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過橋
通往中央街區的跨河大橋上。
馬車後,朵拉把嘴上的煙鬥握住,看著弓著身子潛行著的柏裏曼背影。
她另一隻手已拿出了手術刀,像轉筆一樣,靈活的手指規律地擺動,使它穿梭在指間。她已經做好了支援的準備,隻不過萬不得已她才會出手。
柏裏曼一點一點接近四臂人,他像捕食的獵豹一樣,盯著自己的獵物,邁著輕盈的步伐而去。
四臂人的傷害信息,他牢牢地記在腦中。
這一次他沒戴上槍,因為槍對四臂人的傷害為,這相當於開槍打石頭一樣,毫無傷害。
為了減輕負重,他就把遂發手槍與相機留在了朵拉身上,目前他隻有手上的彎刀還有一瓶燃燒瓶。
漸漸的,柏裏曼就潛行到了四臂人的身邊,它毫無察覺,仍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柏裏曼不是沒有想過從它身邊溜進中央街區,這樣就可以避免戰鬥。
不過他並不願意這麽做,在維倫裏,生存太重要了,沒有戰鬥本領可是活不下去的。
他渴望得到鍛煉,所以他選擇了戰鬥。
四臂人幹硬得像石頭般的胸膛有一條長到肚臍眼上的黑線,這是它另一張緊閉的嘴巴。
要四臂人傻呢,它又會把弱點隱藏,要它聰明呢,它又膽大包躺在地上睡覺。
燃燒瓶隻有一個,柏裏曼可不能浪費,隻有等它張開嘴巴時丟進去,才能命中它的弱點。
看來隻有逼它張嘴了。
趁著它還在睡覺,柏裏曼雙手舉起彎刀,狠狠地斬下。
“叮!”彎刀斬斷了四臂人如竹竿細長的腿,砍在了堅硬的石板上!
“嘶呀——”四臂人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像是車輛在行駛時猛地急刹發出的聲音。
它彈了起來!痛苦地揮舞著異長的手臂,險些傷到柏裏曼,但它的一條腿腿斷了,失去平衡後摔了下去。
柏裏曼已退到五米外,與它保持著安全距離。他把四臂人的腿砍斷,目的就是讓它站不起來,從而無法接近他,危險也能降低很多。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失去一條腿的四臂人還是站了起來!
它肋骨兩旁的雙手撐住地麵,像做平板支撐一樣,把身體撐起,把手當成腿來使用。纖細腰部像張紙一樣竟九十度折起,如同眼鏡蛇昂起了頭。
四臂人很生氣,那紅腫得像個痘痘的頭部鼓漲著一條條青筋,富有節奏的跳動著。
它用肋側的雙手緩緩側行,另外兩條手臂像螃蟹一樣抬起,與柏裏曼周旋著,誰也沒有魯莽地衝過去,整個橋麵變成了他們的擂台。
忽然,四臂人率先發起進攻,它拖著一條腿,肋側的雙手飛快地爬向柏裏曼。
它的速度很快,失去一條腿的它完全沒有受影響。
異長的手臂如同三節棍般橫掃而來!
“嗚!”手臂快得引起了破風聲。
柏裏曼抬刀格擋。
它的手臂沒有碰到格擋的刀,前手肘一折,繞開了刀,像把鐮刀一樣,攻擊柏裏曼背部!
鋒利的爪子抓破了他的後背,留下一條鮮紅的傷口!
疼!火辣辣的疼!他咬住牙,抬刀斬向四臂人紅腫的頭部。
刀光一閃!
刀卡在了它的頭頂上,柏裏曼把刀拔出,流出來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粉色粘液,還冒著惡臭的白煙。
柏裏曼一抬腳,把四臂人右手重重踩在腳下,就是這條手臂攻擊到了他,他要讓其不得動彈。
但四臂人的左手掃了過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柏裏曼沒敢格擋,他蹲下身子,對方的手臂從頭頂呼嘯而過,打落了他的三角帽。
柏裏曼腿部發力,朝上揮刀站起!
“唰!”
四臂人的左臂掉了下來,像條擱淺的魚一樣,在地上彈跳。鮮血從手上的斷臂流淌而下。
“嘶——”它發出嘶耳的慘叫,是頭上的嘴巴,胸膛上嘴還是緊閉著的。
四臂人低下頭,如同山羊進攻,它的頭部竟然開始蠕動,仿佛裏麵有個什麽東西正要掙脫出來。
柏裏曼感到有點不對勁,那是一種危機感,迫使他急忙遠離它身邊。
四臂人的頭頂像是吐口水一樣,噴射出一灘粉色粘液,朝著柏裏曼飛射。
一個側跳,柏裏曼躲開粘液,它噴到了身後的屍體上。
“呲……”像是水滴在燒紅鐵皮上發出的聲音,粘液在屍體肚子上不斷地冒出白煙,慢慢陷進肚子裏,直到灼穿到地上。
粘液腐蝕性恐怕要比硫酸更強,被它弄到身上的下場,屍體已經演示了一遍。
柏裏曼皺著眉頭,慢慢與四臂人拉開距離,他絕不能碰到粘液,隻要距離越遠,躲避的時間也就越長。
四臂人的頭部瞄準柏裏曼,一陣蠕動後,再次噴出粘液。它就像一個移動炮台,一邊發射一邊前進。
柏裏曼拉開距離,不斷地躲避噴射而來的粘液,不知不覺退到了馬車前,肩膀已經貼到了車上冰冷的鐵皮。
“需要我幫忙嗎?”朵拉的聲音從馬車後傳來。
“我應付得來。”柏裏曼,他連忙朝左一跳,粘液噴在了他之前的位置上,緩緩從馬車玻璃窗滑下。
柏裏曼不能再繼續往後退了,否則四臂人將會走到馬車後,也會發現藏在後麵的朵拉。
到時候危險也會降臨到她身上,或許以她的身手來算不上是危險,但柏裏曼並不希望波及到她。
在四臂人多次噴射粘液後,弄得滿地都是,柏裏曼能夠落腳的地方已經不多了,如果往前走,無法避免的將會踩到粘液。
柏裏曼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爬到了橋右側的石製欄杆上,往前奔跑著,因為隻有欄杆上沒有強腐蝕性的粘液。
欄杆上的麵積不大,一塊瓷磚地板的寬度,柏裏曼在上麵翻滾跳躍,一次次躲避粘液的射擊,與四臂人的距離逐漸縮減。
正常人別在欄杆上跑了,就是站在上麵都要兩腿發抖,如果失足掉下去,也許唱完“世上隻有媽媽好”才摔到地麵,這高度可想而知。
但這對柏裏曼來不算什麽,他曾多次徒手爬上十多層的大樓,隻為從窗口偷拍藝人靡亂的生活照賣錢。
他從欄杆上跳到四臂人身邊,一刀將它的另一條手臂削了下來!
原本他想將四臂人的頭部斬斷,但它的頭部受斬擊傷害隻有B,想要斬斷有些不太可能,所以就先把它用來攻擊的手廢掉。
“嘶啊——”四臂人用它那急刹車般的嗓音嚎叫著,它的肋側的雙手猛地往地麵一撐,迅速將柏裏曼給撲倒!
它的胸膛打開了,這是它的第二個嘴巴,一顆顆長短不一的獠牙露了出來,準備把身下的柏裏曼吃掉!
柏裏曼一直都在等待它張開嘴巴的這一刻!
隻見他一個翻滾從四臂人的身下出來,拿出事先準備的燃燒瓶,迅速用火機將瓶口的繃帶點燃。
四臂人張開血盆大口,再次撲了過來!
死吧!
柏裏曼把燃燒瓶砸進它的嘴裏!
“啪啦”先是燃燒瓶爆裂的聲音,火焰接踵而至,從它的嘴裏蔓延到全身!
“啊——”四臂人被火焰包裹著,像個火人一樣,它在地上瘋狂地翻滾,痛苦地慘叫。
還沒到一分鍾四臂人就一動不動了,但火焰仍舊沒有放過它,焚燒著它的屍體,一股燒焦的臭味傳了出來。
這時,朵拉背著背包走了過來,她手裏拿著一瓶藥水與繃帶,“蹲下,把風衣脫了。”她。
柏裏曼明白她的意思,脫掉沾血的風衣後,背後的血淋淋的傷口露了出來,他蹲下讓朵拉更好地給他上藥。
“我還是不錯的吧?”他放下彎刀,戰鬥結束後他累得不停地喘息。
“太久了。”朵拉雖然嘴上這麽,但還是露出了少見的笑容,曇花一現後,就被她固有的冷漠給替代。
柏裏曼發現朵拉的藥水十分神氣,才剛塗上,傷口就一點也不疼了,不僅如此,之前受的傷完全好了,連疤都沒有留下,這才過了多久?
朵拉處理好傷口之後,從背包裏取出針線,又把柏裏曼那件在戰鬥中破損的風衣縫好,交到柏裏曼手裏。
“謝謝。”柏裏曼把風衣給披上。
“走吧。走過這座橋就到了中央街區,離目的地還遠著呢。”朵拉把遂發手槍交給他。
柏裏曼拿上槍,把之前被打落的三角帽拾起,重新戴上。
他們朝著中央街區走去,隻要走過中央街區就能到達目的了。
柏裏曼擔心的是,喝下蘇醒藥水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他仍舊沒有醒來。
他抬起頭看著那輪圓月,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臉上。
現實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無法醒來?
……
城市裏的夜空同樣沒有一顆星星,月亮也藏了起來。
一間富有情調的酒館裏,駐場歌手正坐在高凳上,懷裏抱著一把吉他,正彈唱著民謠歌曲。
服務員把酒端到了一個包間裏,一張桌子,兩張沙發。
“放在桌上就行了,酒我會自己開。”希爾薇擺擺手示意服務員離開,她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開瓶蓋,給梅琳倒上了一杯。
不過梅琳正在握著手機打電話。
“你是律師,你一定有辦法把柏裏曼從精神病院弄出去!”梅琳。
“我很抱歉,他有醫生開具的病曆,除非你有證據證明是醫生誤診,否則誰也沒有辦法帶他離開醫院。況且對於病人來,待在醫院接受治療是最有益的。”
“我給你十萬,隻要你把他弄出去,二十萬也行!”梅琳緊握著手機,白皙的手背上,手筋清晰可見。
“抱歉,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嘟——”對方掛了電話。
梅琳氣得把手機摔在沙發上,拿起啤酒緊緊閉著眼,像是在喝檸檬酸水一樣。
“你就這麽確定是雷教授動的手腳?”希爾薇問。
在她接手傑斯的謀殺案之後,她就已經得知了詳情。
“沒錯,我確定是他給柏裏曼打的那針鎮定劑,隻要能把注射器拿去化驗,肯定能發現是他動的手腳。”
“就算他離開了精神病院,隻要他的罪名沒有洗清,還有拘留所等著他。”希爾薇拿著酒瓶喝酒,不用杯子喝酒女生還比較少見。
“你的對。”梅琳皺起了眉頭,她快要被這件事給弄瘋掉,一想到柏裏曼在精神病院裏和那些可怕的病人住在一起,她就坐立不安。
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夠幫助柏裏曼。
“我們還是專注於案子上,雖然局長把你從案子裏調出來,但我覺得你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你得和我一起調查。”
希爾薇把腳搭在沙發上,“我知道你和柏裏曼關係很好,你一定知道些什麽,你為什麽認為傑斯不是他殺的?”
“我……”梅琳欲言又止,雙手手指緊扣著,尖尖的下巴搭在上麵。
“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他沒有殺害羅森,那你就該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還是能夠幫他脫罪的,老娘這個警長也不是白當的。”
“因為他的目的不是殺了傑斯,而是為了引出羅森,但沒想到羅森把傑斯給殺了。”
“你的這些,警局所有人都知道,和我點我不知道的。你在現場嗎?”
“我不在。”聽到希爾薇這麽問,梅琳並不吃驚,局長把她租下倉庫的事告訴了希爾薇。
看來局長很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