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媽媽

  侯明感到有光了……


  還有什麽在自己臉上劃動，癢癢的。


  侯明心地把眼睛張開一條縫，偷瞄。


  自己是躺在床上的，麵前一個女孩瞪著一雙渾圓的大眼，饒有興趣地端詳著自己。


  看來沒什麽危險，侯明猛地張大眼睛，女孩“哇！”地大叫一聲跑開了。


  侯明坐起來，下地。


  這個房間有點大，不是麵積大，是高大。


  接引使者找的應該是和自己年齡相當的，就是二十歲左右，那自己現在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可這個房間是能住下姚明的。


  沒錯，大實木桌子、椅子。大床沒有腿，實木床板貼著石板地麵，睡個兩米多的人沒問題。


  自己的手白皙不少，隻是皮膚有些粗糙。手形沒有以前好看了。還有……臉……哦，有個水銀鏡子，是一半的鏡片。


  這就是明水星人？

  拿著鏡子的侯明驚詫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確實像見過的那三百多個北歐人。自己要是站在那些人裏，可能是最弱的，還有一頭病怏怏的黃毛。


  看著鏡子裏瘦弱的自己，侯明想到了兩種可能：


  一是接引使者給自己找身體，可能要找和原來的形體相近的。自己以前可不就是個瘦弱坯子嗎？


  第二種可能是，使者執行特意關照給自己找一個弱弱的身體，讓別人，特別是敵人，降低對自己的防範。


  反正自己殺敵靠的是駕馭能力，而不是掄圓了愣拚那種。


  正好，先把這半片鏡子的特征記下來，關鍵時刻也是殺人利器。


  “艾倫，我的寶貝……”一個幾乎比自己高大一倍的女人彎著腰走了進來。本來寬敞的房間霎時變得擁擠起來。可她卻仿佛早已習慣，將手中的一個籃子放在桌子上，一股清香立時散滿房間。


  高大女人熟練地拿出對於她來很的兩個碗，都還冒著熱氣。


  侯明剛猜到這可能是媽媽，我叫艾倫……高大女人已經轉過身來蹲下並抱住了自己，寬大的嘴唇已經親在侯明的臉上。


  “又是剛起床，還沒有洗臉，一臉的眼屎……”侯明的腦袋被兩隻大手托著，他看到一張半米長的大臉上，拳頭大的一雙大眼開心地閃動著，半尺長的巨靈就在額頭後方……一愣之間，對方的大手又把自己的腦袋搬了過去，又是一頓親……


  不知是不是被高大女人的情緒所打動，侯明竟有了前所未有的溫馨感。


  侯明從在姥姥姥爺家長大，在自己的時候姥姥姥爺也抱著親過自己，大概在七八歲以前，有點記不清了。可爸媽親自己的印象確實一點沒有。


  高大女人又把侯明抱進懷裏：“蕾琴！蕾琴！鬼頭快過來，和哥哥一起吃飯啦！”


  侯明的下巴放在高大女人的左肩上，聽到由遠及近的跑步聲，扭過身來，看到那個大眼睛女孩。


  蕾琴剛過自己的腰，粉嫩的臉上閃動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很是可愛。


  高大女人躬身站起，左手搭著侯明肩膀，右手摸著蕾琴頭頂，像摸著一隻鼠標迅速將她轉向，把他們推向桌子一邊。


  “吃飯了，總是不洗臉的兩個混蛋……等一下……”


  看著他倆轉過身來，高大女人意猶未盡：“先謝謝媽媽！快！”


  蕾琴興奮地大喊：“謝謝媽媽！哈哈哈……”


  侯明有些尷尬地：“謝謝媽媽。”


  媽媽看著侯明一臉的憐惜：“都你像個女孩子，現在越來越像。唉，上午國衛隊的長官會到學校選人，你二十歲了，符合衛隊的招募年齡……最好別被選上，降級生就降級生……聽就要開戰了……”


  侯明聽媽媽嘮叨完，剛要轉身吃飯，門外探進一個男人碩大的腦袋：“他們還沒吃完呢？喬娜，我先到田裏去了。”

  蕾琴轉身對他做了個鬼臉：“爸爸再見！”


  爸爸棱角分明的臉上變得柔和起來：“鬼頭！”然後看了一眼侯明，欲言又止，撤頭離去。


  侯明喝著粥一樣的早餐，很美。裏麵的米粒很像元宵，卻有著野山菌的味道，讓侯明突然想到了舅舅的餐廳。恍然啊……


  這碗和勺子像是石頭打磨的，但非常精細，應該是一種質地比較軟的石頭。碗和勺子都顯得大了些，特別是勺子，不像喝湯的勺，倒像從鍋裏盛湯的勺子。


  蕾琴這精靈吃的很快，把空碗和勺子推向侯明：“後吃完的洗碗！”完，從大椅子靈巧地跳到地上，跑了出去。


  侯明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不同空間的規矩都差不多。


  侯明捧起碗把剩下的湯倒進嘴裏。


  端著兩副碗勺，侯明來到門外。這是一個大一些的房間，有爐灶，但好像很久沒用過了。水槽裏有水流出，蕾琴正在那裏洗臉。


  侯明放下碗勺，走向對麵的一個房間。這是蕾琴的房間，比自己一半，屋頂是一樣高的。


  哦，這是兩室一廳的結構啊，自己和妹妹的房間在兩邊，自己的房間大些兼做飯廳，中間是廳兼廚房……侯明想起農村的爺爺奶奶家裏就是這樣的。


  剛要打開大門看看外麵，蕾琴的喊聲傳來：“哥，你快點，上學要遲到了。”


  蕾琴讓出水槽，進了自己的房間。侯明快速洗好碗勺，並以同樣的快速洗好臉。


  蕾琴在梳理頭發，侯明在廳裏等她。


  此時他對自己的衣服產生了興趣。這衣服有點像襯衣襯褲，可是又不像布料，像是一種菌類，能夠生長的。侯明想到了爬上牆壁的藤蔓。鞋是草鞋，挺柔軟的，這是第一次穿草鞋。


  蕾琴快速從侯明身旁通過，無障礙般推開門走了出去。侯明隻好跟在後麵。


  好大的太陽！一輪比銀河係的太陽大十倍的太陽懸在頭頂正上方！並不炙熱，隻是風有些大。


  這是郊外，哦！這是莊稼，什麽糧食這麽高，比自己還高。侯明來到路邊，湊到近前……有點像麥子，每棵有四到五個穗，穗上有的是十粒米，有的是八粒米。每粒米有饅頭大……兩粒米就能飽啊！這作物的根係很發達，一平米多的地方隻能種一棵。


  田地裏能看到很多巨人，都很爸爸的身高差不多，沒有女人。


  一座高大的城池矗立在道路的盡頭。路上很多人也都是朝著那個方向前行。


  侯明看到路上像爸媽那樣的巨人不多，大多是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年輕人。


  侯明快跑幾步趕上蕾琴。


  “蕾琴……你知道爸媽的名字嗎？”侯明自己都對這個問題臊得慌。


  “哥，你別老是這麽傻好不好？”


  看蕾琴沒有回答的意思，又問：


  “蕾琴，你知道爸媽都多大年紀嗎？你一定不知道。”


  “爸爸四十一，媽媽四十二，笨蛋。”


  “蕾琴，你應該到十二歲了吧？”


  “我都十三了，笨蛋！什麽都記不住。”


  侯明迅速盤算著：爸爸四十一，乘每年增幅七厘米，再加出生時的三十厘米，是三百一十七厘米；媽媽四十二，乘每年增幅六厘米，再加出生時的三十厘米，是二百八十二厘米；蕾琴十三，是一百零八厘米。自己二十歲，一米七，早算出來了。


  “蕾琴，這個問題你一定不知道……爸媽的身高是多少？”。


  “爸爸是三高三十一，媽媽是……唉，不和你這麽無聊的話題。”


  計量單位和地球一樣，這裏稱“米”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