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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巫山

  城下的道路,淒冷的風露,古人的田園,已經變為今人的墳墓。雲海翻騰的山頂,坐著一個人,夕陽泛起的霞光,雲海共長映照為一色,不遠處有幾隻蒼鷹,他們不是在盡情的翱翔,而是在不停的繞圈,仿佛,在等人,在等一個枯坐著卻總不站起來的人。


  下武宗,共分七脈。


  一脈少林,為武林正宗。


  二脈武當

  三脈峨眉

  四脈山


  五脈崆峒

  六脈千機門,專司暗殺、使毒之事。


  七脈巫山。


  前六脈管盡人間不平事。


  唯第七脈巫山,最為神秘,在江湖上,數百年,不見蹤影。巫山壁立千仞,旁邊就是懸崖萬丈,光明頂上雲深霧海。長滿奇花異木,乃地間最逍遙的去處,巫山眾人,乃仙俠之列,鬆風道骨,專管降妖除魔之事。


  師尊殘燈,居巫山光明頂,座下七宗弟子,居巫山七峰。


  一宗宗主舍利上人。居都峰,西北開。


  二宗宗主晦明上人。居不悔峰,阻斷西南。


  三宗宗主印光上人。居滄海峰,連西方雙澤。


  四宗宗主南陀上人。居武夷山,控東南五方。


  五宗宗主宣化上人。居泰安山,轄東北三峽。


  六宗宗主證悟上人。居巫閭峰,治東部三原。


  七宗宗主般涅上人。居九華山,禦北方四域。


  巫山一脈,已沉寂數百年。


  不過近年,凡塵俗世中也竊知一些巫山密事,慢慢流傳開去。


  香樓,為京都第一大酒樓。


  十來個劍客,打著酒嗝,似醉非醉,似乎在聊,也似乎是在自自話。


  “昨是林廷筠將軍長子周歲宴,林府大宴賓客,江湖上各路英雄都齊來慶賀了”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林將軍是借大宴賓客,招募下武功最高的劍客,還有精通各路神通的厲害人物”


  “你可知,林將軍的長子,骨骼清奇,乃世間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習功法的奇才,生下不久,就被晦明上人收為座下弟子,親自教習從不外傳的《妙法蓮華經》”


  “商聖計然也送了極為名貴的賀禮,乃是三柄不世出的神兵,其一名曰“青霜”,是一柄劍,其二“太阿”是一柄方畫戟,其三“弓步”,是一柄神弓。”


  “這青霜劍可是神兵榜排第一的神兵啊,出劍時迅如紫電,劍光寒若霜雪,劍氣有如與地借神功,誰得到它,縱橫江湖還有何懼?”


  “這青霜劍是給林家長子林雪皚的,你我都別想,見都不可能”


  “弓步也不弱啊,縱之金石鏗鏘之聲,複直如弦,箭行千裏,遇山劈山,遇水擊水,且有識妖護主之能”


  “要不你我自薦於林府,看看能否得到這神兵?青霜有主,太阿、弓步還沒有主呢”


  “聽,巫山師尊殘燈,正在閉關修行”


  七嘴八舌,眾紛紜

  ……


  ……


  殊不知,地間的事,都是一個道理。一件隱秘的密事被傳出,就到了真相浮出水麵的時候,一向不為人知的巫山,各種隱秘傳出,就到了巫山將出之時。


  巫山專行降妖除魔,難道,妖孽將出?


  ……


  酒客來的來,走的走。但有兩人,自始至終聽完了所有的秘聞。


  最好的酒樓,喝著最好的酒,他們都是有來曆的人。


  一個人自始至終不發一言,太安靜,安靜的讓人害怕,卻全身散發著逼人的殺氣,他的殺氣,讓人忘記了他窄的身量和煙灰色的普通衣服。他始終注視著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衣著華貴,精致的發髻上插著上好的羊脂玉簪,玉簪的形狀好似幾節枯木。


  他們都注意到了對方,卻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


  他們凝視著對方,插著羊脂玉簪的酒客,他慢慢把手放到佩劍之上,他的佩劍黃金吞口,鑲嵌著一圈明珠,劍柄上刻畫著奇怪的花紋。


  正在膠著之時,一群乞丐圍到店門口乞討吃食,店二忙出門去驅趕,店中一片喧鬧。


  驀地,灰衣人,消失不見了。


  今日,師尊殘燈在修行時,琉璃燈驟然崩裂,胸口一震,感應到一股強大的萬古妖力。


  不妙!


  殘燈不由的回想起,700年前塵封的往事。


  明國四海一統已經多年,700年前的那場大戰,燒光了巫山上的樹,巫山在那一戰中,元氣大傷。師尊寂滅前將執掌巫山的金桂權杖交到殘燈手中,


  “殘燈,我已靈力耗盡,不能再護佑巫山一脈了”


  “師尊,不會的!”


  “不,殘燈,你可知,凡大運,必有大劫,凡大劫,必有大運。我執掌巫山千年,斬妖除魔無數,這些妖魔怨念極深,經此一戰,將回歸寰宇,化為一粒微塵,妖魔的怨念,也將隨之而去,氣運輪轉,此乃理循環,你不必傷痛……”


  話未完,師尊胸部猛烈的起伏,咳出一口鮮血。


  “師尊,我該如何做?”


  “按梅花易數,在巫山擴建降魔殿,興建瑤光殿、九華殿、碧霄殿、九座宮殿,震懾下為非作歹之徒和蠢蠢欲動的妖魔,你帶領你禦下弟子,各居一殿。經此一站,我巫山須得積蓄力量,廣納賢才,數百年後還有大戰……”


  咳咳咳……


  師尊命殘燈打來清水,淨麵、洗手,焚香,換上金黃色的寂滅袍。走到降魔殿寂滅房一口大缸中,打坐、入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師尊便寂滅了。殘燈向師尊的肉身,長拜下去。再看師尊,仍然麵目如生。殘燈明白,這是降魔衛道者最後的尊嚴。盡管師尊的靈識已經和妖魔的靈識同歸於寂,化作微塵,但金光肉身還是留在這降魔殿中加持靈力。


  殘燈遵照師尊的遺囑,大興土木,瑤光殿覆壓三百餘裏,遮蔽日,向西北直抵都峰,峰腰處霫霫浩浩蕩蕩、璃川溶溶山河,繞瑤光殿一圈,可謂之塹。瑤光殿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殿前的修真台長橋臥波,未雲起龍,不霽而虹,一日之中,瑤光殿內不同的地方氣候不同,是修煉靈力的絕佳之地,走廊如舞女的絲帶般曲折縈回,屋簷下整齊的排列著青銅辨妖鈴,一旦感受到妖氣,便會鈴聲大作。以瑤光殿為中心,旁邊的九華、碧霄的屋角,勾住了瑤光的屋心,九座宮殿盤結交錯,結成九連環,形成強大的結界。


  “不妙!”。


  殘燈急召座下弟子,到光明頂瑤光殿商議對策。


  八人齊聚,端坐於乾、坤、兌、巽(un)、艮(gen)、震、離、坎八方,祭出靈力,共同開啟揭諦門,揭諦神諭牌投出鏡象。原來女媧山補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隻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單剩下的一塊未用,棄在青埂峰下,被一僧一道帶到世間幻曆,回青埂峰後複述其在人間見聞,深恨美中不足、到頭一夢之憾,逗引得西南角一塊神石凡心日熾。今年,正值西南方妖氣衝,神石終日熏染,靈性漸弱,於是跌下界來。而神石如今淪為河妖法器,有神石加持,河妖隻要找到一個至陰至純至性至淨之人,吸到他心尖血,封印便會破除,到那時,下生靈盡遭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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