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十年過去了,老大接了父親的班,如今垂垂老矣,張青還是老樣子——二十歲的青年模樣。
他看著池塘,心裏一動,招過來一個貼身丫鬟,在她耳邊輕聲了幾句。
就見丫鬟紅著耳朵,紅著臉快速的走了。
吃過午飯,就見金色的涼亭內多了一個玉盆端端正正的放在石台上。
張青走到涼亭內,將手伸了進去,在裏麵輕輕的攪,像是在洗手,實則是將真氣聚在指尖,不一會兒玉盆上方就死了淡淡的白霧,大有越來越濃的趨勢。
張青整個人漸漸模糊在涼亭,丫鬟們在這之前都背支使了出去,不然肯定會大叫“仙人”或者“妖怪”什麽的。
嗯,估計叫“妖怪”的可能性大一點。
微綠的池塘裏,金色的魚兒遊得越來越歡快,都向涼亭處擠。這個把嘴巴從水裏伸出來,大口的吞咽著蔓延過來的霧氣,個別的鯉魚不滿足的一口,甚至跳起來在空中長長的吸了一大口,才不舍的落下去。
又一個就有兩個、三個,乃至無多個。
魚兒們爭先恐後的跳動著,歡快極了,金色的陽光灑在他們漂亮的金鱗上,閃耀著絢麗的金芒,讓人目眩神迷。
收了功,霧氣漸漸散去,魚兒們的熱情也逐漸減退。
但是,玉盆上方,仍然散發著濃濃的霧氣。張青輕輕的退出涼亭,並將玲玲叫了過來,作為身邊最親近的丫鬟,這件事還是交給她才是最安心的。
……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金色較為純正的鯉魚兒,一躍三尺高,成功的過了門檻,最終……不幸的、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在地上“撲騰、撲騰”的甩著尾巴。
玲玲輕輕的走進涼亭,用玉盆的水洗了洗手,便彎下腰將金光鯉撿了起來,捧在手心裏片刻,在它細長的胡須點了一點朱紅,就將它放回池塘裏。
感覺到手裏的異樣,玲玲將疑問藏在了心裏。
他相信少爺!
這必定是好事,不然不會讓她來做!
她緩緩退出亭子,微風吹過裙擺,雪白的衣袂隨風輕輕的擺動著,令人賞心悅目。如玉的手沾著水露,時不時的滴到地上,柔和臉龐散發著淡淡的笑意,遠遠看一眼,雪山似在融化。
一個不沾人間煙火的仙子!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沒吃成,所有的鯉魚似乎都沉默下來。
隻剩秋風輕輕的吹拂著水麵,好似情人的手兒在安撫心上人那波動的心緒。
良久,又是一條鯉魚跳上來,不同的高度……同樣的命運。
玲玲將它撿起一看,又是那條鯉魚,輕輕一笑,整個院子的秋風都似在散發暖暖的氣息。
魚兒又回到了池塘,這次也不下潛了。就在水麵上歡快的遊動著。
時不時的探出頭,吐個泡泡。
……
到了傍晚,張青已經為玉盆施過三次法了。
這隻金鯉魚,終於如願以償的飽飽的喝了幾口玉盆裏的靈水。
臨近吃飯,張青把玉盆裏的水全倒進池塘,引得魚兒們在池塘裏瘋狂的掐架,場麵好不熱鬧。
汗水劃過玲玲的臉龐,“啪”的掉落在地上。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龐,雪白的紗衣似乎更透明了一些,妙曼的曲線引人無限遐想。
張青失了失神,便離開院子不知幹什麽去了。
月已至三秋,院子裏葡萄架上葉子都落了個幹淨。光禿禿的枝椏,平添幾分蕭瑟之感。
隻有竹子,四季常青著。
寒風中,隨著緩緩流動的風輕輕的搖動,聽不見半點婆沙的聲音。
按理,深秋水寒,魚兒們應該潛藏深水,不再冒頭。
但涼風亭邊的池塘內,金色的鯉魚們,使勁的往上竄著。
鯉魚們的身型不再肥嘟嘟的臃腫不堪,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散發著深沉的金光。修長的身軀,遠遠一看,還以為是條青魚——忽略色澤的話。
幸好身軀沒有長太大,隻是略微長了一兩寸,不然玉盆可就裝不下了。
現在張青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涼亭裏,金鯉魚們的命中率大了很多,往往一次就中,跳到盆裏,大半盆水近乎撒了一半,剩下的一層一口就被喝了個精光。
靈水不能久藏,哪怕是玉器貯存,也不過一日光景,靈氣就散盡。
不過他也樂的如此!
自在!
每玩玩魚兒,看看美人兒,閑來讀幾卷書,待到晚上時調教下四人的修行,身心放鬆極了。
或許,這才是他應有的時光吧!
張青依偎在玲玲的懷裏酣睡著,咂了咂嘴,翻了個身繼續睡,幽幽的少女香有一種靜心宜神的力量。
夢,都是甜的!
“少爺!”
一場幽夢被強行打斷。
該吃飯了!
出了涼亭,不過四五步,便見一個巨大的玉缸靜靜等候著。
這是今早上見了侄子張平讓他命人打造的。
為的,就是這條金鯉!
玉缸的成色一般,勉強算得上玉器。玉缸足足兩百多斤,他就算再敗家,也不是這個敗法,所以用這質地不純的玉剛剛好,反正隻是為了減緩靈氣的逸散。
隨手一提,幾百斤的玉缸像根稻草一樣被他拎著到池塘邊打了大半缸的水,好似沒事人。
快速的注入真氣,霧起,濃密的大霧淹沒了張青的身影。
“砰!”“砰!”連續兩聲撞擊。
金鯉魚兒,一口氣沉入缸底,大口大口的吞吃著靈水。
沒有當初那一次孤注一擲的冒險……沒有這一次破釜沉舟的勇氣,就沒有現在。
失敗就會粉身碎骨!
不嚐試,就隻有短短、慘淡的魚生!
一線陽光將起,張青揉了揉發酸的腿,扶著亭柱慢慢站起來,活動了幾步後。
走到玉缸邊,看到金鯉在裏麵悠哉悠哉的遊動著,不由得笑了笑,接著為他補滿水靈氣。
新的一就這樣開始了!
……
張家內祠堂,他平靜的看著自己上一世的牌位。
“自從大有先祖為我張家開得金丹之道,到如今兩千多年了,自此我張家金丹不絕,在中型家族中穩穩地站住了腳跟。
如今山珠從當初的良田百畝,到大有先祖的五百畝,再到如今的方圓百裏,我張家是繁榮昌盛的,沒有辜負長輩的諄諄教誨。”
張青頓了頓。
“但是後人不肖,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六代金丹了。”
“金丹之後是法相,法相之難難在大道,唯有神合大道之形才能塑得法相!”
“我張家底蘊太淺,大道之形多為神物,難以得見。
誌平,你是當家的,後輩若有意願進入宗門記得給他開方便之門,不要斷了後人的上進。”
道此時,張青靈光乍現,心有所感,便道:。
“三百年前,我為凡間後人行雲布雨時,見得一絲金光助長金鯉道行,你們未來的路在”
未曾完,便坐化在金色蒲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