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袖青懸
“東西還沒找到?”
“全府上下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
“不可能!確定沒什麽遺漏?”
“漏了一個人。”
“什麽!”
“那老鬼有個女兒不見了。”
一間漆黑的房間內,兩道人影正低聲的交談著,突然一個黑影掠過窗頭。
“誰?”
其中一道人影下意識的冷叫一聲。急忙走到窗口,可是外麵卻寂靜的可怕,仿佛剛剛的黑影是樹葉被風揚起的殘影,隨即立馬關上窗戶。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去找!東西有可能就在她身上。”
“是。”
十月的秋,就宛如是蒙上了麵紗的美女,高深莫測,讓人感觸頗多,想去一覽盛景,卻總感無所適從,唯一讓我感覺的是一個不心,在秋下加上個心,就變成愁了。
所以秋似乎很容易讓人沾上愁。
“嗬,這老頭還真有點意思。”
正在街頭閑逛的張瑾,遠遠的看見前方眼熟的算命攤,冷笑一聲。
“三少爺您等著,我們這就去掀了。”
一邊的奴仆跟著望過去,這不是前日掀的攤嗎,怎麽又給支上了。罷就欲衝上前,卻被攔了下來。
“一起去瞧瞧。”
此刻,算命攤上依舊是那位白胡子老道,他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兩位,算卦嗎?五錢一卦哎,別走啊!不準不要錢!”
“哎呀,這位先生,我看你頭頂滿是綠色祥瑞,趕緊回家看看你老婆哎!怎麽還罵人呢!”
“大哥,我看你印堂發黑,定有血光之災你才有病!好意提醒你,還我有病!”
白胡子老道那三寸不爛之舌真不是蓋的。可惜,七裏八裏了一大推也沒見個人上來做做生意。
“這位公子在下茅山正字輩,你”
餘光撇到有人上前來,正欲誇誇其談,到一半像看到煞星一般,到嘴的話又給咽下去了。
隻見張瑾站在攤前一雙狡詐的眼眸盯著白胡子老道,嘴角噙著壞笑:“老先生莫怕。”
隨後一屁股坐了下來:“上次是弟子愚昧,衝撞了您老人家。”撐著攤麵,一手抓住老道的臉頰左右看了看,接著:“沒打疼吧。”
“三少爺,您也別來取笑老夫。”白胡子老道甩開張瑾的手,捋了下胡須:“你討厭我這種人,無非是覺得我們都是騙人的。”
張瑾想反駁一通,卻又沒,從一旁的奴仆腰間取下一個錢袋丟到攤上。
“那你給我算下最近的姻緣,算好了,這錢都是你的。”
白胡子老道掂了掂錢袋的份量便有模有樣的推起卦來。
半盞茶的功夫,老道睜開眼,緩緩道:“因果有消匿初始,你喜歡了一個人?”
他點頭。
“她也喜歡你?”白胡子老道又問。
他搖頭,不過又出聲有些尷尬道:“不知道。”
老道若有深意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接著:“你走吧。”
“我泥馬?卦呢?少他娘給我打術語。拿老子打趣信不信我打死你。”
張瑾跳起腳,破口大罵。
“嗨呀,你老猴急什麽,你聽我嗦撒,你回去就曉得了撒。”
白胡子老道生怕挨打,這鬼崽子一驚一乍的,一點都不按套路來,就知道急急急,急個鬼球啊。
“我就在這裏又不會跑。”看張瑾一臉狐疑不定的樣子,老道又接著:“不信我,你把錢也拿走。”
“本公子不差這點錢。”
完,張瑾半信半疑的轉身朝家走去。
此刻,張府內傳來一段段曼妙的琴音。
剛走到張府門口的張瑾忽然看見遠處有道印象中非常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晃了下頭,也不再思索是誰,便邁步踏進大門。
片刻後琴音落下。
“好聽。”
“那公子打點賞錢唄。”
樂渝把手從琴上拿下來,望著倚靠在廊柱上的張瑾,淡淡的笑了一聲,如輕雲一樣,揉在空的懷裏。
“哈哈,技術活,得賞。”他大笑一聲,站在廊下,目光望向撫琴的姑娘。隨後恢複清冷的神情,接著開口問道:“是彈給我聽的嗎?”
她摸著細細的琴弦,低著頭像是故意避開他的眼神。
張瑾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是他嗎?輪廓五官這般相似。他想起了門口那道身影,那個以前從她嘴中得知滿心歡喜述的人。
他心口忽然空落落的,低聲問:“我剛剛看見他了,是他嗎?”
她輕嗯答道。
張瑾悶咳一聲,他知道她心裏有這麽一個人,可還是想聽到她親口確認。
心頭傳來絞痛,艱難的道:“這首水袖青懸是彈給他的?”
樂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沒有話。
兩人就這樣安靜很久,終是樂渝朝他微微一笑,語氣稍有些抱歉,開口道:“我要走了。”
四個字如同晴霹靂將他震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來。
“去哪?跟他走嗎?”他先是神情恍惚地問了一句,隨即意識到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急忙跑上前:“你好好的呆在家裏就好,我不逼你去平遙山了,你別走,別離開我成不成?”
“你知道的。”樂渝抬起頭,一雙漆目如霜雪冰寒,又如秋水清明,照出他紅了的眼眶。
張瑾捂住愈加銳疼的心口,眼窩發熱,手背上青筋凸顯,指節泛白,他緩緩呼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鎮定一點。
“那現在呢?”
“我跟他以前經曆了太多。你不懂。”
“那現在呢?”張瑾痛的聲音發抖,隻覺得心口傳來隱隱約約的撕裂感,臉色霎時間沒了血色。
樂渝看他一眼,有些擔心:“你怎麽了?”
“非要走?”張瑾緊緊盯著她,目光不知不覺中帶了點乞求的水色。
樂渝沒有話,她不知道該什麽。
而張瑾站在原地揪住胸前衣服的手一緊,頓時理解了樂渝,他們從青梅竹馬,兩家又接連被害,十分同情他們的遭遇,來,還是自己插了個口子硬塞進來的。。
“那我呢?”他神情頹然,隨時都會倒下去的左右晃著身子,轉身朝走廊行去:“這首水袖青懸也為我彈一次吧。”
隨後琴音傳來,一聲起,長相思,二聲揚,長相憶,三聲昂,傷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