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給我過來
白景時連著幾日都沒去歡樂門,也沒去找蘇茵,這當頭,直把蘇茵給急瘋了。臘月二十幾,年前兩日,冒著鵝毛大雪,就到歡樂門直接問許岐山去了。
許岐山看了看她,沒什麽,直接派人把她送到了白家公館,恰巧白墨山和秦玉芮去接白景文了,所以也沒受到什麽眼色。再,白家的人一聽是許二爺送來的,就是心裏不肯讓她進,明裏也不敢這麽做。於是,她就這樣見到了滿身傷痕的白景時了。
見麵第一句話便是:“你怎麽被打了?”
白景時看著她明明很擔心還要做出一副質問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眼都紅了,話還這麽硬,性子果真烈!”
本來蘇茵看他受傷是不想發脾氣的,但是他這樣笑著,讓她覺著有些嘲諷的意思,所以,她狠狠看了他一眼,直接拍了他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在傷口上:“那你也要受住了,不然,我也是會跑的!”
“嘶……手可真重!”白景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疼的直皺眉:“沒見過你這樣口是心非的!”
蘇茵見他疼的臉都有些紅了起來,不由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傷口:“怎麽下手這麽重?是不是惹了什麽人?還是被你爹給打的?”
在蘇茵心裏,白景時受傷,什麽情況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被許岐山給打了,因為許岐山在她麵前,是個笑麵佛。
白景時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她這樣想著許岐山最好,懵懂糊塗的人反而會讓人少了戒備心,若是蘇茵知道了,不定會被許岐山利用。現下最好,也不用過於擔心。
“遇到了一群混混,看著不順眼就教訓了他們一頓,誰知他們來陰的,叫人通風報信,帶著東西來了,當時沒帶多少兄弟,所以就被打了!”他一邊擰眉一邊聲著,這疼倒是一點不含糊。
蘇茵聽了,看了看他枕頭櫃旁邊的藥箱,坐到他床邊,緩緩打開,低聲道:“那你肯定是在做好事,鑒於你見義勇為才忘了我,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你這藥要換了吧,我幫你!”
她著就將碘酒、繃帶拿了出來,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還順手撥了撥櫃頭上的銅座銀蠟台。
“這事不著急,我想跟你好好話。待會你走了,我又沒人話了!”他笑著看著她,色有些暗沉,所以家裏的傭人早早給他點了蠟台,不然烏漆麻黑,怪嚇饒。
“你別拿我打趣!你們公館裏這麽多人,怎地就沒人話了。這些你不來找我,也沒讓人知會我一聲,我以為你出了什麽大事,急急忙忙去找許伯伯,還好他沒怪我失禮,趕急趕忙的就讓人送我過來,你,這帳怎麽算?”蘇茵著,借著燈火看著他,半邊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白景時突然輕笑一聲,微微轉動身子,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安心又溫柔地道:“你懂我的,有些事不該牽連你,自然就不能告訴你。你現在這樣子最好,雖然有些沒心沒肺,但好歹活的自在。許岐山把你當自己人,我自然很高興。可是蘇茵,這年頭沒有什麽東西是長久又不變的,有些事,我得兜著,你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我最想的,就是你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因為我喜歡你,就突然改變了!”
蘇茵聽著聽著,眼眶一熱,不知怎地,就抹起眼淚來:“你自己都了,沒有什麽事不變的。我若是不想再做自己喜歡的事,定然是有別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可白三,今你不這傷是為了什麽,我也不會逼你。我知道很多人都以為我傻,但其實,我心裏都明白,我跟著你自欺欺人,隻不過是不想給你帶來負擔!”
白景時心下一顫,看著在自己懷中默默落淚的蘇茵,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我知道你聰明,有些事我不也能猜得到。既然我們心照不宣,你也就別哭了,哭成這樣,我傷口更疼了!”
話畢,他故意配合的倒吸了一口氣。
蘇茵從他懷裏抬起頭,轉身就要去拿藥箱,他卻低頭吻起她來。
酥酥綿綿,直把蘇茵弄的麵紅耳赤。
風雨過後,蘇茵卻突然想起了什麽,不由開口問道:“你上回有東西落在我那了,還要嗎?”
白景時聞言一把捂住她的嘴,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先收著,我要了再去找你!”
“哦,我知道了!”蘇茵雖然不知道那東西究竟藏著什麽秘密,可是他神情這麽緊張,自然是見不得光的。自己隻是個學生,有些事不該問,她自然不會問。
“陳銘瑄生日那,你沒表白吧!”雖然蘇茵已經答應了白景時不會跟陳銘瑄表明心跡,但這丫頭片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加上自己因傷失約,他心裏就更不安了。
“表了啊,我既然了要清楚,自然還是要做到的!”蘇茵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想戲弄戲弄他。
“他同意了?”白景時臉色微沉,一雙眼黑的不見底。
“嗯,同意了啊!”蘇茵點頭微笑道。
“那我算什麽?”白景時有些挫敗,眼裏藏著幾許怒氣。
“你算什麽?讓我想想啊!嗯……算什麽呢?”蘇茵邊想邊看著他千變萬化的表情,心裏樂開了花。
突然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把深綠的窗紙吹的嘩嘩響,連同窗戶也吹開了一道縫。
白景時本就著著單衣,更何況那窗正對著他的床,不一會,就咳了起來。
蘇茵見狀,擔心他受寒,起身到窗邊將窗戶關緊。
白景時卻是氣的連連咳嗽,不一會,就滿臉通紅。
“傻子,一個簡單的問題,需要想這麽久嗎?”他的聲音突然嘶啞起來,秀氣的唇此刻有些發紅。
蘇茵轉身靠著窗戶看著他,衝他眨了眨眼:“當然要啊,我以後還有一輩子要過,可不能輕易就把心給了不值得的人。銘瑄哥不喜歡我,我至少要知道理由吧,不然,多吃虧,你是不是?”
白景時怔了怔,突然反應過來,這丫頭在捉弄自己,不由眼神一沉,低聲道:“你給我過來!”
著,表情帶著幾分凶色。
蘇茵心下微駭,立馬知道他要懲罰自己了,不由連忙搖頭:“不成,你會打我!”
“打你?嗬嗬!”白景時冷笑兩聲,眸子有些沉:“你今若是不過來,等過兩我傷好了,信不信我真打花你的屁股?”
蘇茵心頭一跳,背後不知是漏進來的風還是冷汗,隻覺得涼的瘮人,她權衡利弊,最終決定還是走了過去:“銘瑄哥隻是同意讓我參加報社的活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方才也是想逗逗你,沒想過會氣到你。你別生氣了,你一皺眉就特別嚇人,我……我有些怕!”
她戰戰兢兢地走到他身邊,最後一把被他拉住坐在床沿:“知道怕就好,幫我把藥上了吧!”
他著,就轉過身子,將裏衣脫下。
蘇茵看著那些又深又長的傷口,眼裏又熱了起來:“你怎麽弄的嘛?這傷口這麽深,你是被刀砍了嗎?那些混混還算識相,沒把你那張俊臉給打花了,不然,我讓許伯伯揍死他!”
她依然相信著許岐山,白景時不禁有些失笑,不過,再怎麽樣她父親和許岐山有著過命之交,沒有特別理由,他也不會動她。
“怎麽?心疼我?”他打趣道。
蘇茵仔細給他上著藥,卻是悶悶不樂地瞥了他一眼:“白景時,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受了傷不告訴我就算了,還要我親自來服侍你。明明我都表明心跡了,你怎地就不能幾句好話!”
他聞言微微一笑,聲音突然輕了下來:“蘇茵,讓我照顧你一輩子,怎樣?”
話到最後,他的側臉在燈火下,有種不清的惑人。
仿佛一夜白了山頭的飛雪,在萬家燈火下,帶著凜冽卻溫柔的氣息。
“好了,把衣服穿好吧!”蘇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看向了窗外:“我不知道你的話能有幾分可以當真,但是至少現在,我是準備答應你的。可白三,你在上海太有名,我怕自己配不上你的名氣。雖然我向來不在乎別人的,但是至少,我希望可以得到長輩的祝福。你可以摸著良心告訴我,你爹娘會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嗎?”
雪花在窗前緩緩飄著,蘇茵的心很靜,可白景時卻有些亂了:“蘇茵,何必管他們呢?日子是我們倆過,即使是親人,又能如何呢?”
“你不明白,白三!”她的眼睫微微顫著,在白景時眼裏,帶了幾分惆悵:“我從沒怎麽記得我的父親,所以比起常人,我更加希望我以後的幸福可以得到親饒同意。這種歸屬感我不出,但是,我挺想這樣的!”
白景時看著她清秀卻倔強的側臉,心尖微微刺痛,眼裏多了些心疼:“我答應你,我會盡力讓他們同意。可在那之前,你也要答應我,不要輕易放棄!”
蘇茵回頭撐著下巴看了他一眼,齜牙咧嘴,傾身抱住了他:“白三,從前我不知道喜歡是什麽感覺,現在我懂了,也認定了你,你一定要對我好,不然,我一走,你就別想見到我了!”
白景時心裏微慌,卻是抱緊了她:“我白三出的話,沒有做不到的。就是槍對著我,我也不會輕易食言!”
“我信你!”蘇茵著,吻上了他的眉角。
白景時卻吻著她的臉頰,將情話的更加迷人:“傻子,你既將自己許給了我,就要話算話。日後若是逃走了,心我真打花你的屁股!”
蘇茵聞言卻是嗬嗬一笑,伸手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打趣道:“就憑你這張臉,我怎麽也得賴著你。要是給別人拿走了,我豈不是虧死?”
她彎著眼看著他,眼裏水波盈盈。
白景時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眼裏卻是嚴肅的:“傻子,那你可要看緊點,我這人太討人喜歡,你若是有一點變心,我便隨便娶個人,潦潦草草過一生得了!”
“你敢?”蘇茵一把乒他,臉上帶著幾分怒意。
白景時勾唇一笑,掀起被褥,一把蓋住了她。
年將近,喜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