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擔憂的心
天空下起了朦朧細雨,走到外廊的她,看見了一幅奇異和唯美的圖畫。
廊下庭院裏,一道逸長的身影沐浴在細綿的雨幕下,微風吹來,他微卷的發絲宛如一串菟絲花在風中飄蕩。幾縷濕漉的卷發貼著他刀刻的下頷,稱上冷峻和幽深的眼睛,更流露出他的狂傲不凡。
看見她,他的眼睛微眯起,唇角不經意的透出一絲詭異的弧線。
“好久……不見了。”他說。
她瞳孔在收縮,心情竟有一絲緊張,他的每一次出現都能令她心亂如潮,他天生具有一種張揚力,無論站在哪兒,都能成為光圈下的主角。因為他是王子,一個具有聖劍魔力的王子!
一恍神的功夫,杜以塵已縱身跳到廊上,硬生生擋在她麵前。
頓覺一股強大的壓迫力逼迫著她,讓她幾乎要窒息了。她後退一步,聲線有一絲顫意:“阿塵,你……你做什麽?”
他莫測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地流淌著,眸中有一抹深沉得可怕的光芒,讓她幾乎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嗯,臉瘦了些,皮膚也變得更黑了。我真搞不懂啊,好好的一個女孩偏要遭受這種罪,不知該歎你天真呢,還是……愚蠢呢?”他的嘴角勾上幾分嘲弄,但她卻意外的聽見他的心在輕輕的歎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能慢慢讀懂他的孤寂,他的叛逆,他深沉的內心世界。
她斂起心中的蕩漾,氣呼呼的撇開那片心亂:“你少管我!”
他的眼神依然停留在她的臉上,眼底那抹莫測的光芒卻消失了,換而之的是一種輕鬆的口吻。“在礴霰劍道館練習了這麽久,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吧?”
她轉頭看他,是的,確是如此。其實三歲小孩都知道,一個練了十幾年劍道和一個隻練了兩個月的人比試,其結果一目了然。就連裴亦章都能在數招內輕易的將她擊敗,對他必定是毫無勝算的。可是雖說如此,可她仍沒有放棄的打算。
“我不會就此放棄的,我一定會努力練習劍道打敗你!”一對上他的目光,她的心就更堅定了。
他先是一怔,爾後哈哈大笑起來:“真可笑啊!難道所有人都瘋了不成?你、老頭子、杜江南、裴亦章……難道你們以為一個隻學上幾個月劍道的人就可以打贏我嗎?不過,我倒是很佩服你的勇氣,這令我不得不懷疑……”
他嘴角微微上揚,指尖輕佻的撫上她潤紅的臉頰,眼中那抹莫測和灼熱的火花又魔術般閃了出來,“我在懷疑,葉昕婷,這是你天真單純呢?還是……這是你勾引男人的伎倆,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呢?”
“你胡說!”她羞憤的揮開他的輕佻的“魔爪”,對著他有幾分戲謔的臉磨著牙道:“請你不要侮辱我的品味,我還不至於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
他彎了彎眉毛,又用那種深沉的目光看著她。
她氣呼呼道:“我知道向你挑戰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很可能我努力到最後還是會敗在你劍下。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試一試,我不想讓自己後悔,抱著遺憾過一輩子!”
她仰頭看他,問:“阿塵,難道你不也一樣嗎?你明知道贏一個對劍道一竅不通的女生極不光彩,可你還是答應了我的挑戰,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是怎麽想了?”他怔住了,是啊,他該怎麽解釋這種奇怪的做法呢?那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按照以往,他大可將她趕出去,他有更好的辦法讓她永遠也無法靠近他。可是,他卻不想見到她失望的眼神,也不想見不到她永遠煥發精神的麵容,或許,他不願再也無法聽到她的聲音。他,難道說他已對她……他臉一變,心裏盡可能的冷卻下來:“我根本不需要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
“你……”那張冷漠的臉讓她氣了好一會兒,“好吧!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少管我就行了!”她也撇開頭,高傲什麽,我不會嗎?
“你真是一個固執的女人!”他憤憤地說道。他發覺,對任何人都有用的冷漠和生氣在她身上絲毫起不了作用,她天生就有種令他失控的能力,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你才是一個無情的家夥呢!”她不服輸道。
“我什麽時候無情了?就因為我不答應你的要求嗎?”
“上次你害我受傷啊,我整整痛了幾天。”
“我怎麽知道那女人是個瘋子!”
“這全是你這個風流坯子惹的禍!”
“哎,你夠了吧!”
……
整片區域似乎都聽見他們爭吵的聲音,難怪她連一個下人也看不到,原來被這聲音給震跑了。
杜以塵第一時間恢複了冷靜,他把手插入褲兜裏,一派輕鬆的樣子:“老頭子剛剛對你說了什麽?他下一步會安排你去做什麽?”
“牧堂主安排我離國一段時間,大約有一個月吧!”她說。
“嗯。”他輕應了聲,心裏不知在想著什麽,一貫沉默著。那份孤傲的氣質和他的父親倒有幾分相似的地方,她遲疑了下,對他說:“阿塵,其實牧堂主很關心你的,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他一聽,眼神卻在瞬時變得冰冷:“你知道些什麽?我們的家事你最好不要管!”
她心中驀然升起了一團火焰,忽然覺得,她還真討厭他這種冷漠無情的樣子。她氣呼呼道:“好吧,好吧,我才不想管呢!既然我們雙方都不對盤,在比賽以前,我們還是少見為妙吧!”她負氣的向前走著。
“你等一下!”他忽然拉著她的手臂,溫熱的掌心觸到她手臂的冰冷,讓她有種被電到的酥麻感。心中暗罵,這臭小子,又在亂放電了!
“有話快說!”定下心神,她扭頭看他。
他目光分明閃著擔憂,又帶了幾分複雜的情感:“老頭子這麽做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我還弄不清楚,你自己以後小心一點吧!”
望著他擔憂的眼神,心裏湧進了一種安心的感覺,原本因離國而高懸的心慢慢地放了下來。他在擔心她,想到這,她心裏冒出了一絲絲的甜意。
葉昕婷剛一離開,杜左堂即從屋裏走出來,臉上掛著滿棠的笑容。
“阿塵,怎麽樣,這女孩很不錯吧?和你平常見到的粗俗的大姐大和嬌滴滴的玉女完全不同,這女孩有膽有識,是我所見的女人中極為珍貴的一類。當年我就是欣賞這種特質而迷了她的母親費拉,如果不是可惡的喬天齊橫插一刀,費拉早就成為我的夫人了!”
杜以塵看了看父親氣惱的樣子,冷笑道:“別把我和你的風流相提並論,老頭子,不要再和我打謎語了,你到底在玩什麽把戲?”
杜左堂深思的目光看著他,又變得莫測高深起來:“阿塵,你的觀察能力太差了,經過這兩個月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呀!”他微笑著地又回到了屋裏。
“臭老頭子,到底在搞什麽鬼?”杜以塵惱怒地瞪著父親消失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他沉思了會兒,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會是……眼神閃出一道厲芒。
“小婷,最近的練習很辛苦嗎?你好象瘦了好多哦。”喬天齊心疼的看著女兒越見瘦削的臉頰,擔心的問道。
費拉也走過來,關切地說:“前些日子你突然說想學習劍道,每天堅持去劍道館練習,本來我也不反對。可是你弄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讓媽咪心疼壞了,如果太辛苦的話就不要練了吧!”
葉昕婷堅定的搖了搖頭:“爹地、媽咪,我沒關係的,練劍可以強身健體,增廣見識,這是一件好事哩!”
“這孩子!”喬天齊嗔愛的摟著女兒。
葉昕婷仰頭問道:“爹地,明天你和媽咪就要去北極冰穹探險了嗎?”
“是啊!”費拉坐過來說:“爹地媽咪這一次可能要去一個月的時間,你一個人在家裏要自己懂得照顧自己,凡事要小心一點!”
葉昕婷委屈地噘嘴:“你們才剛回來多久又要去探險了?總是撇下我一個人在家多無聊啊,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跟你們一起去玩嘛!”
“嗬嗬,小婷在家悶壞了呢!好吧,爹地答應你,下一次一定帶你去玩!”
“耶!謝謝爹地!”葉昕婷高興的蹦了起來。
費拉這時沉吟後道:“說起這次的事倒挺奇怪的,那是多年以前的一個老朋友突然的邀約,他說在那個地方發現了十分珍貴的文物和寶藏。雖然我覺得在那種地方可能出現的機率很小,但估且去看看吧!”
“那爹地、媽咪,記得早去早回哦!”葉昕婷有些心虛的低聲道。老朋友的邀約,她似乎能猜到些什麽。
次日淩晨,葉昕婷的父母準時搭乘飛機離開了國境。
三天後的早上,一輛黑色轎車將葉昕婷送到了浦郴國際機場,來人給了她一張金卡、一個地址和一張機票。
葉昕婷接過機票一看,心髒倏地抽緊,機票上的目的地直指——日本衝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