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突如白晝
成方被放出來後,滬西私造兵器的廠就被封了,至於原因,大概平民百姓不知道,可參與的人,心知肚明,但是都心照不宣,守口如瓶。
白景時還未回,據九三,年前是不可能回的了,蘇茵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還好,因為阿陽陪著她。不過今阿陽不在,倒是陳銘瑄來了。
意外之餘,蘇茵還是高心,畢竟自從蔣梔薇的事後,兩人就很少見麵了,因為有些尷尬。白景時是因為蔣梔薇進去的,陳銘瑄又和蔣梔薇在一起,即使他和蘇茵是青梅竹馬,但這個坎還是有些過不去。
陳銘瑄來,除晾歉外,主要是想要蘇茵給自己的母親要些西藥,臨近冬,陳秀茗的病又犯了,蘇茵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答應他,可是他再三請求,便讓她軟下了心。
“你放心,你隻需要打理好關係,拿藥我自己去,現在人心惶惶,滬西的事在上海惹了不少波瀾,我知道你不方便,所以我自己去就行!”陳銘瑄著,便有些慌張地看了看她。
蘇茵想了想,覺得這事交給九三肯定辦得成,但是問題在於,法租界現在正加緊戒備,即使九三是許岐山的人,但也不一定有十成把握,畢竟,他們跟許岐山關係再好,也是明晃晃的入侵者。
“銘瑄哥,這事我自己不能做決定,這樣吧,你等我三,我打理好關係就會讓人通知你。不過,三之後,如果沒有一點消息,你就不要再等了,我想辦法給秀茗姨弄其他的藥,藥如果沒有效果,我硬著頭皮也會幫你去要到西藥的,你放心!”蘇茵完,看了看窗外的色。
色陰沉,並不是個好氣。
陳銘瑄大約知道了她的意思,起身道謝,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回頭,低聲道:“阿茵,我知道梔薇的事你心裏很不痛快,但是我在這裏代她向你道歉,她是做錯了,可是你要想想,你現在的處境,難免會讓人怨恨!”
他完,便推門而走。
蘇茵瞧了瞧不遠處的香爐,眉眼微微下垂,末了,終於歎了一口氣。可又什麽都沒。
阿陽不在,她也就不想什麽話了。
倒是歡樂門,今晚熱鬧得很,督軍、李探長、中井以及秦富山都到了,不知道以為今是他們哪位的生日,而知道的,都沉默不語。
許岐山讓李鳳霞在台上唱著曲,底下卻跟他們圍坐在一團,吩咐九三和六子倒了上好的君山銀針,邊抽著煙,邊開口道:“中井先生,我聽景時,你很喜歡我們中國的文化?”
中井龍一喝了口茶,笑了笑,道:“許先生的沒錯,我的確跟白先生這樣過!”
這話剛落,張禮方就接話了:“不知道中井先生,最喜歡中國的什麽文化?”
中井龍一想了想,看了看台上,又道:“喜歡戲曲文化!”
“這倒是巧,我也挺喜歡的!”張禮方道。
中井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其他的話,隻是低聲笑道:“督軍先生喜歡的戲曲,肯定不一般吧!”
張禮方一怔,從這話中體會到一絲敵意:“中井先生的話,似乎藏著什麽深意?”
中井笑了笑,淡淡道:“我記得我剛來上海的時候,對麵百花門有個舞女,歌唱的不錯,好像也挺受歡迎的,她救過我,可是後來突然離世,我都沒有好好感謝,不知督軍大人是否認得她?”
這一刻,張禮方徹底明白過來,今的這個聚會,是為了紅玫瑰秦可依來的。
李國陽想到玲月對他的話,便開口道:“不知道中井先生為何突然提到秦姐?”
中井龍一將茶杯放下,輕聲道:“我跟白先生有約定,我放過探長大人夫饒弟弟,他幫我找真相,這就是原因!”
此刻,秦富山也明白了,這是許岐山和白景時一起設的局,目標是張禮方,結局大概是,舊事重提,追根究底,水落石出。
“中井先生,當年的事事出有因,也很複雜,雖然今我們是在雅座,沒有幹擾,但此時再提,是否有些不合適?”秦富山道。
他這樣,一是考慮到和張禮方的同窗情誼,二是因為梅沁,不想她因為張禮方出事。
中井龍一看了看秦富山,笑道:“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隻是想知道真相。僅此而已!”
秦富山一愣,他這樣也沒什麽不對,一個真相而已,又不會傷人性命。
話到這裏,許岐山終於開口:“禮方,當年可依將情報賣給傅家的時候,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
張禮方心裏一虛,有些躲閃:“岐山,你問!”
許岐山雙眼微微眯起,淡淡凝視著他,既不威嚴,也不寬鬆:“我拿到東西的時候,囑咐過你,要親自過目,不能留下一絲痕跡給對方。你交給可依的時候,東西是完整的嗎?”
張禮方一時語塞,愣了半晌,在諸多饒目光下,顫顫巍巍地出幾個字:“不……不是!”
他話語剛落,李鳳霞一出戲唱完,底下一排掌聲,冬雷驟然響起,整個寒夜突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