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誰都沒轍
傅戟岩找到宋豫章的照相館時,正好白景時在跟宋豫章討論白墨山大壽照相的事宜。他站在門口,眼裏噙著笑,隻是嘴角微微下沉,似乎在計量著什麽。
但還好出來看事的穎姐發現了他,走到他麵前問道:“先生是照相嗎?”
傅戟岩笑了笑,搖頭道:“不,我來找人!”
穎姐微微一愣,回頭看了看正在討論事情的白景時和宋豫章,盡量禮貌地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是照相館,不是警察廳,幫不了你!”
傅戟岩唇角微勾,向她擺擺手,沉聲道:“我就是找他們倆個!”
穎姐一怔,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先生是宋先生和三爺的老朋友?”
“不錯!”他著,就邁步朝裏走去。
正在話的宋豫章感覺背後有人,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隻這一眼,就讓他變了臉色。
“戟岩?”他顯然有些意料之外。
倒是白景時表現的很鎮定,雖眉眼微緊,但還是盡量平和地道:“歡迎回來!”
傅戟岩淡淡一笑,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邊撫摸著椅背邊開口道:“好久不見,可有想我?”
白景時顯然沒想到他會如此開口,在他心裏,玉芬急著上飛機去國外就是因為自己,如果他不夾雜在他和玉芬之間,玉芬也不會為了避開自己急急忙忙地隨便買了票,以至於最後出事。
想到這,他開口道:“戟岩,玉芬的事我有很大的責任,可是我也的很明白,我沒有跟你搶她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我喜歡的是誰!”
宋豫章聽到這,也跟著開口:“是啊戟岩,斯人已逝,我們都要往前看,景時對於玉芬,從來沒有其他想法。隻是造化弄人,才出了這樣的事!”
傅戟岩靜靜聽著他們的話,眉峰逐漸鎖緊,可嘴角卻仍舊帶著笑:“我們三人一起長大,這一點誰都比不了,玉芬從跟在我們後麵,我們對她都有一些不一樣。過去的事我不想追究,隻是景時,蘇茵不可能是你一個饒,我從她身上看到了玉芬的影子,自然,在你們尚未成親之前,我有足夠多的理由去接近她。如果到了最後她還是選擇你,那麽,我會主動退出!”
白景時聞言眉眼微皺,眼裏突然多了一絲寒意:“傅戟岩,你為了玉芬做的事還不夠瘋狂嗎?蘇茵喜歡誰或是嫁給誰都是她自己的意願,我和她之間的事,不是你夾雜進來就會改變的。你隻是想將自己對玉芬感情找個寄托的地方,可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她,就像當初玉芬的,你最愛的,是自己誤以為的深情。到底,比起蘇茵和玉芬,你更愛自己!”
宋豫章一愣,他沒想到白景時一下子將這些年的疑惑都挑明了,可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傅戟岩性子古怪,不是一般人能看透的。
“戟岩,蘇茵和景時的事基本大家都知道,你若參與進來,恐怕也不會有改變。玉芬雖然走了,可你還能遇到更好的。大家都放下吧,我們從前那麽好,若是成列人,就太不值了!”宋豫章心平氣和地道。
傅戟岩聞言卻是冷笑:“多餘的話我不多,我今來,隻是為了告訴你們,我今後走的道,跟你們完全不同。在出這間屋子前,我們還是朋友,一旦出了門,就是陌生人!”
白景時心下微駭,約莫明白,他心裏對於玉芬的死耿耿於懷到了一種偏執的地步。蘇茵以後在學校恐怕會更加不安全。想到這,他開口道:“不管你把不把我們當朋友,戟岩,作為中國人,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能沾,我相信你都是明白的。不要因失大,為了一個心結就違背了自己的心,日後,你會後悔的!”
傅戟岩冷哼一聲,起身朝門口走去,卻在門檻處停了下來:“豫章,景時,我這人是有瘋狂的時候,可句實在話,你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你們做的事,不也是冒著風險嗎?這個年代,哪有可以真正明哲保身的人,就算有,也總有一會被打倒。所以,我做我的癡瘋人,你們做你們的愛國人,總歸我們不是一條路,但也未必不會走到一起!”
白景時聽他著,不由無奈道:“戟岩,你的話很對,但我和豫章希望,你不要劍走偏鋒,屆時,害了自己!”
傅戟岩擺了擺手,輕笑一聲,便邁步離開。
宋豫章忍了這麽久,見他走了,終於可以開口話了,便看著白景時,急著道:“你幹嘛攔著我不讓我,他這樣,基本是魔怔了!”
白景時卻是麵色平靜:“你知道的,玉芬的事,我是逃不了幹係的!”
宋豫章一把坐下,恨恨道:“跟你有什麽關係,那是災人禍,避不了也逃不脫,這種事雖然幾率,但發生了就是百分之百。再,你看看玉芬走後他做的那些事,哪些是正常的?”
“算了!”
“算了?我給你數數!”宋豫章氣的牙齒咯咯作響,喝了口茶後,便開始碎碎念起來:“在玉芬的墓碑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隻要遇到跟玉芬有些相似的姑娘一律收到自己身邊當丫鬟,有時候覺得厭倦了就立馬趕人走,更有過分的,還想過跟玉芬結**。你他是不是魔怔了。真要找個師傅好好給他看看腦子,不然,還不定會做出什麽蠢事!”
白景時靜靜聽著宋豫章著,到最後,他不由掏出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我現在最怕的就是蘇茵受到什麽傷害,其餘的,他怎麽折騰我都無所謂。我看他現在行事作風透著一股狠勁,恐怕在籌謀什麽大事!”
“大事?他做的大事還不夠多嗎?我倒是見怪不怪了!”宋豫章皺了皺眉,一副“早已料到”樣子。
“其實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在上海這塊地上,至少許岐山還有些地位。我盡量找人看著蘇茵,戟岩陰晴不定,我還是不太放心!”白景時吐了口煙圈,在煙霧裏歎了口氣。
“也行,那邊我暫時幫你看著,你放心!”宋豫章又喝了一口茶,臉上的表情並不輕鬆。
“嗯,麻煩了!”白景時將煙掐滅,起身拿起外套準備離開:“我收到月夫饒消息,四月上旬督軍要給自己的夫人過壽,屆時不管是商界還是軍統都會派人參加,這是個去看範先生的好時機,大家都去參加壽宴,租界牢房看守不會向平常那麽緊,月夫人會安排好一切,我們趁機把東西帶出來!”
他平靜地著,眼裏沒什麽太大情緒。
宋豫章卻是有些疑惑起來:“可信嗎?”
白景時看了看色,淡淡道:“不管可信度多少,這次一定要將東西完整地帶出來,再拖下去,就會有人犧牲了!”
宋豫章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白景時輕聲應了他,便邁步離開了照相館。
穎姐此時才走出來,開口對宋豫章道:“先生,三爺此次太冒險了!”
宋豫章笑了笑,有些無奈:“他一直這樣,我也沒轍!”
穎姐將一杯熱茶遞給他,又道:“我看那蘇姐也不簡單,三爺這回夾在裏麵,不好取舍!”
宋豫章喝了口茶,笑得有些恣意:“他這性子啊,沒人管得聊!”
話畢,他便去甄選照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