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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所謂鎧爺

  “孫姨,現在好嗎?!”時念卿淡淡看了眼顧南笙,隨即隨便找了個話題,詢問道。


  上次在咖啡廳見麵,孫怡的狀況,並不是太好。


  神情疲憊,滿臉憔悴。


  雖然衣著仍然是以前喜愛的款式與品牌,但是穿出來的氣質,渾然不如從前。


  都說物以類聚。


  寧苒的性子,是溫柔賢惠的,所以孫怡性格也很柔和。


  在商界豪門圈,顧峰然是出了名的寵妻。上流社會,每次有聚會,無論重要與否,隻要孫怡願意,顧峰然都會帶著她。作為豪門夫人,她不似在商界打拚的女強人,通身上下的氣場,凜冽又迫人。可,孫怡那雍容華貴的端莊與賢淑,卻是任何人都不會忽視,甚至是無法模仿與比擬的。


  時念卿小時候,特別聽孫怡的話。孫怡的氣場,給人很舒服,但也會讓人情不自禁的聽命行事。


  然而上次的見麵,孫怡就像變了個人。


  再也沒有以前的風光亮麗,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與死沉的氣息。


  顧南笙回複她:“挺好的,最近吃得好,睡得也挺好。”


  時念卿點了點頭:“那就好。”


  太久沒見麵,兩人忽然之間就沉默下去。


  半許,顧南笙或許是覺得氣氛,實在太過尷尬了,索性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掛在門口的外套風衣旁,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美的禮品盒。


  他把禮物遞過去的時候,時念卿有點驚訝:“我還有禮物拿?!”


  顧南笙淺淺勾起唇角,笑意很溫暖:“我哪次出差,不給你帶禮物回來?!”


  瞅著時念卿隻是接過盒子拿在手裏,並沒有拆開的意思,顧南笙挑了下眉頭:“不打算拆開看看嗎?!”


  顧南笙是很了解時念卿的。


  表情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性子很倔強,尤其是在認定一件事後,固執得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改變。


  從小到大,她收他的禮物,都不會要貴重的。


  所以顧南笙都會選擇一些比較有實用價值,或是有紀念價值的禮物。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時念卿猶豫了下,這才拆開禮物。


  裏麵是一條結合了複古元素,以及民族特色的絲巾。


  小小巧巧的,卻異常的精致。


  時念卿一眼就特別喜歡。


  “哇,好漂亮的絲巾。”時念卿眼睛都冒著亮晶晶的光。


  女人,大概都喜歡這些小飾品。


  時念卿喜歡絲巾,大多是受到寧苒的熏陶。


  曾經,寧苒的衣帽間裏,有個大得誇張的櫃子,裏麵整整齊齊擺放了上百條的絲巾。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樣形狀的,都有。


  那時寧苒穿搭衣服的時候,都會選擇配一條。


  別提有多優雅好看了。


  時念卿長大了,慢慢懂得愛美了,也開始喜歡絲巾。


  顧南笙看著她欣喜到不行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加深:“我第一眼看見這條絲巾的時候,就覺得你會特別喜歡。正好,再過一個月,就要開春了,到時候配條裙子。”


  絲巾上的圖案,是純手工繡織的。或許沒有頂級的奢侈品的絲巾,那般昂貴,但,這類絲巾應該是獨一無二的。


  時念卿小心翼翼把絲巾疊好,放進盒子裏,然後讓顧南笙坐在那裏等等,她把絲巾放衣帽間去。


  等她再次出來的時候,她的小狗正乖巧地趴在他的大腿上,舒舒服服地享受著顧南笙溫柔的撫摸,時不時的,嘴裏還發出愉悅的悶哼聲。


  顧南笙這次回來,

  黑了不少。


  頭發也修剪得比以前要短。


  褪去奶油氣息,整個人成熟穩重了不少。


  時念卿站在過道上,莫名就看出了神。


  尤其是看著他逗小狗那開心又喜悅的模樣,心裏忽然就百味雜陳。


  這不是她第一次養狗。


  以前,她也撿過流浪狗養。


  那時候,她偷偷把狗藏在太子府,可是,霍寒景發現狗的時候,發了好大的脾氣。


  顧南笙就不一樣了。


  她的每一個小動物,顧南笙都很喜歡。


  當初藏在太子府的那條流浪狗,患有嚴重的皮膚病,哪怕病好之後,背上仍然有好幾塊的傷疤,長不出毛發。毛發坑坑窪窪的流浪狗,自然是不美觀的。


  霍寒景嫌棄它,嫌棄到不行,但凡隻要它跨入主宅半步,他都會立刻命下人,裏裏外外消毒打掃好幾遍。那時候他說:時念卿,我允許你養狗,但是隻限製於那一塊區域,隻要跨出界限,你就把它給我弄走。


  可是顧南笙見到它,卻眉開眼笑地說:“這麽靈性的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隻狗,後來被她從太子府帶走,送給了顧南笙。


  顧南笙照顧它,照顧得很好。


  它死後,顧南笙還給它建了墓碑。


  時念卿看著顧南笙逗弄小狗的樣子,忽然間心口酸得不像話。


  她與霍寒景剛談戀愛的那會兒,寧苒聽到風聲,曾經很嚴肅跟她探討過。寧苒說:霍寒景的性子,太冷傲,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是注定這輩子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倘若為了迎合他而改變自己,終究太委屈了。


  兩人的相處,不是一個人的全心全意的付出,便能天長地久維持下去。一個人的守護,那段感情,是畸形扭曲的。男人如果真心實意,想要跟你過日子,他是絕對會為了你讓步,甚至是改變的。


  可,霍寒景的家世、身份,以及權勢,允許他的退讓?!


  尤其是寧苒移居美國,她對顧南笙的喜歡,到了偏執的地步。


  寧苒曾經還跟她說過:人生,就那麽幾十年,很短暫的,什麽情情愛愛,都不重要。美滿的愛情,能遇到是福分,遇不到也不要強求。女人選擇一個愛自己的人,比選擇一個自己愛的人,重要太多。小卿,你想過得幸福開心,顧南笙是最好的選擇。


  時念卿也知道,選擇跟顧南笙在一起,按照他溫潤的性子,必然像顧峰然寵孫怡那樣,寵她。


  可……


  時念卿垂下眼眸去。可她對顧南笙,沒有愛情。


  她不愛他,如果卻選擇他,對他多不公平。


  “小卿,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顧南笙抬起眼眸,看見時念卿杵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英挺的劍眉都擰了起來。


  時念卿回過神的時候,立即揚起嘴角:“我在想,你送我禮物,而我應該回送你什麽禮物好。”


  顧南笙說:“你過來陪我聊會兒天,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時念卿看見顧南笙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瞬間覺得很無語。


  她走過去,原本舒舒服服躺在顧南笙腿上的小狗,忽然就掙紮著身體,要翻去時念卿的身上,顧南笙立馬按住它:“別亂動,你主人懷孕呢,你不能隨隨便便靠那麽近。”


  完了,顧南笙扭頭看向她,很認真地問道:“給小狗,打疫苗了嗎?!”


  時念卿皺了下眉頭說:“它現在有點小,可以打嗎?!”


  “你是孕婦,養狗不打疫苗,你心真大。”顧南笙有點無語,當然一聽沒打疫苗,他趕忙把狗抱得離時念卿更遠一點。

  時念卿看著他的舉動,皺了下眉頭:“不用這麽誇張吧,我幫它把澡,洗得很


  幹淨。”


  “這不是洗得幹不幹淨的問題。”顧南笙說,“有些病毒,是混雜在他的唾液裏,血液裏,是洗不幹淨的。”


  完了,顧南笙說:“我有認識的寵物醫生,一會兒打電話幫你谘詢下,如果可以打疫苗,我明天就讓他派人過來。”


  “嗯。”時念卿點頭。


  顧南笙又說:“不過,打疫苗之前,你和它,最好還是保持點距離。”


  “……”時念卿不知道怎麽回他。


  閑著沒事,顧南笙幫著小狗把狗窩,重新整理了下,然後還幫忙鋪著厚厚的襖子,在確定晚上睡裏麵不會凍著它,這才滿意。


  顧南笙問她:“小狗,叫什麽名字?!”


  時念卿說:“還沒取名字呢。我想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特有可愛,又有蘊意的名字。”


  說著,她話語忽然一轉:“對了南笙,你最會取名字了,幫我取一個吧。”


  顧南笙認認真真過濾了一番她的言辭,這才點頭道:“可以幫你取個。但是,叫你什麽好呢。”


  顧南笙認真思索了會兒,隨即問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啊。”


  時念卿很認真地回複:“弟弟。”


  顧南笙說:“鎧爺吧。”


  “……”時念卿有點懵逼。第一時間,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是哪兩個字。


  顧南笙說:“鎧甲的鎧,爺們的爺。”


  “……”時念卿第一次覺得顧南笙取名字,這般隨意。


  在她一臉蒙圈盯著他的時候,顧南笙忽然很認真地衝著她喊道:“鎧爺。”


  時念卿瞬間驚悚了:“你幹嘛對著我喊狗的名字?!”


  顧南笙隻是咧嘴笑著,並不說話。


  在她認認真真把顧南笙之前說過的話,都過濾了遍後,這才炸毛了:“顧南笙,你個混蛋,壞得很。居然欺負我。”


  顧南笙有點無辜:“是你說幫你取個名的,我當然卻之不恭了。”


  時念卿氣得連都漲紅了。


  不過,顧南笙後來一本正經地說:我給它取這樣的名字,是希望它長大了,能成為鎧甲一樣,幫你看家護院地保護你。


  乍聽之下,覺得這名字不怎麽樣。但是,多念幾遍,時念卿忽然就喜歡到不行。


  尤其是把鎧爺,和什麽景爺、城爺、然爺,一起念,別提有多爽了……


  禦府。


  蘇媚點餐第一次點了很多的湯。


  各式各樣的補湯。


  菜上齊後,卻不見宮傾琛動筷子,她拿著調羹,一邊慢慢悠悠地喝著,一邊低聲問道:“怎麽,菜不合胃口?!”


  宮傾琛的臉色很差。


  差到嘴唇都沒什麽顏色。


  聽了蘇媚的話,宮傾琛拿了調羹,有氣無力地攪拌著碗裏的湯,卻是一口都沒喝。


  在蘇媚扔了調羹,動作幅度有點大,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宮傾琛忽然就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這,並不是蘇媚跟宮傾琛第一次有肢體接觸。


  以往,他的掌心,是很溫暖的。


  可是這次,不知道是穿得太薄,還是最近身體不好太瘦了,掌心竟然是一片噬骨的冷。


  那股冷意,從她的手腕處的肌膚,一直蔓延到她全身的每根神經。


  她微微垂下眼眸,看向宮傾琛,卻見一直沒什麽胃口吃東西的男人,忽然低下頭,大口大口喝起湯來。


  不對,確切來說,是狼吞虎咽的,喝得又急又猛。

  最後還被嗆得


  劇烈咳嗽起來。


  “宮傾琛……”看著他的這副模樣,蘇媚眉頭都擰了起來。


  宮傾琛喝完了一碗湯,立刻又騰出手,去盛了一碗。


  在他瘋狂喝第二碗的時候,蘇媚伸手阻止了他的瘋狂:“夠了!!!!”


  宮傾琛的眼底,是濃濃的死寂氣息,黑暗又了無生機。


  蘇媚看著他的這副模樣,心裏忽然就很難受。


  宮傾琛說:“隻要你不走,留下來陪我吃個飯,我把你點的菜,全部都吃光。”


  “宮傾琛……”蘇媚喊他。


  可是宮傾琛卻拿起筷子去夾菜。


  而那隻拽著她手腕的手,卻越拽越緊,深怕力道稍稍小點,她就會跑掉似的。


  “夠了!!!!”蘇媚第二次阻止他的時候,宮傾琛的眼淚,忽然止不住地往下掉。


  第一次見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蘇媚自然是手足無措的。


  她呆呆地站在那裏,忐忑難安。


  宮傾琛驀然站起身,緊緊把她擁入懷裏,聲音沙啞低沉得近乎乞求:“蘇媚,你能不能嚐試著喜歡我?!你能不能不要喜歡別人?!我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哪怕你叫我去死……”


  從禦府出來,蘇媚把宮傾琛塞進副駕,欲開車送他回他的別墅。


  宮傾琛卻死活不願意回去。


  蘇媚真的是無語到極點,語氣惡劣地問:“你不回去,那你想怎樣?!”


  情緒狀況,和身體狀況,良好的話,還好說,問題是:他這麽一副都快得精神病的樣子,不回去休息,還想幹嘛?!


  宮傾琛說:“跟你回時家。”


  “……”蘇媚一聽這話,差點都瘋了,“回時家?!你沒毛病吧,時家就兩個房間,時念卿一間,我一間,沒有你的房間。”


  宮傾琛卻說:“沒關係,我打地鋪,睡客廳都行。隻要能和你呆在一起,怎麽都好。”


  “……”蘇媚很無語,可,不可置否,那一刻,她忽然有點心疼。


  陸宸回到將軍府後,陸老爺子一反常態,對他熱情到不行。


  陸宸覺得很驚悚。


  陸老爺子說:“去禦府訂個超豪華的包房,然後晚上請陸家的一些外戚勢力,好好吃個飯。”


  陸宸不明白自己的爺爺,到底要搞什麽花樣。


  按照陸宸的身份,訂餐這事兒,自然是落不到他身上。


  不過見自己的爺爺這麽高興,他也不好拂了麵。


  他驅車去禦府的時候,剛把車開進停車場,倒車進入車庫,拿了手機推門下去的那一刻,眼尾餘光卻不經意瞄到不遠處的停車場,蘇媚攙扶著宮傾琛進來,然後把他塞進副駕。


  兩人也不知道在車裏聊了些什麽,好一會兒才離開。


  陸宸的視線,透過車窗,看著宮傾琛從副駕去抱蘇媚的那一瞬,蘇媚卻沒有推開他,眼底的戾氣,忽然間就變得很重。


  晚上,陸老爺子穿得很正式。


  在出發去禦府的時候,他突然對陸宸說:“對了,前些天跟著你來將軍府的那女孩子,叫什麽名字來著?!要不要打電話,把她也叫過來。”


  此話一出,陸宸這才深切地了解到自己爺爺今晚這頓飯的用意。


  請外戚,是幌子。最根本的用意,其實就是為了見蘇媚吧。


  嗬嗬~!!!


  陸宸是那種那般聽話的人嗎?!

  當然不是。


  不過,想到下午蘇媚開車跟宮傾琛離開的畫麵,他還是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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