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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天剛微微亮,北堂墨就醒了,眼珠子在眼眶內轉悠了幾圈,念著心中懷揣的遠大毒師夢想連瞌睡都被打激得退避三舍,果然能叫醒人的從來就不是鬧鐘!而是夢想!

  對,就是夢想!

  是夢…

  是…痛痛痛痛痛啊!

  轟動!

  一陣悶響驟起,北堂墨夢想還未開始就被斬殺在一鼓作氣而後震痛倒地的壯舉中,殺豬般的痛呼聲貫穿屋舍直衝雲霄,開啟了北堂墨悲劇但鬥志昂揚的一天,嚇得守在屋頂的墨北險些直接摔到院中,半天沒回過神來。

  …

  迎著朝陽,北堂墨杵著拐杖朝著學堂走去,別說昨晚用過賀君誠的葯后,全身疼痛還真減輕了不少,連臉上的青腫也消了些,昨日只能一瘸一拐今日倒能連著小走幾步,越想越覺得驚蟄昨晚話語可信,連對賀君誠的咬牙切齒也不自覺的消了些,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嘿嘿,這賀君誠身為西嶼國的皇子,給自己安排幾個牛逼點兒的師傅也不不是難事。

  正琢磨著,北堂墨一抬頭就見不遠處的清河橋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探頭細看只見那人正轉頭而來,沖自己笑得溫文爾雅如沐春風。

  …賀君誠!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

  「小粽子,早呀!」

  「早你…」北堂墨剛出口兩個字,立馬聯想到自己的計劃忙改了口道:「早…早…」

  賀君誠搖著摺扇觀察著北堂墨言語間眸中不經意閃現的詭秘目光,探扇淺笑故作不知。

  「對了!你怎麼在這裡?」

  「我這不是擔心小粽子半路被劫,自告奮勇來做個護粽使者嘛!」

  「…」

  若不是待會兒有求於賀君誠,北堂墨怕是早已控制不住一拐杖戳上賀君誠的腦袋,縱使如此北堂墨還是忍不住賞了賀君誠一記白眼,逗得賀君誠隱隱作笑,雙手卻也沒閑著很是自然的護上北堂墨,低頭耳語。

  「今日上學有好戲!」

  賀君誠說得神秘,北堂墨聽得神奇,連連側目看向賀君誠,見賀君誠一本正經中透露出一絲絲耐人尋味的邪氣,不由得苟同道合。

  「啥好戲啊?」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見賀君誠嘴角一勾,擺明了一副不告訴你的得意神情,北堂墨嘟了嘟嘴抬起拐杖瞄準賀君誠落腳的瞬間,用力往下一戳。

  「嗷!!!」

  痛呼聲起,那聞聲感痛的動人男高音,那抱腳跳躍的優美步伐,猶如靈丹妙藥瞬間消散了北堂墨心中久久不散的鬱結,逗得北堂墨毫無形象的仰頭大笑,也讓痛過回神的賀君誠低頭一見北堂墨因笑而緋紅的俏臉,不由得微愣原地,連同嘴角也跟著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

  太學堂騎射場上,眾學子紛紛換了武裝,退卻了日里長袖錦袍的儒雅,更顯箭袖武裝的英氣勃發,眾學子按席位順序成排而站,一眼望去皆是精神昂揚,目光齊齊看向乘騎通體雪白駿馬前來的慶毓光。

  「不愧是咱南祁國的鎮國大將軍,這身風姿當真是讓人望塵莫及」

  「那可不!」肖籟瞟了眼小聲嘀咕的王臣之子,轉而看向慶風華:「你哥可真威風!」

  「閉嘴!」

  慶風華朝肖籟碎了口,他當然知道哥哥英武非凡,就算不用別人誇,在他心裡也是無人能及的神話,可眼下他真正心憂的是那北堂墨萬一又搞什麼幺蛾子毀他哥哥形象,如是想著慶風華朝四周巡視一圈,眉峰緊蹙,這都快到開課時間了北堂墨這廝居然還未到,不由得神情緊繃抬頭看向已然下馬站立正中的慶毓光。

  「臣受國君之命授予各王侯貴子騎射,望諸位潛心學習,他日封王拜將盡忠職守。」

  「是!」

  「接下來…」

  「報告!」

  慶毓光頓聲看向眾學子中的發言之人,星眸微凝嚇得發言之人幌了幌身體。

  「說!」

  「那個…」

  發言學子著實被慶毓光盯得全身發顫,只好選擇抬手指向不遠處正朝此處趕來的賀君誠和北堂墨,眾學子一眼望去,隊伍中瞬息傳來隱隱笑聲,只見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北堂粽正一蹭三跳朝此處蹦躂而來,而身旁完好無損的賀君誠竟也跟著一蹭三跳,遠遠看去兩人像極了兩隻在草原上脫韁蹦噠的傻狍子。

  慶毓光也忍不住一愣,他只知慶風華提過要收拾北堂墨,想著慶風華年齡也不小了能辯輕重,卻未想居然弄成這副鬼樣子,隨即目光橫掃隊伍,眾忍不住嬉笑的學子立馬禁聲,而慶風華也毫無遺漏的接收到來自慶毓光的冷洌目光,連忙低了頭,那晚他確實沒想這樣,可肖籟硬是要下狠手,他也就依著本心默認了,早知道哥哥會生氣,他也不至於那樣不分輕重…

  「不好意思,北堂世子受傷未愈來得晚了些,還請慶將軍見諒」

  「嗯」

  臨近了賀君誠輕鬆護住北堂墨的手臂,見北堂墨站穩了,方才朝慶毓光禮貌的行了個禮,言語間不卑不亢倒顯得有些許耐人尋味的隨意,慶毓光因著北堂墨的傷勢也未追究,眼神示意兩人入隊。

  「今日課修鑒弓識箭,請於射練台就位」

  「是」

  異口同聲,眾人依著指令紛紛前往射練台,北堂墨杵著拐杖走不快自然也就走到了隊伍最後,賀君誠也跟著走在最後,慶毓光看在眼中眸光暗沉。

  射練台臨欄而建,護欄外是茂密叢林,細聽之下偶能聞得其中珍奇野獸低鳴起伏,萬里碧空春日暖陽,眾學子頂著太陽站在成排六列獨立射練台前,由慶毓光講解要點再分別各自練習。

  北堂墨坐在距離射練台不遠處休息使用的躺椅上,瞅著頻頻朝自己看來的賀君誠,視線遊走在眾練習的學子身上,見一個個平時牛皮吹上天一練就慫包的模樣,也是夠讓人無語問蒼天。

  半晌北堂墨也看乏了,低頭幌了幌腦袋,以致頰邊落下幾屢碎發撈得臉痒痒,本能想伸手拂到耳後,可試了幾次都不成功只好作罷,剛抬頭就見慶毓光站在距離自己不到五米處看著自己,嚇得北堂墨險些往後滾下躺椅。

  「世子小心!」

  慶毓光眼急手快尋著間歇便一步跨去作勢扶住北堂墨,北堂墨也不躲避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倒慶毓光手臂上,未料慶毓光竟順水推舟將壓力泄到全身,將北堂墨直接擁入懷中,嘴角一勾低頭淺笑。

  「世子如此念情,本將軍深感意外。」

  「呵…呵呵…」

  北堂墨尬笑了幾聲,心裡碎了幾口,移動拐杖促使自己跳著朝外挪了挪,剛挪出一寸還沒站穩,慶毓光的手已朝自己臉上拂來,嚇得北堂墨滿臉愣怔。

  「你…你你你…」

  「世子髮絲些許凌亂,我幫你理理」

  「…」

  慶毓光說得輕巧,伸手就欲撩起北堂墨頰邊亂髮,豈料剛撩起就被北堂墨抬手抓了過去,四目相對間北堂墨突然雙眸一瞪於慶毓光震驚的目光中直接將亂髮硬生生扯斷了。

  「…」

  「有勞將軍費心,北堂墨粗人一個,佳人碧秀雲鬢微亂需重理,而我只需一扯!省時又省力!」

  「…」

  「噗嗤…」

  一陣強忍的笑聲從兩人身後傳來,北堂墨移開目光看向慶毓光身後,見賀君誠正手持一把摺扇搖得天花亂墜忍不住一記眼刀甩出,賀君誠摺扇一收故意歪頭裝作險險躲過。

  「快過來幫忙!沒看將軍累著嗎?」

  「好叻!小粽粽…」

  兩人交流間慶毓光並未回頭,深深看了眼北堂墨,這北堂墨自入宮后一舉一動,無論是聽到的還是看到的似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他似乎從來就不認識的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慶毓光心中懷疑面上不動聲色,瞧著賀君誠近身扶住北堂墨。

  「賀皇子對北堂世子挺關照啊?」

  「將軍對北堂世子也不差啊?」

  賀君誠嘴角含笑頗具紈絝,卻是看也不看盯著自己的慶毓光,自顧自低頭將北堂墨扶到躺椅上坐下,全然一副除了北堂墨,其他啥也不看不到的神情,慶毓光冷哼一笑又看了眼北堂墨轉身回了射練台。

  「你…」

  「想不到北堂世子對南祁國慶大將軍還真是一往情深念念不忘啊?」

  賀君誠本是隨口一句挑釁揶揄,那想一轉頭就對上北堂墨冷洌眸光,半晌賀君誠眉峰高揚不以為然,坐到北堂墨身邊繼續道。

  「怎的?我方才見世子和將軍可真是相談甚歡,難不成是我眼花了?」

  「所以你也覺得北堂世子是因兒女私情,背信棄義,對嗎?」

  「…」

  賀君誠一言不發僅是看著北堂墨,如桃花炫目的眸中波光涌動,他方才在射練台正想尋著練箭逗逗北堂墨,那曾想一轉頭慶毓光已同北堂墨站在一起,心下也是忍了又忍,而今這幾句調侃賀君誠也只是隨口一說想看看北堂墨的反應,他很清楚北昭國的戰敗或許北堂墨的城紙是不可忽略的原因之一,但能令北昭國士兵一夜之間精神渙散卻絕非北堂墨所為,因為這毒乃他西嶼皇室珍藏非常人可以獲得,除非此人就是他西嶼皇室其中一人,而這也是他來此的目的之一。

  「哎…原以為你目光獨特一眼辯真金,想不到同那群烏合之眾也沒啥差別」

  耳邊北堂墨長長的嘆了口氣,賀君誠心思一收,眼看北堂墨提起拐杖就要走,賀君誠手臂一伸直接將北堂墨攬入肩下,清了清嗓子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了?」

  「沉默就是無聲的回應!」

  「那…」

  賀君誠玩心一起,朝著北堂墨面頰低頭而去,嚇得北堂墨後腦勺直接撞上椅背,可偏偏賀君誠故作不知將臉朝北堂墨靠得更近,以至於北堂墨只要微微一動便能吻上賀君誠的臉頰,近在咫尺呼吸交織,賀君誠一雙桃花眸笑意盈盈,映襯得那張本就如玉無暇的臉愈發精緻俊逸,瞧得北堂墨也是不由得攥緊十指。

  「現在,世子有何感覺?」

  「你…你…」

  「嗯?」

  賀君誠嘴角上揚,笑意布滿整個臉頰當真撩人心弦,賀君誠將北堂墨更深的代入懷中期盼著北堂墨的回應,卻見北堂墨臉色越來越漲紅以至全然不是春心蕩漾該有的臉色,果見北堂墨深吸了一口沖自己咆哮而來。

  「賀君誠!你壓到我了!痛痛痛痛痛啊!」

  「…」

  「起起起開!」

  怒吼間北堂墨化疼痛為力量一蹦而起,猛力推開一臉綳壞神情的賀君誠,於原地又是投腿又是痛呼,將賀君誠那自認上等的魅力給踐踏得蕩然無存,余留賀君誠嘴角處一抹僵硬的笑容,瞧著北堂墨著實痛得厲害,賀君誠心有不忍正欲喚回北堂墨,抬頭就見帝無羈迎面走來,而那方向好死不死正是北堂墨不斷跳腳而去的緯度,連忙提醒道。

  「那個…你…」

  「你別說話!」

  「我…」

  「我很好,你閉嘴」

  「不是…」

  「不用道歉,我TM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心…呃…」

  「…」

  「嘭!」

  悶聲響起,抱著腳一臉痛苦的北堂墨直接扎進了帝無羈懷中,一時間除了風聲掠過傳來的「唦唦」聲,安靜詮釋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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