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逢劫兄妹遭難
北境。
山月國。
蒼茫山,山腳。
一隊打著三色旗令的人馬正圍著一座幽暗陰森的山穀出口焦急地打馬亂轉。
忽而。
在一聲妖獸的尖銳叫聲中,一道白色身影如旋風一般從穀內衝了出來。
“左右盾甲抵住小獸衝擊,弓手上火箭隻管招呼豬王,今天本王就要除了這一害。”
這道身影剛一出穀便勒停胯下棗紅駿馬,拔劍向著穀口厲聲朝眾人喝道。
“雲浩殿下,陛下急召您回去,說是皇都使臣馬上就到了.……”
正在這緊要關頭,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乘著馬車忽然趕到少年的身邊立刻下馬躬身拜道。
朝穀口看了一眼,東方雲浩鋼牙咬得咯咯直響,聽著山穀內不斷傳來的轟隆聲他就知道,這一帶稱王稱霸的妖獸豬王馬上就要出來了。
如果這時候他走了,那今天所付出的努力和犧牲都會白白浪費了。
想到這裏,他一手拔出腰間長劍,麵上冷冷一笑,接著朗聲應道:“去他娘的皇都使臣,這妖獸殘害我山月國百姓許久也不見他們派人來幫忙剿滅,本王今日就先斬此妖再論其他!”
說完,東方雲浩也懶得去聽身後的老者的勸誡,直接棄了坐騎後飛身躍起數仗來高,仗著本領高強竟第一個帶頭殺了上去。
眾將士見到主帥一馬當先迎戰妖獸,便也紛紛高呼跟著拔劍提刀衝了上去。
從山穀路最先衝出來的是一群站起來比成人還要高的箭毛野豬,這些大家夥用盾牌根本就擋不住,隻一個來回就把東方雲浩布置在穀口附近的盾甲兵衝了個七零八落。
“豬王!出來了!”
人群裏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眾人便看到那隻站起來體型如同山一般巨大的青牙野豬從山穀裏帶著豬群衝了出來。
陣線徹底潰散,東方雲浩一劍劈死一頭妖獸後急的在潰退的人群裏大喊:“保持隊形!後麵槍兵方隊給我頂上。”
但話音未落,豬王那巨大的身軀已經朝著他碾壓式地鏟了過來。
“殿下!快去保護殿下!快去啊!”
看到這一幕,那來通報的老者嚇得渾身顫抖,指著東方雲浩被豬群碾壓踩踏過的地方焦急大吼。
山月國的人都知道這妖獸在這一帶已經橫行了數百年,幾代國王數十次派出上萬大軍來圍剿都以失敗告終就足以表明它的強悍。
如今東方雲浩帶著區區兩三千人就來殺它,這在老者看來無疑是以卵擊石送羊入虎口.……
“這下子我回去該怎麽向陛下交代啊……殿下……”
在馬車裏,老者跪倒一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幾乎哭成了淚人。
不過他很快又聽到馬車外傳來眾人的驚呼,雜亂聲中似乎還聽到東方雲浩的聲聲命令。
“眾將聽令!三軍方陣抵住妖獸去路,弓手上桐油火箭!”
那些原本已經四散潰逃的兵將忽然聽到這一聲命令呼喊,頓時心頭一震紛紛停下腳步回望。
在眾將士的目光中,東方雲浩一人一劍正站在豬王頭頂,身上的白袍早已經破爛不堪地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模樣雖然狼狽但是他那一聲命令卻是依舊鏗鏘有力。
“你們的身後就是自己的家園,那裏有你們的父母妻兒,你們的後退就是他們的死亡!拿起武器!跟我殺!”
幾乎將鋼牙咬碎,東方雲浩這一次幾乎把守城的三千人馬全部都帶來了,這跟妖獸的第一波對戰就死傷過半,心中雖然憤恨但形勢已經無可挽回,他隻能拚盡全力浴血奮戰。
眾將士見到主帥未死,聽得將令之後也明白東方雲浩後麵那一句話的道理,頓時紛紛重拾戰意跟妖獸豬群又殺在了一起。
豬王感覺自己背上被人拿劍亂砍亂刺疼痛難耐的同時幾次都想將其甩下來。
但,東方雲浩此刻就像是釘在了豬王身上一樣,不管腳下的豬王如何左突右衝就是死死抓住鬣毛不放手。
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劍,直到將寶劍砍斷豬王背上業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的時候,東方雲浩忽然感覺這豬王要打滾這才急忙從其背上跳下來。
甩了甩幾乎砍麻了的雙手,東方雲浩接著又從地上抄了一柄砍刀,正想又跳上了豬王的背上的時候卻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
隻見那豬王看著自己的豬子豬孫被人類趕到一起放火焚燒,一雙渾濁的眼睛忽然變得血紅,背上的鬣毛更是瞬間根根豎起。
刹那間!豬王忽然身體一抖,無數肯比利箭的鋼針便如下雨一樣朝眾人“灑”了下來。
一些來不及舉盾格擋的人直接就被豬王的鬣毛紮死,而一些靠得豬王太近的人就算舉起了盾牌也被這些鬣毛連盾帶人一起紮穿。
“畜生!”
見到隊伍傷亡再一次加劇,東方雲浩恨的目眥欲裂,但無奈這豬王非一般的妖獸,先前他跳到豬背使出了渾身解數兵器砍鈍了招數也用完了卻依舊隻能對它造成一點點皮肉傷害。
“殿下,您還是下令收兵吧!這妖王數百年的修為絕非輕易就能除掉.……”
“是啊!再這麽耗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請殿下三思!”
幾個領兵的將領這會兒見到豬王戰到現在還如此悍勇難擋心知再這麽耗下去除了損兵折將外一點好處都沒有,於是便紛紛向東方雲浩建議道。
有人恐懼有人勇猛。
就在眾人懾於豬王凶悍躲閃後退之際,東方雲浩反而持劍衝到了最前麵。
站在豬王的麵前,身高七尺的東方雲浩還不及其一半身高,但縱使麵對這隻百年修為的凶獸他也不曾害怕過。
“天道循環,畜生一度毀我數個村莊,傷我這麽多將士,此刻就是你償命之時!”
將長劍橫於胸前,東方雲浩將一身修為狂崔至巔峰,刹那間他一身如鋼似鐵的肌肉突突暴漲,骨骼也是哢哢爆響。
豬王非一般野獸,百年修為已經讓它有了靈性,嗅到危機感來自眼前這年輕人便也停下了攻擊跟東方雲浩對峙了起來。
嗷嗷!
在一陣狂吼之後,豬王率先朝東方雲浩衝了過去,而見到這一幕的人都紛紛為之色變替他擔心驚呼。
看著妖獸朝自己衝來,東方雲浩不退反進,飛身躍起雙手反握長劍朝著豬王眉間額骨便刺了下去。
但這一次和前麵不同。
豬王的額骨比鋼鐵還硬,他這一劍下去不單沒能刺穿豬王腦袋反而將手裏的長劍都震斷了。
不過,東方雲浩此刻已經將功力崔至巔峰力量和速度還有反應能力都達到了平時的十倍以上。
看到這雷霆一擊不成,他立刻腳踏豬臉翻身跳開,同時將手裏那一截斷劍插入了豬王的眼睛裏。
下一刻,眾人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亂石紛飛中,豬王腦袋狠狠的撞在了巨岩上,剛剛東方雲浩隻要稍微有點遲疑便將被豬王這一下撞的粉身碎骨。
“兵器!”
手裏連續折了兩柄武器,東方雲浩一扭頭朝著部下大喊,部下聞言不敢怠慢紛紛把自己手裏的武器扔給了他。
隨手抄起地上一柄鋼槍,東方雲浩沒有半點猶豫再次迎著奔襲過來的豬王衝了上去。
也不知道在自己手裏折了多少武器,看著那豬王渾身上下被紮滿刀槍劍戟轟然倒下那一刻,東方雲浩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此刻他的一雙手掌都已經磨破了皮肉鮮血淋漓。
“殺!作惡的豬群一隻不剩全部宰了!”
戰況幾乎進行了一個下午,等東方雲浩下令收兵清點戰場的時候,整個山穀的出口已然被鮮血染紅了,這其中有人血也有豬血……
看著鋪滿了整個戰場的野豬屍體,東方雲浩手一揮,道:“妖獸的獠牙割下來帶回去,屍體則全部燒掉。”
說完,他又轉身對幾名將領說道:“把豬王的腦袋割下來帶回去,讓全城的百姓看看,我們的將士沒有白白犧牲。”
但是,也就在他這一句話剛說完,便覺得腦袋一沉眼睛一黑接著更是一頭就栽下了馬。
等東方雲浩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
微微睜開疲倦的雙眼,東方雲浩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己寢宮的床上,左右侍者見到他突然醒來高興地飛跑出去通報。
不大一會兒,一名妝容華貴的婦人便在一眾奴仆的簇擁下到了東方雲浩床前。
“母後.……”
來人正是東方雲浩的生母,山月國皇後拓跋氏。
見到東方雲浩想掙紮起身,拓跋氏急忙上前將其按下,同時埋怨道:“你好好躺著別起來,禦醫說你筋骨髒器損傷嚴重,換了普通人早就一命呼嗚了……為了殺豬王你差點讓自己送了命,真是太亂來了。”
“這妖獸一夜之間吞了我們數百村民,父兄們的幾次圍剿都失敗,我怎能坐視不管……”
“圍剿妖獸這麽大的事情,你應該先去跟你父兄商量,如果當時他們在場你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告訴他們?他們一門心思都撲到了怎麽迎合巴結皇都使臣去了,哪還有功夫和我商量。”
看著傷重臥床還倔強翻著白眼的兒子,拓跋氏忍不住哀歎一聲。
“唉!他們有他們的難處,我們山月國小國國力羸弱如果不依附大國根本就無法生存……”
聽到這裏,東方雲浩一隻拳頭握得死死的,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小的部落或者小國不是被吞並消滅就是得依附於強國生存。
“那這次皇都使臣前來又打算要多少東西?”
“為娘在這裏守了你兩天兩夜並不知道外麵的情況。”
東方雲浩見到母親搖搖頭表示不清楚,也不再多問,隻是仍舊有些恨恨地說道:“去年他們拉走了我們三萬頭牛羊,十五車金石,還有幾百車糧食,賦稅一年比一年多今年我們收成不好哪裏還有餘糧給他們!”
聽聞兒子這句充滿了憤恨的話,拓跋氏也隻是無奈地低低歎息一聲,道了聲好好休息之後轉身出了門。
隻不過,拓跋氏這一走,房頂上躲了許久的人立刻就跳了下來翻身從窗戶悄無聲息的落到了東方雲浩麵前。
“師父!”
剛想睡下的東方雲浩見到來人當下一喜,就又要爬起來。
來人也不說話,先是一把將其按下,同時手指連出點在東方雲浩身上幾處要穴上。
“師父.……”
“別說話,你五髒移位七經八脈傷了一半差點斃命當場,如果不是我連續兩晚來給你療傷你早去見閻王了。”
在東方雲浩的麵前,來人留須束發一身灰布道袍有些破爛,腰上懸著一葫蘆,背上一口三尺獸吞赤紅寶劍不時透過劍鞘滲出微微紅光。
見到東方雲浩在自己封住他的穴道後表情痛苦的模樣,這道士不但沒有擔心反而譏諷地說道:“也算你活該,我早就警告過,提升功力必須循序漸進,你強提功力去衝經脈玄關沒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師父,徒兒知道錯了……可是……”
“可是?”
忍著身體各處經絡和關節傳來的劇痛,東方雲浩卻劍眉緊鎖地接著說道:“可是徒兒不後悔!”
“哦?命都差點沒了,你還不後悔?”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那妖獸不除我方圓百裏的百姓都有性命之虞,拚了命我也要宰了它……”
說著,東方雲浩話鋒一轉,道:“如果,師父您肯出手的話,這種級別的妖獸隻消一劍便能解決問題,再說了,這也算是替天行道造福百姓,我就是不明白您為什麽不肯幫我!”
聽著自己徒弟的言外之意似乎頗有埋怨之意,但道士這會兒卻是不怒反笑,答了一句。
“那這一切都怪我咯?”
“徒兒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不明白其中緣由,對師父來說這明明就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既然不怪我,那就別再婆婆媽媽地說個不完了,為師今次過來是幫你療最後一次傷的,過後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道士說著接下腰間的葫蘆,接著將東方雲浩那幾乎已經憋到了極限的血道解開。
不等道士提醒,東方雲浩一句話沒來得及問,便感覺腹腔一緊喉嚨一癢,哇一聲!一大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緊接著,道士連忙將葫蘆裏的藥酒倒出來喂給東方雲浩。
幾口藥酒下肚,東方雲浩那原本感覺劇痛的四肢百骸仿佛是新生了一般,一股子暖流順著藥酒在肚子向各處經脈血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