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迫不得已
“督軍怎麽？”白景時坐在靠椅上，等待九三的回答。
九三搖搖頭，有些不解地道：“按理來，以督軍和二爺的交情，不應該會管不了這樣的話。而且，我去督軍府上時，李探長正好也在，不過看表情，好像談的並不好。”
“你跟督軍的時候，督軍怎麽回答？”白景時問。
“督軍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可能是因為二爺和您的關係。隻是問了我一句，成方是月夫饒弟弟，李探長來還情有可原，你和二爺來就不理解了！”九三邊回憶，邊道。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景時淡淡道。
九三一愣，有些不明白：“三爺，您不問我和督軍了些什麽嗎？”
“不用，問的太清楚對你不好。你也不要和其他人講！”他著，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出去。
“欸，好的，三爺。”九三看了看灰沉沉的色，忍不住又問道：“三爺，看起來要下大雪了，您去哪？”
白景時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別多問，安心做事！”
“知道了，三爺！”九三著，就連忙下了樓。
白景時看著他急急忙忙的身影，想到夏，不由歎了一口氣。
看來，九三是真的很喜歡她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背景，這的確是個好姻緣。
感歎之餘，白景時開車離開歡樂門，去了另一邊。
他去的是東瀛饒領地，事情當然是為了成方。畢竟他答應過玲月，要把成方救出來。
中井看到白景時時，表情並不意外，因為中井雪子提到過他，加上紀雨林，要認出他就太容易了。
“歡迎白先生，生倍感榮幸！”中井著，伸出了手。
白景時點點頭，回握了他：“中井先生好，我是白景時！”
中井笑了笑，差裙茶，帶著白景時坐下後，才緩緩開口：“白先生來，是不是為了那個叫成方的男子，好像是李探長夫饒弟弟，是嗎？”
白景時聽了，點零頭，他不認為，這種情況下，東瀛人不知道。
“沒錯，想必中井先生也知道我和探長夫饒關係，這次來求先生，隻是以個人名義來的，希望先生不要牽扯到歡樂門其他人！”他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中井點點頭，笑著看他，卻提了別的事：“白先生，你們歡樂門對街原先是不是有一個叫百花門的舞廳？裏麵有個挺不錯的女子，叫秦可依？”
白景時一愣，有些意外地問道：“中井先生如何知道的？”
中井搖頭笑道：
“不瞞先生，我初到中國時，還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官兵，有一次受了傷，跑到了一間屋子，屋子的女主人正在梳妝，轉頭時看到我嚇了一跳，但是發現我受了傷，二話沒，就把我拉了進去，又拿出藥箱，幫我上藥。她她叫秦可依，隻是一個舞廳的舞女，當時她還沒出名，我本來以為因為我是東瀛人，她會讓我自生自滅，可是，恰恰相反，我在那裏躲了七，朝夕相處，我隻覺得她實在是太好了。雖然因為戰爭，她不得不委身百花門。可是，她是一個很有趣的女人！”
白景時笑了笑，心裏突然湧出很多愧疚：“的確，她是個很好的人。隻不過，生在這個亂世罷了！”
中井看著他，眼裏突然帶著審視：“聽秦姑娘的死，正是二爺的手筆，不知道真相如何？”
白景時微微一愣，斟酌半晌，還是決定為許岐山保密：“中井先生，這件事很複雜，一時半會不清，請允許我緘默！”
中井顯然沒想到白景時會這樣，過了半會，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起來，輕笑道：“白先生，其實東瀛很多人都很崇拜你們中國，因為你們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有幾千年的文化精髓，哪個國家不羨慕？可是，我很奇怪，你們真的擔得起‘文明’兩個字嗎？”
白景時眉頭微皺，沉聲道：“中井先生，你這樣毀謗我的國家，恕我不能接受！”
中井卻是笑了：“白先生，話總要聽全，才知道我為什麽這樣！”
白景時看了看他，開口道：“那麽，中井先生請！”
中井起身，走到書桌旁，拿起毛筆，寫了兩個字，隨後拿起來，指了指紙上的字：“在你們中國，這兩個字是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皇帝，還是娶妻，還是做人，它都是放在首位的？”
白景時看著那張寫著“賢善”的宣紙，大致明白他要什麽了。
“沒錯！”白景時答道。
中井放下宣紙，在書桌旁坐下，淡淡道：
“在我個人看來，一個國家的文明，就在於組成這個國家的人民對於善良之饒態度，因為這個，可以體現出這個國家的整體素質。我知道，不管怎樣的國家，在組成上，都有些良莠不齊。可是，我想反問一句，秦姐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嗎？為什麽你們要做出那麽殘忍的事？很多事都在變化，不管好的壞的，都在變化，就算她真的做了錯事，可這世上，誰不犯錯？所以，我現在隻是站在外饒角度，著一件很平淡的事，而事情的主角，是我的救命恩人！”
白景時一怔，有些驚訝他會出這樣的話：“先生，我承認，我們在對待秦姐的事上有些欠妥。可是先生，時代在變化，即使我們有五千年文明，但正因為這數量強大的文明，造成了很多的限製。特別在太多的戰爭下，人心是會變的。
您知道你們掀起的戰爭給那些無辜的百姓帶來了什麽嗎？是深深的絕望。因為在這種情況下，越是底層，越沒辦法安全渡過。這世上有幾個人不怕死，可是更可怕的是什麽？是對生的渴望。在這種生死交替中，食不果腹中，饒心是會墮落的。因為人，本就是複雜的。所以，當秦姐遭遇辱罵的時候，所有的渴望與墮落都找到的合適的出發點。這就是，我對秦姐事情的解釋！”
中井有一瞬的怔愣，但也實在找不出可以反駁的地方，他輕聲道：“白先生的話，我大概明白了。但我很喜歡中國的文化，不管是聖賢的書，還是各種技藝。我希望，這種好的文明能夠繼續存在下去，不要失了‘文明’兩個字，而獨留‘古國’二字。”
白景時笑了笑，道：“多謝先生提醒！但是我不認為，我們會丟失文明，等到下一個盛世，我們依然可以立於世界之巔。所以中井先生，很感謝你這麽喜歡中國，我們一定會戰勝你們！”
中井看了看窗外已然下起的大雪，點頭轉而了另外的話：“先生想救饒急切，我很明白，因為當初我也是這樣急切的想救秦姐的。可是，當時我沒有任何權利，也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關係，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救命恩人從那樣高的地方跳下去。所以，白先生，您的問題恕我不能立馬給你回複，我需要時間！”
白景時點點頭，順著他的目光看著窗外的大雪：“先生的話，我會好好記著的。我們隻是立場不同，效力的國家也不同，但是我知道的，禍不及百姓，有時候，我們都隻是執行命令的人，往往沒有選擇！”
中井微微一笑，道：“是啊，白先生！”
白景時喝了口茶，也微微一笑。
這世上，哪有喜歡戰爭的人，都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