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擋槍
“不要!”夏一凡向著不遠處的戴芳香招手,他清楚地看到,這丫頭正雙手持槍,瞄準了清子,“清子不能死!”。
“夏一凡,你鬼迷心竅了!”戴芳香咬著牙,閉著眼睛,連連開槍,槍槍命中,“難不成要她殺了你?”
清子的身體顫抖著,雖然中槍,但並沒打在要害部位,並不致命。卡麥斯依舊拖著她,向船上跑去。
“戴芳香,你這個瘋婆娘,那槍裏沒子彈!”夏一凡怒吼著,可惜他的聲音早已被槍聲淹沒,戴芳香也陷入了瘋狂的狀態,失去了對周圍的感知,她隻知道,夏一凡罵了她瘋婆娘,那充滿怒火的雙眼,似乎帶著仇恨。
“夏一凡,既然不能讓你愛我,那就讓你恨我吧!”戴芳香再次射中了清子一槍,子彈射進了清子的腰間。
也許,隻有夏一凡知道,清子後背的那槍,卻是卡麥斯打的。本來那槍是打向夏一凡心髒的,清子卻憑著最後的力氣,擋在了夏一凡的身前,甘願為他擋槍。
“不要!”夏一凡抱緊了清子的冰冷的身體,發現她的嘴角卻帶著滿足的笑。
“夏一凡,你還抱著她!”戴芳香已經有些瘋狂了。
導師去世的哀傷,夏一凡背叛的哀痛,被劫持的恐懼,羅雲勳為自己而死的悲愴,到自己火急火燎地來救自己的男友,再到夏一凡不分青紅皂白批評自己護住情敵的憤怒,戴芳香已經失去了理智。槍再次指向了清子。
“戴芳香,你瘋啦!”夏一凡沒好氣地奪過槍,扔在地上,然後拚命地拍打著清子的臉龐,“清子,你不要死,求求你告訴我,你知道什麽,命珠是什麽,怎麽才能救我朋友”。
可是清子依舊處於昏迷狀態,沉睡不醒。
“夏一凡,我恨你!”戴芳香狠狠一跺腳,卻是扭頭跑開了。
章治平和付忠強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彪悍的丫頭,竟然將戰場當成了情場。
然而,他們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卡麥斯抓住了機會,再次劫持了戴芳香。雙方人馬再次緊張地僵持起來。
“啊!”悲愴之下,夏一凡發出了痛苦的呐喊之聲,這聲音似乎突破了際,又似乎穿透了時空,從亙古而來,鑽進了每個人的靈魂之中。
所有人都抱著腦袋,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尤其是卡麥斯,夏一凡的吼聲正對他而去,似乎有意識地避開了戴芳香,如同萬箭穿心一般,射進了卡麥斯的腦袋中。
卡麥斯頓時倒地,身體使勁蜷曲著,雙手捂著耳朵,甚至能夠看到他指縫間流出的鮮血。
夏一凡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隻知道,清子的身體已經冰冷,龍莊的生命很可能就握在這個女人的手中。現在她卻要死了,更是為自己而死。
他要將自己全身的悲憤都發泄出來。出離的憤怒徹底擊碎了他的理智。
憤怒之下,他抓起清子手中的槍,用槍柄,對著卡麥斯那張英俊的臉龐,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兩下。
這裏邊蘊含了多少怨憤,多少痛苦,還有多少遺憾。對於清子,從誤解到感激到最後的悲憤。
夏一凡也不清楚,心中隱隱約約地有著戴芳香的影子,但是這個影子在清子死去的那一刻,悄然破碎了。
到底什麽是愛,什麽是感激,這一切也都不存在了。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砸了多少下,等所有人都醒來的時候,卡麥斯的臉已經成了爛泥。
江岸上,鮮血和躺在地上的屍體,能夠證明昨晚發生了激烈的槍戰。然而清醒過來的人們,卻怎麽也回憶不起,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死去的。
警方和醫護人員在黎明前來到了現場,開始了取證和救治工作。
“這個女孩還活著!”醫護人員抬起了清子,送她上了救護車。
戴芳香一個人坐在江邊上發呆,靜靜地看著江水衝刷著礁石。
也許隻有她一個人看到,夏一凡在發出痛苦的呐喊之後,他殺掉了那個叫做卡麥斯的英俊男子,然後一個胖胖的老人將他打暈,扔上了船,順著長江揚長而去。
就這樣靜靜地坐著,無論付忠強還是章治平過來提醒她,她都沒有動,哪怕是公安辦案要取證據,她也是機械地配合著,任辦案的民警給她取指紋,醫生給她做體檢。
有女警前來,要帶她回警局做筆錄和口供,但是被付忠強製止了。
章治平坐在車上抽著煙,等待著,防止她再有新的危險。
直到夕陽西下,戴芳香這才緩緩站起身來,因為長時間的坐姿,讓她有些血脈不通,踉踉蹌蹌地摔倒在地,沾了一身的泥土,但她卻若無其事一般,再次走來,走到了章治平的車前,要了一支煙,向著他,“章大叔,我們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傷心之地。我現在要回去工作,協助王墨揚教授完成沈紅君老師未完成的工作。”
夏一凡悠悠醒來,已經是在寬廣的大海之上,自己所在的船正被一艘懸掛著太陽旗的軍用快艇護衛著,在不遠處遊弋著兩艘懸掛紅色軍旗的軍艦,遠遠地停著,沒有越過那條不存在的界線。
“難不成,自己已經進入了日本海?”夏一凡猛然竄起來,發現周圍都是日本自衛隊的士兵,荷槍實彈,死死地盯著自己,示意他不要亂動。
“喂,是你們請我來的,這樣對待我,不太合適吧!”夏一凡笑道,自己國家軍艦就在身後,有他們撐腰,自己還害怕個屁,用手狠狠撥開對方的槍支。
不曾想,這些日本軍人還是一板一眼地,將他銬了起來。嘰裏呱啦了一大堆夏一凡聽不懂的話。
“通用語,國際通用語,你們會嗎?告訴你們當官的,你們那裏既然不歡迎老子,那就把老子送回去,扔海裏也行,我們的軍隊回來救我的。”夏一凡叫喧著,他已經豁出去了,瘋狂地撕扯著手銬,撕扯著自己的身體。
軍用手銬被他扭變了形,暖氣管也被扯斷了,不怕雙手鮮血淋漓,不怕腦袋撞破軍艦的甲板,他隻想用身體的痛苦來代替精神上的折磨。
昨晚的事情,讓他感到太累了,尤其是戴芳香那最後失望的眼神,讓他悲痛欲絕。
難不成,這就是一個男人活著的意義?
就是要承受痛苦,承受苦難,承受別人的誤解,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承受仇恨,承受屈辱?
但麵對異國的軍人和槍支,他選擇了不屈。
最終日本的軍人屈服了,趕緊安排人錄像,然後七手八腳地壓住他,把他裝進了束身帶中,扔進了保險的泡沫箱中。
夏一凡在泡沫箱中,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瘋癲如昨晚的戴芳香。這一刻,他才感受到,昨晚上戴芳香是多麽的痛苦。
到了日本海關,身別國徽的大使館工作人員早已等在口岸,在向押送夏一凡的軍方軍人交涉之後,爭取了短暫的交談時間。
大使館工作人員向著夏一凡伸出手,“夏同學,你好,我姓成,你可以叫我成幹事。對於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也對我們的政府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公民,表示歉意。對於你所受到的虐待,我會向對方抗議,並對你做出賠償。”
夏一凡搖搖頭,沉默不語。
“難道,你就不想早點回國!”成幹事繼續追問。
夏一凡機械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