上,身後賀君誠搖著摺扇風流瀟洒,一雙桃花眸盯著北堂墨不停晃動得後腦勺。

  「世子今天很開心啊?」

  「那可不!無病無痛一身輕鬆」

  「那今日老先生布置的作業也能輕鬆應對了?」

  「這個…」

  北堂墨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春風得意的賀君誠,要她上樹掏鳥窩易如反掌,可讓她精做手工而且還是類同孔明燈的花燈,她可真怕這火還沒點散燈就直接散架了,故而尷尬的笑了兩聲,順水推舟道。

  「不是還有你和帝無羈嗎?我給你們倆端茶倒水…」

  「…」

  賀君誠不以為然的收攏摺扇,輕拍北堂墨腦袋,惹得北堂墨不滿回瞪。

  「就你還端茶倒水,我可怕被毒死…」

  「對了!」

  賀君誠不提,北堂墨還沒想著要今天問,既然賀君誠都提出來了,北堂墨自然緊隨其上。

  「你說過我背熟了藥名,就給我介紹師…師…這又是什麼!」

  北堂墨惶恐的看著賀君誠如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兩本泛黃的書卷放到自己眼前,就這厚度這成色少說得有百年歷史的老古董,瞅著北堂墨那副呆樣,賀君誠摺扇一展笑道。

  「呵呵…繼續背!」

  「我…我我我…賀君誠你個煎蛋滷蛋鵪鶉蛋!」

  「哈哈哈哈哈」

  賀君誠側身輕易躲過北堂墨的劈頭一拳,邁著步伐走在前面,仍由北堂墨在後面跳腳怒罵,想當初他背得可比這些多了去了,若非是北堂墨,他都懶得指點一二。

  …

  總算在棲殿門口追上了賀君誠,北堂墨雖是滿心不爽卻還是盡數收下了古卷,抬頭看了眼賀君誠,又低頭想了會,又抬頭又低頭,終是賀君誠忍不住道。

  「想問什麼就說」

  「你能有那麼多靈丹妙藥,想來也懂些醫術」

  「當然」

  北堂墨這話問得賀君誠連連點頭,再見北堂墨想是下定決心的咬了下唇,抬頭看向自己。

  「你說這人啊,會不會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記憶?」

  「莫名其妙?」

  「嗯…比如摔壞了腦子,被馬車給撞了,又或者再被人暗算…再或者被驢給踢了…」

  北堂墨把自己能想到的,電視劇里能記得的,連狗屁不通的被驢踢都一鼓作氣說了出來,只見賀君誠一臉嚴肅,再嚴肅,突然大笑出聲,猛的一收一本正經道。

  「我覺得被驢踢壞了腦子比較有可能…」

  「啊?是…是嗎…」

  「嗯」

  「哦…」

  「哈哈哈哈哈哈」

  賀君誠一笑,北堂墨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一腳踢上賀君誠的膝蓋,轉身回了棲殿,賀君誠聳了聳肩轉身離開,這世間哪來那麼多失憶,若真的可以他倒真想讓自己失憶。

  …

  夜半風聲吹響北堂墨出征的號角,北堂墨輕輕掀開被角,今晚她有重要任務在身,刻不容緩北堂墨起身換好夜行裝就翻了出去。

  出了棲殿,北堂墨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這沒了星辰指示,北堂墨哪兒也去不了,站在原地北堂墨不用回頭就知道墨北正跟在身後,雙手叉腰故意道。

  「這出門太急,一下忘了昭陽殿怎麼走了…」

  「嘭…」

  一個小石子打在北堂墨正東方,北堂墨低眸淺笑,輕咳了聲便邁著步子朝昭陽殿走去。

  …

  昭陽殿,南祁國除上清池外最華美絕倫的宮殿,顧名思義昭昭風華陽明萬物,是為四國之內首屈一指的美人南昭然的寢殿,殿內奇珍異寶應有盡有,可謂無不彰顯昭然公主受國君的寵愛與地位。

  正殿兩排金絲燭台上燭火通明,照亮殿中正在撫琴的南昭然,殿內側席上帝無羈不同於白日里的白衣,一襲黑衣如夜蠱惑心魂,冷眸微凝盯著身前桌案上的譜曲,直到南昭然一曲奏盡,方才抬眸看了眼南昭然。

  「帝皇子,可覺還好?」

  「嗯」

  「那…帝皇子有沒有何建議?」

  「沒有」

  南昭然咬了咬紅唇,滿腹我見猶憐的抬頭看了看殿外今夜顯得特別暗沉的夜色,起身走到帝無羈身旁,帝無羈見此也起了身。

  「那…我看今夜天色暗沉,心裡有些怕」

  「點燈」

  「現在天色也晚了,不如帝皇子……」

  「確有不妥,公主早些休息」

  說話間帝無羈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抬手朝南昭然行了個禮,無視南昭然面上僵硬的神情,轉身就回了自己寢宮。

  一進殿門,帝無羈便抬眸看向屋頂,耳朵一動屋頂之上笨拙的攀爬聲便落入耳中,身後昭陽殿外一堆士兵點著火把正朝此處趕來。

  帝無羈冷眸微凝,轉身間右手一揮殿門應力關閉,左手於半空無形一抓朝屋檐上方一扔,屋頂瓦碎驚呼聲起,幾乎同時帝無羈身影微移將掉落的北堂墨接入懷中,北堂墨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帝無羈一把脫掉自己的衣袍,抱著她就往床上睡去,一氣呵成行雲流水,快到北堂墨眨眼之間,眼前就只剩下錦被裡的一片漆黑。

  嵌著冰涼的呼吸撲面而來,她知道黑暗之中帝無羈正看著她,北堂墨捲縮著身軀,她不知道自己顫抖的雙手該往哪裡放,她只能聽到自己已近極速的心跳聲,正當她實在是憋不住時帝無羈突然抬手輕輕捂住她的嘴巴,翻身坐了起來。

  「咯吱…」

  帝無羈寢宮的門被前來的士兵領隊推開,士兵領隊一進屋看到帝無羈上衣褪盡半坐床塌,正以手撐額的看著自己,明明睡眸稀鬆卻冷洌刺骨讓人望而生畏,士兵領隊不由得半退小步,緊了緊十指硬著頭皮道。

  「帝…帝皇子,方才屬下夜巡發現有人不軌,為保安全特來查看」

  「並無,退下吧」

  「帝…帝皇子,屬下明明看到那人就在你的宮殿上,這若是不查清楚,屬下沒法交代啊」

  「…」

  「再…再者說了,這可是昭陽殿,若是不查清楚傷到了昭然公主,那可就兩說了」

  說著士兵就往殿內走來,北堂墨本能的縮了縮身軀卻意外感知到帝無羈輕輕拍了拍自己腦袋,別樣的感覺穿透五官直入心臟,正當北堂墨因此愣怔之際,帝無羈猛地站起身來,一步踏出氣勢非凡硬是讓走進的士兵紛紛退了數步,士兵正琢磨著出口措詞,殿外南昭然已聞聲趕來,只是一進去就看到帝無羈赤裸著上身,忙紅著臉別過頭去,厲聲呵斥。

  「放肆!你們怎麼如此無禮待我禮待之人!」

  「長公主恕罪!」

  「還不快退下」

  眾士兵問得昭然公主怒言,忙伏身跪拜,自然也未發現被帝無羈站立視角遮擋的北堂墨。眾士兵見昭然公主也是真的生了氣,忙跪拜數次,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去,夜幕下宮殿外南昭然深受禮節束縛,自然不敢再看帝無羈一眼,只得迅速作了禮紅著臉離開了宮殿。

  帝無羈手一揮殿門關閉,撩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隨意套在身上,一回頭就對上床塌上正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北堂墨。

  那張愣怔的俏臉正以眼速可見的迅速躥紅,從臉到脖子,再到幾乎就要跳出口腔的心臟,北堂墨直覺整個人的溫度已達人體史上最高值,就差沒原地爆炸了,她也不想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眼看帝無羈抬腳,北堂墨一個激靈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然後猛地抬手一指帝無羈。

  「你別動!」

  「…」

  「就站在那裡!不準動!」

  「…」

  片刻之後,帝無羈收回腿站在原地,僅是冷眸直視北堂墨,面如冰霜尋不得絲毫情緒波動,被盯得久了,北堂墨更覺內心慌亂,忍不住瞎扯道。

  「那個…那個…我…就是夜來無事到處逛逛」

  「所以?」

  北堂墨見帝無羈無意識的瞟了瞟自己掉下的屋頂,只覺腦中嗡嗡作響,一咬牙裝白痴鎮定道。

  「所以…呃…所以這不看著月色正好,走著走著就上了屋頂,再然後…」

  北堂墨回頭看了眼帝無羈的床塌,轉頭偷瞄著帝無羈抬頭透過屋檐破洞看向毫無月色的夜空,那一刻北堂墨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再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見帝無羈低頭看來,四目相對落針可聞,面不改色幽幽應道。

  「月色確實挺好。」

  「…」

  …親,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天生的嗎?

  …你良心不痛嗎?

  …

  「…」

  「…」

  …

  深知再不走自己就死定了,北堂墨強制鎮定重咳兩聲,看準窗戶拔腿就欲往窗戶翻去,剛觸碰窗面後腦勺一疼,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朝後倒去落入帝無羈懷中沉沉睡了過去。

  帝無羈看了眼懷中北堂墨,輕輕抱起放入床塌,看向屋檐房梁處。

  「主上,如你所見那群士兵確未走遠」

  「嗯」

  「主上,這北堂墨來南祁國實在蹊蹺,你看…」

  「下去吧」

  「…」

  來人一走,帝無羈滅了殿內燭火,於黑暗中注視北堂墨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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