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所殺,有所不殺
鬼爪獸又動了。
鬼爪獸在恢複了一定體力後，直接就選擇了正麵衝擊連風。
兩隻寬厚的前掌透出奪目的刀芒，長長的利爪上還流著連風的血液，一紅一白的鮮明對比，看得連風瞳孔猛縮。
他雙手結印，身上的靈氣驟然變化，在連風身邊劇烈湧動，隱隱露出鋒芒，仿佛空氣都能被割裂開！
連風用出了“吞納地”附帶第三技能——破靈！
這可不是一般的破靈。普遍的破靈效果隻針對四階以下的虛靈氣，五階以上的實靈氣受破靈的影響微乎其微，但“吞納地”的破靈顯然更加強大，對實靈氣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現在的靈修界所使用的破靈是從古靈修界所留下的古陣法提煉出來的，隻不過因為年代久遠，陣法已經不完整了，製作陣法的手段和傳承已經流失了，所以現在的靈修界很少能見到完整的破靈。
完整的破靈就算是在古靈修界那也是極為強大的存在，雖然破靈也有極限，但對大部分靈修來仍然十分稀有。
連風為自己的靈氣附加了破靈效果，雙手憑空靈氣擬形——以靈化劍！雖是虛幻的劍，隻有劍氣之鋒，不如真正的武器威力強大，但施加破靈後仍散發出驚人的威壓，直衝鬼爪獸而去。
鬼爪獸雖然不認識破靈，但也能夠感受到那靈劍給它帶來了巨大的威脅，一驚之下已經躲閃不及。
轟隆一聲，鬼爪獸的雙爪和靈劍劍鋒瞬間碰撞，發出低沉的轟鳴之聲。
虛幻的劍鋒像是被融化了似的，一點點消散開來，逐漸消失不見。但鬼爪獸受到破靈的影響，雙爪匯聚的靈氣被輕易地分裂開，劍氣伴著破靈也隨之將它的前掌毀得血肉模糊，整個前掌已經變成了血紅色，猩紅的道道血痕浮現，原本閃著白光的爪子也失去了光澤，被鮮血染紅。
劇烈的疼痛使鬼爪獸不退反進，它誓要將這個人類碎屍萬段！眨眼功夫，那利刃已來到連風麵前，然而連風在之前受傷之後，早已有了準備。
連風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麵盾牌——靈元盾，三階靈器，很常見的一種防禦型靈器。
這是林老頭兒專門他買給他的，並不是林老頭兒沒有更好的高品階靈器，一是因為林老頭兒需要避嫌，畢竟已經背離宗門，他所擁有的高品階靈器大部分都來自於曾經的宗門。
其次他很少有防禦型靈器，連風很倔強地隻要純防禦型靈器，而且就算給了連風高品階靈器，以他的實力也沒法催動過於強大的靈器。
連風催動靈元盾擋在身前，利爪在盾牌上連痕跡都未能留下，發出嘶啦一聲，閃耀著點點火光，就像是落在了極為堅硬的金屬上，鬼爪獸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畢竟是三階靈器，效果更是超出了連風的想象，但消耗的靈氣也不少，此時的連風靈氣剩餘已經不多，幾近枯竭，胸前的傷口處有再次裂開出血的跡象，開始隱隱作痛，刺激著連風的神經。
連風強忍著疼痛拚命聚靈，然後快速用右手移開靈元盾，左手裹挾著靈氣成拳轟出，直接擊打在鬼爪獸猙獰的麵龐上，將其擊飛倒地。
鬼爪獸奮力爬起，迎麵是跨步而來的連風，右膝擊打在它的下頜，右手翻轉，奮力揮出，靈元盾瞬間轟擊在鬼爪獸身上，撞得鬼爪獸頭昏腦脹，五髒俱裂，直接是飛出數十米遠！
這一係列動作耗盡了連風所有的靈氣，靈元盾也被拋在一旁，他半蹲著，目光直直盯著鬼爪獸，嘴上還大口大口喘著氣，不敢有半分鬆懈，生怕鬼爪獸再跳起來給他兩下。
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隻有樹葉沙沙的聲音。
保持這個狀態良久，連風已經能夠確定鬼爪獸雖然還沒死，但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應該是受了重傷。
實際上是連風最後用靈元盾拍的那一下把鬼爪獸的內髒都震碎了。
連風疲憊地坐下，一邊聚靈恢複靈氣，一邊回靈修複傷勢，緩和巨大的疼痛感。
“啪啪……”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掌聲，連風順勢望去，是林老頭兒熟悉的笑臉模樣，雙眼幾乎眯成一條縫，嘴角大幅度的彎曲，爬滿皺紋的老臉擠出一抹笑容，像是年邁的老父親對自己的兒子充滿了欣慰之情。
“在沒用萬虛化步的情況下，一己之力做掉了修為高於自己的靈獸，雖然隻是一隻的鬼爪獸……嘖嘖，有點我當年的風範啊……”林老頭兒微微頷首，臉上笑開了花，對於這個結果他非常滿意。
林老頭兒早就知道了鬼爪獸會出現在這裏，為了給連風一個“考驗”，故意消失，在戰鬥過程中他本來都多次準備出手救援，但最令他震驚的是，連風根本就沒有表現出過慌亂害怕的情緒，明局麵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是林老頭兒變成連風，身處同樣的境地，他自認為能做得更好，因為他的戰鬥經驗實在是太豐富了，他很清楚每一次攻擊所需靈力和所能產生的效果，還有對手下一步可能的動作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預測。
但連風不一樣，他是從未經曆過這種戰鬥的白，往常欺負的都是那些沒有戰鬥力的靈牛和普通的野獸，而他所展現出來的最優秀戰鬥品質是冷靜。
從一開始連風就沒有驚慌失措，他遇到鬼爪獸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聚靈，並且打了鬼爪獸一個出其不意，甚至在後麵受傷後依然不慌不忙地組織進攻，整個過程可以是滴水不漏。
若是硬要連風做的不足的地方，也就隻有他錯誤地估計了鬼爪獸的實力這一方麵了。
林老頭兒自己也知道，在他和連風同年齡的時候，心智遠不如連風成熟，他能想的就隻有如何逃跑。恐懼是最大的敵人，若是他遇到鬼爪獸，第一瞬間就會被擊潰。
“我靈氣不足，用了萬虛化步也不一定能贏。”連風搖搖頭，很明顯是對林老頭兒的話不讚同。
林老頭兒頓時失了笑容，一巴掌拍在連風頭上，打得連風一陣搖晃，怒道：“嘿呀，要是你靈氣充足，你還真想用啊？我怎麽跟你的？保命保命保命！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用！！！”一張老臉氣得有些扭曲，似還是不解氣，又一巴掌拍上。
連風也很委屈，我根本就沒想用萬虛化步，隻是了事實而已。
當然，連風也沒敢把這番話出來，鬼知道這脾氣怪異的林老頭兒會不會更加生氣，雖然他總是那副和善的模樣，但似乎情緒變化無常的林老頭兒才是真實的他。
林老頭兒看著連風那臉氣鼓鼓的委屈樣，心頭一軟，輕歎一聲，隨即道：“我這也不是傳了你四絕轉輪嗎？你把心法都記住了，陣圖給你看了，你也背了，我現在還在幫你弄土石之靈呢！”他見連風還是沒有理他，補充道：“罷了，四絕轉輪你學會了隨便用，沒人看得出來，隻要你別給我傳出去就好……”
連風聞言，心情瞬間舒暢了許多。
“不過……”林老頭兒話鋒一轉，目光就轉向了躺倒在地的鬼爪獸，他驟然一指，一縷耀眼奪目的金光從指尖縫隙滑出，帶著死亡的氣息直奔鬼爪獸，頓時鬼爪獸的身體化作一縷黑煙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它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一絲能證明它存在過的痕跡，就隻有連風胸前的血痕了。
可憐的鬼爪獸連一聲哀嚎都沒能發出，生命就消逝了。
連風感到一陣惋惜，活生生的一條命就這麽沒了……
“二，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這孩子就是過於善良了，難聽那點就是軟弱！這可不是什麽好事。若是那鬼爪獸靈智高一點，狡猾一點，裝作自己已經無力反抗的樣子，然後等你鬆懈之時反戈一擊，現在死的人，可就是你了。今後你在靈修界，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你要有分辨的能力，不然哪你被人賣了，都還在替人數錢呢。”
“鬼爪獸喜人肉，不知多少生命在它爪下流逝，這種東西該死！這方麵你必須殺伐果斷，絕不能手軟，斬草要除根。有所殺，有所不殺，你一定要記住我這句話，否則你以後會吃大虧的。”林老頭兒很嚴肅地著。
連風緘默不言，靜靜地思索著林老頭兒的話，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白皙清透，可現在沾上了鮮血，讓他害怕，仿佛心中響起尖銳的哭聲，惡毒地咒罵，瘋癲地狂笑……
那是一片黑暗，漆黑不見五指，無數張鬼臉向他湧來，負麵情緒不斷上漲，前方忽然出現汪洋血海，無數白骨相疊相加，無數猩紅的兵刃上是洗不掉的鮮血。
舊的戰旗倒下，新的戰旗升起，勝利者站在白骨上高聲歡呼，失敗者低聲哭泣。這不是勝敗，不是兵家常事，這是人間煉獄啊！
這是什麽地方？我沒來過這裏，為什麽我的腦中會有這樣的場景？好可怕，我不想要這樣。不，我不要殺人，我沒法殺人！
頃刻間連風的意識又回到了現實中，那一瞬間記憶有些模糊了，剛才看到的東西逐漸被某種奇怪的力量消除，就好像是從夢中醒來，不一會兒就忘記了自己做過的夢。這種忘記，就好像……是一個自我保護的措施。
連風搖搖頭，不再想那些東西，於是應下了林老頭兒的話之後開始恢複狀態。
一個時辰後。
連風恢複了部分靈氣，傷勢也有所好轉，兩人繼續向著北山進發了。
路上很順利，並沒有再出現什麽靈獸，但越往深處走，他發現裏麵的靈氣愈加濃鬱，樹木更加繁茂，充滿了生機。
由於中途連風的耽擱，直到黑夜降臨，他們才到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