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靈寶山上靈寶宗
色漸漸灰暗，那的火堆照亮了兩人的臉龐，老頭兒望著深山老林，思緒回到那遙遠的曾經，暮寂的雙眼中……多了份柔光。
他放下手中的烤魚，朝昊很突兀的道問了一句，“娃兒，你知道山裏的那些樹是怎麽來的嗎？”
昊坐在火堆旁，正啃著手中烤熟了的大魚，聽到老頭兒這一問，卻是有些不知所雲。
這老頭兒的道行對他來微不足道，可怎麽也是入了道的，已經在三十三重之內，地間的一些大道理，怎麽也應該懂。
土育草木，乃自然之律，何來哪來之？若要歸根究底，一切……不過上蒼所造之物！
“嘿嘿……”老頭兒幹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些許自豪，還有些不好意思，一些往事隻見他徐徐道來。
“這裏呀……以前是一片荒山，沒有一棵樹、一根草，看不到一絲生機，老頭子我呢就到別處地方，找來一棵又一棵的好樹苗，播種在這片山裏，再經過自己的精心栽培……”
聞言，昊心中對這老頭一番感歎，雖那槍上的威能九成九都針對於他，隻有那麽一絲漏出來，可就這一絲，便能鎮滅萬物生機。
無需質疑，所謂荒山，定然是那柄道槍與同他落地時所造成的餘波，催毀了方圓內的萬物生機。
而在那一股力量鎮壓下，讓這片山間變得青山綠水，這可不是一件輕鬆事。
就是昊，也不禁歎問道：“老頭，用了很長時間吧！這樣……有意義嗎？”
能夠推測到，那山裏的樓盤玉閣、枯骨、怨靈，與老頭有著某種關係，可就算把這裏恢複成以前的樣子，他們也活不過來。
老頭兒神色暗淡，語氣悲涼，是在回答昊，卻也是在問自己，低言道：“意義嗎？沒有吧！”
轉之卻是坦然一笑道：“又或許有呢！這裏怎麽也是我的家，家毀了……得修複一下嘛，隻是我的家人都……”
“唉……”老頭兒雙眼一暗，歎了聲氣。
抬頭望著那上的弧月，回憶起曾經的一切，心中一陣悲痛，家人……沒了，隻剩下他一人。
“老頭我以前呀……隻是一個乞兒，沒有親人朋友，每過著乞討的生活，每都在擔心下一頓飯的問題，直到遇見我師傅，遇見師兄他們，我才有了……家人！不用在為那一頓飯擔心。”
往事回憶，心中的傷會好些，卻也因此更為傷痛，若不是自己，他們也不會如此……
“喏，那邊！”老頭伸出手指向山裏，“那山裏最高的那座山，你知道叫啥嗎？”
昊搖頭表示不知，安靜的坐於一旁。
起這山，老頭兒是來趣了，笑言道：“嘿！那山呀……叫靈寶山，便是我師傅的清修之地，他旁邊的那幾座，分別是我那六個師兄的，他們每個人人門下都有數萬弟子……”
“至於我嘛……嘿嘿嘿……”老頭兒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嘻笑道：“當時老頭我有些調皮，師傅我有陣道賦，可我又不好學，整跟在師傅師兄他們屁股後麵，沒多大本事……”
“有一次，大師兄教訓了我一頓，我不務正業啊什麽的，我為了證明給大師兄我並沒有不務正業，隻是喜歡跟在他們後麵，為了賭一口氣……”
“我偷偷花了幾年的時間，將宗門的防守大陣，改為封鎖大陣，當時我師傅師兄們都誇獎我。”
“那被我改過的封鎖大陣，乃是模仿荒古誅仙陣，即使我師傅師兄他們合力，也要費點時間才能破開。”
“而我……想要解開那封鎖大陣，也要花幾時日，因為那陣並沒有什麽核心、陣基，那是如築巢般一根一根築起來的，要拆掉……自然也要一根一根來……”
“可也就那時……”老頭兒神色苦澀，瞟了眼娃兒，“你就從上墜下來了，他們想逃也逃不掉，隻有在大陣外的我還活著……”
“我……”
著著……老頭兒的聲音嗚咽起來，那幹枯的雙眼，落下眼淚，像個孩子般……哭了！
“要是我再成熟點，不為了賭一口氣，逆轉‘守’陣為‘封’陣，他們能逃走的……”
“如果我努力修煉，縱使他們在那災難中喪生，我也能保住他們的神識，求那一絲生機……”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已經……晚了！”
懊悔、苦惱、愧疚……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這麽多年……應該很累吧！
老頭兒那枯如幹柴的雙手擦了擦眼淚，聲音略顯沙啞，向昊懇請道：“娃兒呀，能幫幫老頭子我嗎？幫我……送他們一程！”
昊站起身，拍了拍膝蓋，朝山裏走去，老頭兒見此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隨著昊而去，他知道這娃兒是願意幫他，原本還有點忐忑，畢竟……
上仙者，豈會在乎腳下螻蟻，更何況……他這般存在！
昊心自在逍遙，最是怕那麻煩事！
這世間因果輪回，有萬般因，便有萬般果，雖然此因並非為他所造，卻也因他而起，這果……他自然也要擔。
若連因自己而起的果都不敢承擔，何談大自在大逍遙？
兩人道行皆已超越塵俗，一兩步間，便來到靈寶山上。
看著滿山的怨氣、邪氣，還有那遊蕩在山間，十萬……非人非魂非物之異物！
生靈死後，身體歸塵，靈魂消散，意識歸虛。
可這些人……意識已經滅了，三魂七魄卻被鎮壓這裏，時光的侵蝕，讓他們成為不倫不類的東西。
萬物生靈，最為根本之物，皆為神海深處的神識，身體包含宇宙，容納三魂七魄，即靈魂，而靈魂承載神識。
以他之能，身死，可以為其重塑身軀！縱使三魂滅，七魄散，他也能重塑三魂，聚七魄。
可這神識……玄而又玄，隻知道有這東西，卻壓根不知道是什麽玩意，若散了，也隻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重棸，更何況……已經寂滅！
老頭兒自然也知道，所以他才與他送他們一程。
事到如今，他能的，也隻是道一句……
“抱歉了，老頭。”
聽得那娃兒一聲抱歉，老頭兒搖頭，這事……真正要怪的，是他自己！
昊盤腿坐下，靜心定坐，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身後竟現萬千佛，佛光普照整個山間，口中誦念佛教“大悲咒”，變成一個個字符飄在空中。
此時的昊，宛若真正的佛祖般！若佛教之人見此，定會膜拜。
見此，老頭兒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娃兒……修的是佛道？”
“佛道？”昊回頭笑了笑，好似玩笑又非玩笑道：“三千大道，無我不精者。”
老頭兒聽了一愣，隨後搖了搖頭，嘿嘿笑道：“娃兒可真會開玩笑。”
是也，這何止是玩笑，簡直是大的玩笑，大道之求，何其之難，悟通一道並精此道，已是登之難，精通三千大道？誰信！
老頭雖知這娃兒道行之高超乎自己想象，自己與他相差更是十萬八千裏，可也因此知道修道之難！也就……當其是句玩笑話，昊也並沒有為此作何解釋。
接下來，老頭兒沒有去打擾昊，他能看出來，此時的昊並不輕鬆！
也確實，若是巔峰狀態，這事對於昊而言可謂輕而易舉，可如今……他的實力十不存一。
蒼古大亂年間，諸動蕩，尊插手，甚至想要降臨世間，他一怒之下衝上九，可即使當時的他已經掌握三千大道，究就沒有融道一統，跨越那道屏障，後果可想而知。
雖然經過千億年的沉睡，他以道心之力，磨盡了那柄槍上的鎮滅之力，傷勢也好了大半，可那柄槍造成的傷勢絲毫恢複之勢。
當年他直麵十位尊，明知不可敵，知道自己無異於螻蟻震大樹，但也敢跟他們拚命，可當初看到那柄從上蒼飛來的槍……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躲、不是逃，而是……等待死亡的降臨，在那柄槍麵前，他根本生不出躲或者逃這種念頭。
那一次，也是他誕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害怕”！
可以想象，扔這柄槍的人有多恐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那一槍下活下來的。
不過……也為此在他心中多了很多疑惑！
那些尊要殺自己，他還能理解，可那上蒼……為何也要自己的命？
這些事情，定要去探究一番，況且，知道自己活著，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
盤坐的昊突然睜開雙眼，輕吐道：“佛道·掌緣生滅！”
萬千佛光融合，與那淨世符咒交雜在佛光中，化為一隻巨大佛手，籠罩整片山間，一掌印下，萬物生滅！
這一掌，僅針對山中的邪怨之魂，未傷及其他任何事物。
那十萬邪怨之魂，化為點點星光，消散於地間！
老頭兒見這一幕，是那一個高興啊！他們……終於解脫了，自己……也終於可以和你們團聚了。
“娃兒，謝了！”走前，老頭兒不忘道一聲謝，而他的身體，直接化為虛無。
修道之人，即使入道，若不成道，壽命不過上千萬載，而這老頭兒，憑借入道二十二重的道行，活了千億萬年。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這老頭為何會驚訝的原因，憑一執念……支撐了如此之久。
如今執念了，一切……便歸於虛無了！
“再見了，老頭。”
雖再見，但不可能再見了，生死兩相隔，怎見？
不過，昊並沒有為此悲傷，或者因為此事而有愧疚之類的感情。
生與死，他見多了！世間眾生萬般事，不甘不順不易事，十之八九，與他牽扯的事更是數不勝數，哪那麽多愧疚！
這事……隻是他路途上的一段因果，僅此罷了。
此事因果了，他也該去做自己的事了！
當年本想遊戲這地間，逍遙自在任我行……可惜啊！人生……就是不如自己意。
娃兒呀……，不用顧慮這樣那樣，不用負各種責任，自己活自己的，因為還嘛！
“可我……不是呢！”昊看著自己的身板，有些自嘲道。
這副模樣……不要了！
轉身一去，霎時已是翩翩公子哥！望那邊霞紅，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目光眺向遠方，雙眼中寒意流動，冰冷道：“我醒過來了，那……你們就等著永眠吧！”
昊收回目光，走下山去，同時感應這個世界，當年洪荒大陸四分五裂，他要確認自己身在何處。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這個世界……竟與他沒有絲毫聯係！
他自己身軀所化的地，怎麽會與自己沒聯係？
“奇怪……”昊有些疑惑，散開神識，一念，意識籠罩地間，這個世界的一切……皆入他心。
“這樣啊……怪不得沒有聯係。”。
原來他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乃是先混沌異寶之一……山河社稷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