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葉婧依
是揍皇家子弟，趙煜可不是第一次，自然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昔日京城裏，囂揚跋扈的皇子他也揍過幾個。今日瀾城裏，趙元景都發話了，一個的宗族子他揍也就揍了。
似乎按字輩算，趙元景還是那趙昌和的王叔，這教育子侄的事，趙煜可是喜歡的很。
趙昌和並不懂武功，撞上了趙煜那可真是狼入虎口，李清倒是有心幫忙，卻是提不上真氣。
轉頭朝著樓上一喝，“峨眉弟子何在，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還不下來。”
良久，一個個房門緊閉，竟然沒有人下來。
此時，客棧外來了兩人，一個中年模樣的青灰道袍女子，麵相俊秀，手執拂塵，一個雙十年華的青衣弟子。
李清看見她宛若看到了救星，踉蹌跑了過去，“師父，師父，我被人種了生死符。”
道袍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峨眉大弟子的師父可不就是剛剛趙煜口中德高望重的寧和師太，坊間傳聞她自二十五年前就縱橫江湖，如今算來起碼有五十歲，眾人得見她現在竟還是如此年輕模樣，發色烏黑，莫不讚歎一句師太駐顏有術。
寧和於嘈雜中為弟子平脈，中和有度，不像是中了暗器。再仔細思量，她縱橫江湖數十年也從未聽過有什麽響亮的暗器或武功叫生死符，隻是麵色陰沉道，“誰下的？”
李清指向二人，“毒是他下的，另外這個趙煜就是當年勾引婧依師妹那人，如今竟然恬不知恥的跟來了這裏！”
“夠了！”
一直跟在師太身後的青衣女子突然喝道，“師姐莫要無中生有。”
趙元景看到趙煜盯著那個女子眼睛都離不開了，不禁一陣搖頭。
寧和師太見如此年輕，不禁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的大弟子賦雖不是諸位弟子中最好的，可也得句不錯，二十六歲武道三品的實力在江湖上也當得句後起之秀，如今竟然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得少年身上。
“你是哪家的子弟？”
趙元景道，“趙氏子弟！”
“趙氏，撼海城趙氏還是江都趙氏？”
趙元景笑道，“長安趙氏！”
“長安趙氏？”
她一時想不起來長安有什麽能與上六派比肩的武林世家。
坐在地上的趙昌和卻是一驚，吞咽道，“你叫什麽名字？”
“趙元景，替你爹管教你得過去吧！”
趙昌和還是嘴硬道，“趙氏宗族弟子幾十萬，莫要以為你是元字輩就可以羞辱於我，我爹可是永安侯！”
趙煜這時回了神，調整了一下自己情緒，“永安侯？家父禮部尚書，家祖左丞相，坐得這位四個月前開府爵封陳王，你想要我們怎麽彈劾你。”
聞言，不止是趙昌和麵如死灰，李清更是心驚，她居然讓晉國頂級的權宦子弟滾出客棧。
就是眾人也是一驚，嘶……潢貴胄！
寧和身後的女子嘴唇微張，想要些什麽卻終是藏與唇齒。
趙元景盡收百態，不禁搖了搖頭，暗道，“女人呐。”
若不是這個女子出現，以趙煜常以君子自居的尿性，絕對不會選擇以權勢咱人。
寧和師太卻是笑道，“竟然不知道是殿下當麵，我這個弟子剛剛多有得罪，還望殿下海涵，替徒解了這生死符！”
對麵雖是身份尊貴，可對於她來也無可厚非，一個清閑王爺的身份對上朝廷三品實權官員尚不足以威懾，何況麵對個方寸之內，人盡敵國的一品武者？
“不急，你這大弟子如此羞辱我倆怎麽能就如何此放過，我這可是替師太你磨煉弟子心性。這樣，我和趙兄趕路需要個馬夫，就你身後這位弟子不錯，你若答應明日握離去時自會替你的大弟子解去生死符。師太可萬不要厚此薄彼！”
罷他還若有所思的瞪了趙煜一眼。
“好了，我與趙兄去歇息了，你們商量！”
李清想要張口，被寧和師太狠狠的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師太率先上樓，“你二人來我房間！”
樓下的吃瓜的人眼見好戲散盡也眼巴巴的離去。
房內，李清半趴在寧和腿邊，“師父，師父，你就答應吧，趙煜是師妹的老情人，他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寧和暴怒，“住嘴！你就這樣汙你師妹清白？若不是你一在外惹事生非，怎麽有此番境況？”
李清眼見求師父不成，轉身去抱葉婧依的腿，“師妹，你救救我，救救我，你了解趙煜的，他不會拿你怎麽樣了，你幫幫我…………”
她已是口不擇言，那疼痛雖是隻受了一次她卻是終身難忘。從腹升起散向四肢百骸又滲入骨髓的疼，就像是有人把她的骨頭一塊一塊敲碎，又放進螞蟻去爬，又疼又奇癢無比，當真不負生死符之名。
葉婧依也內心掙紮了許久開口道，“師父，若真能救師姐，徒兒願意一試！”
“胡鬧，我峨眉弟子豈能去當馬夫，想要丟盡我峨眉臉麵？你先起來，我再替你檢查一下身體，看能不能把這毒物拔除。”
李清激動到，“好……好……！”
另一間房裏，趙元景從趙煜的包袱給自己拿了五百兩銀票，“我先了，那個峨眉弟子我可替你要過來了，好好把握，一出當年惡氣啊！”
趙煜一臉霧水，“其一，你要去哪裏？其二什麽叫讓我好好把握？”
趙元景推開他的手，“其一，我覺得和你一起走比我禦劍還招搖。明你信不信陛下都知道我再瀾城了？其二，子曰以直報怨，以德報怨，簡言之，有仇不報非君子。我找她當馬夫就是為了讓你在君子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加油！”
“生死符是唬她的，過個兩三體內氣血融化了冰塊就沒事了，我給你留下的瓶子隨便給她倒顆藥，休息幾就行！”
正要開窗，又被趙煜攔了下來。“你怎麽知道他一定回來？”
趙元景氣笑了，“你沒看見剛才她那悔不當初的模樣。”
“你是她對我餘情未了？她這樣的品性我再不會與她牽扯半分的。”
“對，隻要你家相國府的門楣還在，那她對你的情意那就比真金還真！至於你與她如何，不重要，不過對你而言她或許是你的機緣！”
趙煜若有所思，“哦！她身上能有什麽機緣？”
“我在你包袱裏放了一門功法，你看了之後就明白了。朋友一場，這個我送你，等你什麽時候取一品了就陪我去幹件大事！”
趙煜苦笑道，“你還真是不肯做虧本買賣。”
“禦劍術也在裏麵，我在齊州等你！”
“好！”
正當他要跳窗，趙煜又叫道，“等等！”
“又怎麽了？”
“禦劍，禦劍，你有劍？”
問罷他卻看到趙元景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注入內力後繃直，薄如蟬翼，“這不就有了，我去也！”
外一許流銀，人間星河，廣寒孤寂，似要永恒佇立在這茫茫黑暗。
夜還很長！
葉婧依下足了決心終於敲響了方寸之間的木門，趙煜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呼吸都要停止，不知是歡喜還是憂傷，板著臉道，“你來幹什麽？”
三年很長，也很短，短到彈指一瞬，一切都似乎是昨日才發生。長卻是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他把那插在心口的刀子拔出來又插進去，疼得撕心裂肺，忘不掉！
葉婧依莞爾一笑，“殿下在麽，我來求她給師姐解毒！”
趙煜忽然心底一陣失落，有有股子火氣升起，“殿下，他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你能開什麽價碼，不防我先聽聽。”
她道，“葉家藏劍山莊的羽流殤決如何？不止如此，我還想找他來做筆生意！”
趙煜一怔，如實道，“那不巧了，殿下是個怕麻煩的人，我剛才那麽一鬧，他已經走了！”
“那他不會怪罪你吧！”
他淒涼笑道，“又與你何幹？”
葉婧依上前一步，推住他要關的門，眼睛往房間裏打量，“不請我進去坐坐麽？”
趙煜思量了片刻，“既然想進，就進來吧，還怕我騙你？”
“和你總得多留個心眼，誰讓你太聰明。”
趙煜自嘲道，“論起聰明，我可比不上葉姑娘半分。”
她進了房間，也不搭話，坐在凳子上兩眼盯著趙煜，“這幾年，還好麽？”
“挺好，京城裏可沒有人敢我不是！”
“也對，你可是宰相嫡孫，怎麽想我一個鄉野女子！”
趙煜皺眉道，“最後，我在雲夢澤等了你一個月，直到回京城我也沒明白！”
她眼睛有些紅潤，“我南下了廣陵，聽潮閣，以為你會來找我…………”
趙煜起先一怔，又掩藏住了眸子裏的熾熱，“罷了，都過去了…………”
葉婧依卻突然暴起，長劍出鞘而鳴，淚眼婆娑道，“沒完……你不清楚，就想完？”
趙煜搖了搖頭，“沒有什麽的了，早些回去吧，明日我還要趕路！”。
長劍突然脫手，掉在木地板上，咚……
她抱頭蹲在地上，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