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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匹夫

  齊州,紫禁山莊。


  趙元景取了長劍,兩指一彈,震去了周身繡斑,隨手兩個劍花掠起飛塵片片。


  秦養心再看那劍是已是通體墨黑,泛著幽光。


  他驚道,“這是……”


  當年是他親手從那個江湖劍客手中買來這把劍,數年來花得心思可不少,卻從未出現過這番模樣。


  “這是法器,莊主不能用真氣催動也是正常。”


  他沒有再多什麽。


  秦養心懂得分寸,自然也未多問什麽,畢竟劍已經易主。


  話間,便有劍奴來報,各房入門弟子已經在講武堂集合。


  “那把可卿送去哪裏?”


  “齊州府城,溪堂書院。儒家文氣最克邪魅,事不容緩,你帶著她先出發,便在那裏坐鎮,我教完十六弟子法陣,他們也會前去支援的!”


  秦養心難堪道,“這書院可是儒門的地方,會讓我們這些武夫進去嘛。”


  “不讓進,你就不會自己闖麽?”


  秦烈一幅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讓你養心養心,你倒是都把脾氣磨光了!”


  秦養心無奈道,“那群儒門弟子的嘴可是應該用開水涮一涮的!”


  君不見,上六派的宗主竟然也有感儒門弟子人言可謂的時候。


  趙元景被這句話也是搞得哭笑不得,“莊主得極是,不過有我親筆書信,還有令牌為證不會為難你們的!”


  “令牌,什麽令牌?”


  秦養心不解道。


  “我一個朋友給我的,是官麵的事情還有幾分麵子。儒家以仁義行下,若是講明緣由,想來山長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的。畢竟齊州府出了事,他這聖人座下臉上也無臉上也不好看。”


  趙元景遞給他的自然是趙煜給他的相國府令,溪堂書院山長科道進示怎麽也會賣左相幾分麵子,這大晉文官之首的名頭在讀書人麵前可比他陳王的爵位好使。


  秦養心並不覺得令牌有什麽不對,隻以為是哪家權貴的,反倒是其弟秦養誌瞳孔一縮,卻並未多言。


  言罷,幾人各司其職,秦養誌率外門弟子前往狼虎穀,秦烈陪同趙元景進了進武堂。


  他教的陣法並不難懂,一十六名親傳弟子武道修為四品到二品不等,高低配合分為八隊,執陣旗,分差八門,布八卦迷魂陣。


  此陣已是他最壞的打算,若是魔嬰出世,此陣起碼可困住一個時辰。


  山門外,百餘門外門弟子集合,秦養誌玩味的盯看向莊內,喃喃道,“有點意思了。”


  眾人出發之際,秦養心也帶著女兒在四個劍奴下陪同出門,遠遠的瞧見弟弟,他拇指微微頂上了長劍,欠身在秦養誌的耳旁,用兩人隻聞的聲音細道,“你最好交代清楚那龍怨是怎麽回事,還有寶鑒上的秘聞。”


  秦養誌卻是笑道,“怎麽回事,等那子除去了你不就知道了。若是成功我們紫禁山莊危震江湖不過指日可待,我這可都是為了山莊呐。再那寶鑒就乖乖的在秘庫裏吃著灰,給我看我還不稀罕呢!”


  秦養心皮笑肉不笑道,“最好這樣,你確定可卿不會有事?”

  “不會,等事情成功,郅兒也會回來的!”


  秦養誌眸子裏湧出了一抹狂熱,連帶著狂笑大步流星而去,與之前的儒雅簡直判若兩人。


  秦養心喃喃道,“我看你是想那個女人想瘋了。”


  揮手劍奴跟了上來,四人抬的轎子裏秦可卿已經醒了過來,神情冷若寒霜。


  她在出門時就醒了,外門弟子們離得遠不可能聽到,可她卻聽得分明,似乎上次失手被擒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劍奴或許知道更多,可他們曆代隻聽從莊主一人命令,紫禁山莊立派四百餘年,嫡子叛出家門自立門戶的例子也有,唯獨劍奴沒有出過叛徒,他們的忠心可想而知!


  顛簸的路徒不知何處才是盡頭,肚子裏忽然跳了一下,秦可卿不禁生惱,喃喃道,“這算是什麽事?”


  忽然轎子停了,她掀開簾子,原來已經到了府城,麵前似乎是一座書院。


  那靠座在大門前的老頭提了壺酒,醉醺醺的望了眼轎子,驚道,“現在的妖物膽子都這麽大了麽?”


  聲音不大,可秦養心何許人也,一品悟真境大高手這點耳力還是有的,麵無表情道,“紫禁山莊秦養誌前來叨擾溪堂書院山張,煩請通報一聲。”


  麻衣老頭瞪了他一眼,“你認識顧仁?”


  “不認識!”


  “那不上什麽叨擾不叨擾的,請回吧!”


  秦養心兩眼微眯,盯著老頭子,“敢問先…………”


  他這個“生”字還沒有出來,老頭就打斷了他的話,“回去吧,你有不是學子去什麽書院,別打擾別人了!”


  秦養心一忍再忍,自從入了一品,還沒有人這麽放肆的和他過話。


  “實不像瞞,在下是受了朋友所示前來請教山張,有書信與腰牌為證。”


  老頭渾濁的雙眼一亮,“什麽書信和腰牌,拿來我看看!”


  秦養心思量了片刻,終究把兩物遞給了他。


  老頭這才瞧著他一幅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接過,再摸了摸手中刻著趙字的燙金令牌,“麵子倒是不,相國金令都能搞到,隨我進吧!”


  入了書院大門,老頭帶他們來到一排空著的書舍,“你們先在這裏,我去請山長!”


  罷便朝著經儒館而去。


  約你半刻鍾,他又從裏麵出來,已經換了身白色長袍,一改邋遢的樣子,“老夫就是顧仁,你們是為轎子裏這個女娃子來的?”


  秦養心點頭道,“對,我女兒,被人種了九子魔嬰,那先生書院文氣最克陰邪!”


  顧仁顯然對他口中的先生群言非常受用,“那先生倒是沒錯,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這煌煌文氣鋪蓋地湧入母體也是保不住了的?”


  秦養心自然不是傻人,“那是讓魔嬰產下呢!”


  顧仁卻是臉色一愣,“慎言,慎言,這妖孽既然給老夫遇到了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出去的!”


  “書院弟子何在,誅邪!”


  一聲大喝,分開文運長河兩道,蔓延至旁邊湖。對麵竹屋裏數十身著儒衫長袍的弟子衝出,手捧中庸,浩然正氣已然如羲和耀眼。

  秦養心猛然從轎上抽出長劍,破口大罵道,“就知道你們三教弟子沆瀣一氣,盡幹些虛偽無恥之事。秦某倒要看看,你儒門弟子有何本事動我女兒。”


  “劍奴守在轎前,誰敢靠近一步,格殺勿論!”


  長劍指空,他眼睛裏已經有些濕潤。前些日子是他信了秦養誌,才讓那術士有可乘之機,好隻在莊內布個風水局,誰知搞成龍怨。兒子女兒出門一趟,回來竟隻剩女子被人種了咒術,還是秦養誌告訴他是謀劃,為了山莊的鼎盛春秋。


  他已經有些心驚膽戰,這些年他的心思都在武道上,已經不記得一向儒雅的弟弟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


  可他隻能替秦養誌掩飾,即便是他死了兒子。


  紫禁山莊身為上六派的名門之一,數百年薪火相傳,名聲絕不能毀於一旦,所以他得替他背負,掩飾,隻因為那年他接了傳承,他就要肩負起這一切。


  現在又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謀劃自己。


  他不明白,這本應該多情多義的江湖怎麽盡剩了陰謀算計了,連一個後輩也這般厲害!


  “哈哈哈哈…………”


  秦養心的氣機已經紊亂,兩眼通紅,“今日本座在這裏,誰也動不了我女兒!”


  顧仁卻是譏笑道,“妖邪就是妖邪,誅!”


  守在轎前的中年男子劍鋒突轉,“養劍數年,今日便用爾祭劍!”


  倏忽間兩道劍氣若匹練,鋒芒銳利,漫殺機朝書院弟子斬去。


  許多弟子不過剛領悟浩然正氣,如何擋得住一品武夫的劍氣,這一劍便斬七人,屍首分離。


  顧仁崢嶸怒目,“匹夫爾敢!”


  話間先去兩道劍氣近青黃,後至浩然正氣若威,顧仁劍儒性剛已是劍指秦養心。


  後者須臾斬術,一劍破書院弟子大陣,一劍折顧仁長劍,殺意滔破了這若煌煌威的浩然正氣。


  “任爾口誅筆伐,我自一劍斬之!”


  一品武夫,恐怖如斯!

  他橫掃遍地狼藉,唯有嘛顧仁淬了他一口,“不明所以的匹夫,若是讓那魔嬰出世,反噬母體,屆時不止是她,整個齊州城都要跟著遭殃,狼虎穀有什麽,你這個莊主怕是要比我清楚。匹夫……匹夫……”


  秦養心兩耳不聞顧仁痛呼,考慮著該去哪裏。狼虎穀裏的東西萬不能讓出來,女兒也不能死。仔細思量著趙元景過的每一句話,“陰兵借道都能處理,沒理由一個魔嬰拿不點。”


  心一狠,傳令劍奴道,“回山莊。”


  這時,書院的大門卻被人撞開,借著慣性往後衝了足足幾丈。


  那少年一後逆血奪口而出,回頭看著秦養心,“師父,有埋伏……”


  是秦恒,十六親傳之一,秦養心握緊了手中長劍,心神已亂,似瘋似癲!

  十六親傳哪一個不是山莊通力培養的,今竟然就這樣折了。。


  這時,進來了個青年道士,“莊主且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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