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獵霸下
“你不能因為膽怯,去乞憐別人的幫助,那會使你更加懦弱。”
阿答耶告誡女兒阿詩瑪拿起手中的劍,去刺向那畜生的胸膛。
這是成為海獵人的必經之路,不敢殺生,出海之時怎麽能夠海獵異獸?眼前的畜生被捆綁在地,無辜的望著一個女孩手中利劍。
阿詩瑪心魄一橫,正中畜生的胸口,頃刻間血湧不止,褐紅色染盡周圍的黃沙。
那時她才六歲。
地神異不過有二,一是大陸山川秘生藏水的神奇之物,二是滄海深處為鬼為蜮的無限異獸,皆是古新紀時代世人的逸想。
滄海之中暗藏凶險,哪怕山川河流、沙漠荒原、雪嶺洞窟的凶險也隻不過是這滄海一粟。滄海的險要不隻在於波濤洶湧,狂風暴雨,而是不為人知的魑魅魍魎,有去無回。
自古出海之事不可覷,需祭時、擇地利、選人和方可出海。
古新紀時代的人們同樣遵循此道,集合眾人、擇時出海、善於專攻、各有所長,出海捕魚那是家常便飯,真正的海獵之事才是傳奇。
盤古大陸西有浩瀚,名為滄海,滄海之畔建有一國,號稱普陀。普陀國都為鷙庭,因多鷙鳥而聞名。普陀國人傍海而生,水性極好,常出海獵尋滄海深處的異獸。
普陀國有一漁村,名叫海媧村。
村上有一戶阿姓人家,父親名阿答耶,女兒叫阿詩瑪。阿答耶是村上有名的海獵人,年親時曾獨自出海獵得海獸霸下,成為村上的大英雄,但是也因霸下的凶猛而失去左眼。
女兒阿詩瑪從學得父親教授的海獵手段,常隨父出海,十六歲便掌握海獵功夫和海事技能。其水性更是出類拔萃,極具賦,可入海揭地。
一日早晨,驕陽四射,清風拂過海麵蕩起細碎的波浪,海浪翻卷著泡沫衝涮著海媧村金色的沙灘。
祭司法靈口述神咒,與滄海對話,拜神靈、觀象、求庇護、告平安,依照古法一一行禮。
村子上的老人、婦女和孩童跪在祭司身後海灣的岩石上,祈禱祭司的行禮能夠保護出海的人平安歸來。
灘頭處停靠著數十艘船隻準備出海,隻待祭祀完畢,阿答耶一聲令下。
海獵人出海依照古曆擇選黃道吉日,每次出海半月有餘,如若錯過吉日,海獵人一般不願冒險出海,那是章程流傳下來的古訓。
若是違背此理章程,海獵之人將會有生死劫數,災禍臨頭。
阿詩瑪跪在父親身後,望向自家海場,目光停留在一隻身形碩大的“海螺子”身上。
它叫多巴,是父親當年成人禮時馴服的。
雖然海場裏有數匹“海螺子”,但是阿詩瑪還是最親近多巴,一是因為她從在海場裏常與多巴嬉戲,二是多巴曾救過父親的命。
就在那次獵捕霸下的時候,父親保住了性命卻失去了左眼,而多巴失去了一雙後掌卻救了它主人的命。
從此它無法遊走於滄海深處,隻能在這海場的圍擋中慢慢老去,對於父親和阿詩瑪來,多巴更像家人。
“海螺子”命歲,少活數十年,老可上百年,身形有四五米,大可十幾米,隻需一隻即可拖行船於航海之上。其身如蛇魚,頭似馬首,身披鱗甲,腹有四掌,背上為鰭,留有長尾。
相傳是海神獸龜馬和蛇冉的混生子。
阿詩瑪暗自立誓,這次出海一定要親手捕獲一隻海螺子,完成自己十六歲的海獵人成人禮。
祭祀完畢,阿答耶起身拿起祭血冥器,用力扔向大海並大聲呼喊“開太嘍——”。
海媧村的海獵人們登船拔錨,驅駕海螺子拖行大船於滄海之上。
岸上的老弱婦孺目光送別,直至海麵平靜,船隊消失在眼裏。
滄海浩瀚、公作美。船隊航行十日有餘,各船收貨豐富。阿詩瑪和父親乘坐的大船作為頭船引領著船隊的航行路線。
阿詩瑪立於船頭,十幾日雖然捕獲不少的大魚大蝦,但是卻沒有見到海螺子的出現。阿詩瑪一心想要捕獲海螺子,完成海獵人的成人禮。
馬上又到黃昏,阿詩瑪望向遠處夕陽西下。
船隊海獵的數快到,再往深處航行將會危險萬分,阿詩瑪內心焦灼著不想無功而返。
黃昏之後意味著今日的海獵結束,勞動一,各船並排休整,歡歌笑語聲再次蕩起在茫茫夜色的風平浪靜中。
祥和的夜色在阿詩瑪心裏顯得沒有那麽風平浪靜,一日複一日總是盼望能夠遇到海螺子,但是大海的浩瀚就像一盆涼水深深的打濕了阿詩瑪起初的心潮澎湃。
阿答耶這幾早就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來到阿詩瑪身旁。
“不忘初心,堅持希望,這能使你戰勝自己。”
阿詩瑪的父親阿答耶又何嚐不知十六歲是一個青春衝動、懷揣夢想、勇於嚐試的年齡,他不希望阿詩瑪放棄那份執著。
如果信念不在,那麽堅持就毫無意義,所以時間沒到、還有機會。
站在船頭可以看到船前海麵上海螺子在浮遊,月光映照海麵反射出波光淋漓的身影,海螺子在海中撲扇的浪花拍打著船身。
可以想象,我們常識中見過的古代船隻都是借助風帆,利用風力作為航行動力,沒有風時就隻能靠人力劃槳航行。
而古新紀時代的普陀國人可以馴化巨型海獸拖行船隻航行海上,就像愛斯基摩人的狗拉雪橇一樣簡單方便。
船隻航行不需要借助風力,風帆隻是備用,隻靠一兩隻海螺子就能暢行於海上。
昏暗中遠處海麵上翻騰起巨大的海浪,海浪席卷著風聲呼嘯撲向這數十艘船隻,巨大的推力將船拍打的相互碰撞,海浪的慣性讓本來並排休整的船隻七零八落。
阿答耶馬上感覺到這海浪的衝擊力度並不是一般的滄海異獸能夠翻騰的。
阿詩瑪從站的地方向其他的船隻望去,其中一艘船已經被撞的出現下沉的跡象,海平麵的海螺子都在長鳴嘶叫,有幾隻咬斷韁繩奮力遊走。
又一個巨浪打來,這次的力度更加的具有衝擊力,多隻船身破損傾斜,大家都在抓著船幫呼喊“救命。“
阿答耶看著那些支離破碎即將沉沒的船隻倍感無奈,心情猶如刀絞,作為這次出海的首領,如果沒能把大家安全帶回,他不知該如何麵對海媧村的那些妻兒老。
內心在向神靈求救,如果上能讓他飛過去救起大家,阿答耶連命都可以不要。
阿詩瑪看到遠處忽隱忽現浮出一座巨大的山丘,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那山丘正朝著阿詩瑪和父親的船隻遊來,越近越能看清這山丘其實是一個龜背,星空下泛著淺淺的綠色。
船前的海螺子受驚正要拖船向後遊,但是船頭拉扯的韁繩和船身別扭的力道,讓這隻海螺子無法朝著一個方向遊,隻能驚悚的圍著船打轉。
阿詩瑪和父親的這艘船被海螺子拖行的將要傾倒,恐懼感席卷每個人的身心。
比這即將傾倒的船隻更可怕的是,黑暗中這異獸一口咬住了這隻打轉的海螺子。
海螺子慘叫兩聲後,頸部以下身體被撕裂,僅剩下一個頭顱漂浮在海麵,船隻束縛的韁繩通過海浪的微波蕩漾緩緩從頸部飄落。
阿答耶知道那畜生是什麽,是一隻凶猛殘暴的霸下。
這畜生在海裏撕碎了這隻海螺子身體,隻吞了半隻身子下肚,然後向其他海騾子遊去。
接著又咬死幾隻,都是撕碎屍體後隻吞了一部分,幸運的是有兩隻海騾子受驚後拖著船遊走了。
這畜生可能感到海螺子的肉不好吃,於是又朝著落水的人遊去,像嗑瓜子那樣簡單,一口一個,轉眼間吃掉七八人。
這個場景是現場所有人的噩夢。
阿答耶看到此景再也無法忍受同伴被吃,趁著這畜生穿過船頭的時候,阿答耶借著月光的明亮,一個箭步從船頭跳到了霸下的背部龜甲上,手拿短刀,一刀劃向其頸部。
那畜生的頸部頓時噴濺血液,疼痛感讓這家夥憤怒起來,瞄向阿詩瑪的這艘船猛烈撞擊,船身被撞開破洞,海水像火山噴發一樣湧進船艙,船正在下沉。
對於阿詩瑪來,這一切發生的突然,除了呆在原地不動,她還緊張的忘記了父親教授的所有生存技能。
海麵被這畜生破壞的到處是殘肢斷臂以及船隻的浮木碎屑,借著海麵的反光,阿詩瑪看到父親在剛才的撞擊中被甩到海裏失去了知覺,身體正在向下沉。
本來膽怯猶豫的阿詩瑪看到即將沉入海底的父親,當即跳進海裏,急速遊向父親那裏。
從海裏將父親拖回海麵,放置在一塊碎木板上,再看那畜生在海裏繼續蠶食生命,剛才父親砍的那刀並沒有傷及軟肋。
阿詩瑪看到那畜生在吞食的時候必須將頸部向上豎起,頸下的一根粗壯血脈尤為凸顯,心想那應該是霸下的軟肋。
不管怎樣,現實的情況也迫使阿詩瑪隻能一試。
阿詩瑪抽出短刀,牙齒緊咬,潛入水中向霸下遊去
此時霸下正仰首吞食殘肢,阿詩瑪借機浮上水麵,雙手握刀用盡全力刺向那霸下血脈。
霸下反吐口中食物,嘶聲尖叫,血液從脖頸的刀口一瀉而出,在月光下將周圍海水印染成黑色。
霸下掙紮數下,身體僵硬漂浮在海麵之上。。
阿詩瑪先將父親扶上霸下龜背,再到周圍尋找生存之人,通過努力將眾人重新聚攏,受傷的人都駝於龜背,其他幸存的人各有辦法在海麵上堅持。
亮,被海螺子拖走的那兩艘船重新返回,將眾人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