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紅鸞過眼一場煙
隻聽到一聲悶響,簾子隨後落下,再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夜君峰的臉頰被鸞兒抓了三道血痕,有一道血流不止。他不顧依舊飛奔的馬車,不顧幾乎破了相的臉,立刻跳下了馬車。當站穩後,眼前的情景讓他眼睛發疼,一片鮮紅的血,如同鑲嵌在這沙漠中的紅花一般嬌豔妖嬈,她的長發就那麽散落著,黑色的衣服隨著風沙肆意飄動,袖口和領口處的曼珠沙華好像是真的一般隨風起舞,隻有她巴掌大的小臉消無聲息,眸子緊緊閉著,睫毛也失去了以往的活潑,再也不上下跳動了。還有她的紅唇瞬間失去了顏色,同她的臉一樣,蒼白如紙。
“鸞……”
嗓子裏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剛才她還在自己耳邊說話,跟自己瞪眼,凶狠的模樣連自己看了都要讓她三分,可……就這麽一瞬間她就要隨風消逝了嗎?
“不—我不讓你死!不讓!”
夜君峰一個箭步走到鸞兒麵前,毫不猶豫的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血將她的上半身浸濕了大半,同樣把他的衣服也浸濕,他從袖口處拿出一枚藥丸,掰開她緊抿的小嘴,直接放了進去。
這時一名穿著白衣服的女子瞬間到了他身邊,見狀,立刻阻止:“主上不可!”
夜君峰沒理睬她,依舊放了進去,可惜鸞兒氣息全無,已經無法再咽下去。
夜君峰見狀,眼眶瞬間紅了,對身邊人大聲喊道:“快拿水來!”
“還請主上節哀,她已經沒有氣息,吃了這還魂丹也無用!”白衣女子冷漠的說道。
“大膽!快拿水!”
夜君峰紅著眼眶,瘋了一般大吼道。
白衣女子無奈從腰間拿出水袋。
夜君峰快速把水袋從白衣女子手中搶過來,一股腦的倒進鸞兒的嘴中,拿枚丹藥依舊無法下咽。夜君峰指尖不住的顫抖,一撥又一撥的恐懼襲擊自己的身心,從未有過的恐懼,身體某一處好像被什麽人抽離了什麽東西一般,就那麽一下子,力氣全部消失,消失的那麽徹底。
一個滿是顫抖的聲音緩緩響起:“你說你愛夜君彥,但一直想通你愛他哪點,而如今愛就愛吧!愛誰也沒關係,隻要你活著就好,活著我便有機會,活著我便能看到你的一顰一笑。當初你在夜君彥麵前自殺的時候,他也像自己這般心痛嗎?他逼你什麽了,還是像我一樣嚇你了?我剛說的那些都是謊話,我從不開妓院,就算開,就是賣了自己也舍不得賣了你。你就是傻,我說什麽你便信什麽,我再壞,也不會那般對你……第一次見你時,是氣不過夜君彥竟然有如此豔福,而且你的神情和膽色讓我賞識,所以才對你說了那些話。第二次見到你時,是中秋家宴之際,恨極了夜君彥擁有的一切,包括擁有你,所以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你口出狂言,不顧母妃的顏麵也要出了心中這口氣。今時今日才知,原來什麽都是假的,隻有你是真的,心是真的,後知後覺的感覺太難受……鸞兒……你活著好不好!活著我便將你送到你愛的那個人身邊,日後再也不利於你,什麽曠世寶藏,什麽聖女之淚,都抵不過你活著!”
“主上……”
白衣女子見夜君峰瀕臨瘋癲,在一旁勸說道。
“逝者已逝,還請主上保重身體!”
“滾—沒有了鸞兒,寶藏不可能打開,一切需從長計議,都滿意了吧!”
白衣女子眉頭一皺,直接問道:“鸞兒姑娘就是聖女?”
“嗬嗬……聖女,現在聖女連唯一的還魂丹也救不活了!哈哈……夜君峰你這是報應不爽啊!”夜君峰開始神誌不清,自言自語。
一句玩笑話就讓她葬身黃沙之上,她一定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之徒,而且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所以才會毅然自殺,也不留給自己任何傷害她的機會。一行隱忍許久的淚終於滑落下來,他的天地已經顛覆的不成樣子,身心疲憊至極,隻想抱著她,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安靜生活,可惜,她已經沒有了呼吸,她的屍身很快會隨著這漫天黃沙飛走,一顆不剩,一粒不存,不留給自己一點念想,時間久了她的容貌自己就會不記得了。如果可以,真的像和她入同一穴,但又不敢,她如此恨自己,不會願意讓自己與她同穴,這時候突然明白為什麽父皇舍得將呂瑩的屍身挫骨揚灰,因為他知道,呂瑩不願與他同穴,她寧願不留全屍,也不願再見他一麵。鸞兒也是如此吧……
“主上用嘴巴過氣給鸞兒姑娘,隻要將回魂丹送入姑娘體內,暫且封住她的靈竅,然後火速趕往天山,天山老人應該有辦法將她救活。”
白衣姑娘在一旁給了建議,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聖女,她不可能這樣做,從未見主上這樣過,一個神一般的男子竟然在她死後頹廢成這般模樣,難怪摩達國與夜寧國都傳她就是禍水,今日看來實屬不假。
夜君峰一聽這個,立刻覆上了鸞兒冰冷刺骨的嘴唇,好半天,還魂丹才送入體內,見狀,他然後一個側身,即刻上了一匹汗血寶馬,一路狂奔,直奔天山。
鸞兒,你一定要活著……
夜君彥和玉天馳各自騎著馬奔馳在沙漠上。
他們四人各自行事,夜君彥及玉天馳負責找寶藏和鸞兒的下落,他們四個人知道,奪鸞兒之人必定是因為寶藏之事,所以隻要找到了寶藏就會找到鸞兒,前提就是快,必須提前到達才會遇到鸞兒,晚到了鸞兒可能就會有生命危險。
而寒子墨和風雲軒則拿著夜君彥的虎符到摩達國調遣埋伏其中的夜寧國死士,寒子墨要準備登基,如果他在顧著顏麵和道義,那麽摩達國很快便完了。
夜君彥和玉天馳很快便到了火靈山,那片血跡赫然出現在兩人麵前時,還有一個黑色布料被沁滿血的石頭掛住。
當看到那塊布料的時候,夜君彥的心即刻懸到嗓子眼兒,那塊布料是鸞兒身上的,是自己送給她的那件衣服,。
“君……君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