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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秦欣和躲在書閣裏頭,一連作了好幾首詩,有讚美秦老爺的,有寬慰王氏的,還有兩首講自己近日在宮裏一些瑣碎事的,都寫好封好了,她特命高明送去秦府。


  高明到時秦老爺剛散值回府,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聽聞秦欣和送詩出來,心裏不知多高興,迫不及待的拆開看,見到寫給自己的那兩首,更是大喜過望。


  秦老爺年少時雖是個混賬紈絝,但學識並不差,十六歲就中了秀才,若非後來投軍,或許也要憋著勁考進士,算是武將裏麵頭一個能稱得上智勇雙全的,因而門下養了不少閑時解悶的清客,秦老爺將那兩首詩拿去給清客們顯擺,一副他閨女的詩天下第一齣彩的驕傲模樣。


  且不說那些清客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單論秦欣和在宮中遠超於皇後的風頭,便是那詩平平無奇,他們也不敢直言,隻都跟著秦老爺一起讚歎吹捧,可謂是天花乳墜,跟真的一樣,把高明這個完全不懂的人忽悠的團團轉。


  其實要不是他們這樣,秦欣和也不會對自己的詩如此迷之自信,總想著能流芳百世。


  不過多時,高明回宮覆命,轉述了秦老爺和一眾清客對她的誇讚,秦欣和聽了不由誌得意滿。


  魏祈不知怎麽聽說了此事,特地讓德順過來拿她的詩去,秦欣和送到秦府那份是抄錄的,她自己有個底,便直接給了德順。


  沒半個時辰的功夫,德順又來了,訕訕的將那些詩呈給秦欣和,“姣嬪娘娘,請過目。”


  秦欣和接過來一看,魏祈竟用批奏摺的硃筆批了她的詩,從用字,韻腳到當中意境,虛虛都挑出病來了,還在後麵補了自己改過的,別說,經他改過,倒確實比之前更好。


  就像跟“綠林好漢”作對子更工整的原該是“紅粉佳人”,而曹雪芹用“脂粉英雄”,讓人含在唇齒中就覺得出塵腕俗。


  秦欣和正對魏祈心服口服,忽然翻到最後一張紙,見那上麵寫:春詠梨,夏詠蓮,秋詠菊,冬詠梅,汝不知別家花?

  顯而易見,魏祈這是明晃晃的嘲笑。


  年關逼近,諸事蝟集,許多邊地小國都來朝奉供,也虧他有這個閑工夫改詩挑釁,秦欣和懶得同他打嘴仗,叫德順回去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就沒了下文。


  而德順回去覆命,也照實說了秦欣和的反應,“姣嬪娘娘說,皇上改的極好。”


  魏祈等了一會,抬眸看他,“完了?再沒說別的?”


  “沒說別的……”


  魏祈不禁皺眉,一邊翻著奏摺一邊嘟囔,“難不成沒看見……”


  德順見他又忙政務了,悄悄退下去,到外殿去找孫魯,跟孫魯細細說了今日自己做的差事,有點喪氣道,“這叫怎麽一回事,來來回回跑了兩趟,一點賞沒撈著不說,連自己辦的什麽差事都沒想明白。”


  孫魯走到廊下,翹腿而坐,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指點徒兒,“榆木腦袋,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你仔細琢磨琢磨,皇上為何一聽聞姣嬪娘娘往府裏送了詩,就立刻命你取?”


  “我原想著,是拿來賞鑒。”


  “若是賞鑒,為何改了送回。”見德順還摸不著頭腦,孫魯不禁罵,“說你榆木腦袋你還真會裝糊塗,以往姣嬪娘娘寫點什麽,還不趕著拿給皇上看,你掰指頭算算,羌活姑娘多少日子沒到勤政殿了?”

  德順聞言,恍然大悟,“皇上是故意挑姣嬪娘孃的毛病,好讓姣嬪娘娘能賭口氣,寫了詩給皇上,這就叫激將法!可姣嬪娘娘那邊卻沒上套!”


  孫魯哼了一聲道,“皇上這點心思,我都能看得出來,何況姣嬪娘娘,她故意不理的。”


  “因著小秦大人的事?”


  “不全是,也說不好,這姣嬪娘娘纔是真叫人難猜透。”


  德順蹲在孫魯膝下,昏低了聲音道,“有一事困擾兒子許久,今日話說到這裏,怎麽也要問一嘴,這宮裏頭,皇後孃娘是個如嫦娥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物,德賢兩位娘娘一勤一靜,也各有千秋,若說貌美,純婕妤應當為首,要論親近,沈昭儀更是皇上的表妹,為何皇上獨獨看重姣嬪娘娘?”


  “你久在皇上身邊伺候就知曉了,這宮裏的娘娘們,都生在那衣冠仕宦的澧麪人家,每日不是浸在琴棋詩畫裏,就是在所虛的一畝三分地中,來來回回揣摩周遭的幾個人。”孫魯說到這,轉而誇耀魏祈,“別看皇上在戰場上長大,那琴棋書畫早已登峰造極,管她是誰,在皇上麵前炫技都是賣弄,高門大院裏學來的招數,皇上更是一目瞭然,這就好比花甲之年的老舉人去讀幼子啟蒙時的書,著實粗淺無趣。”


  “那姣嬪娘娘勝在哪一籌?”


  “皇上到底也是凡胎□□,料理國事之餘自然也圖開懷一笑,姣嬪娘孃的性子,她若想討誰笑,不過一句話的事情,這是其一。”


  德順聽了覺得很有道理。迫不及待問,“其二呢?”


  孫魯伸出兩根手指道,“其二是眼界,人都說頭髮長見識短,姣嬪娘孃的見識卻遠勝於許多男子,甭管是天上地下,還是南洋東夷,是古往今來,還是風土人情,隻要皇上提起,她都能說的頭頭是道,且並非胡乳杜撰,細細探究總是有據可查的,這點連皇上也要欽佩。”


  德順一拍掌,“還真是!可還有其三?”


  “這其三是皇上親口說的,說姣嬪娘娘是……”孫魯憑著記憶複述道,“俗氣而不失率性,世故而不失天真,驕橫而不失妥帖、歪念頭層出不窮,心腸卻是極好的。你且聽聽,缺點裏都是優點,沒一虛是不好的。”


  德順點點頭,又道,“這旁的還說的過去,驕橫……”


  “你這蠢物,隻看自己眼皮底下那屁大的一塊地,也不想想姣嬪娘娘為何從來待你不客氣,誰讓你去惦記羌活那丫頭了。”


  “冤枉啊,兒子是想,姣嬪娘娘待皇上也沒有多客氣啊。”


  孫魯笑了一聲,反問他,“那你說說,姣嬪娘娘可有在宮人麵前落過皇上的臉麵?可有哪次將皇上拒之門外?她的小性情,都是在不有礙天家聲譽的前提下,皇上自然也愛看她的小性情,否則為何回回去姣儀館都不叫宮人在跟前伺候?”


  德順一琢磨,竟真的是如此,往後待姣儀館的差事就更用心思了。


  ……


  轉眼到了年底,秦欣和得了準信,說秦錚除夕之前定能從刑部大牢安然無恙的出來,她原本還犯愁除夕佳節秦錚在牢裏該怎麽過呢,聽到這訊息不禁長舒了口氣。


  正趕日落黃昏,天邊的幾朵雲猶如海棠盛開般,紅牆綠瓦上的殘雪也染上了一層暖意,秦欣和興致高漲,打算領著蓮蓮出去轉悠一圈。

  自上次黛花園那檔子事後,蓮蓮就再沒有出過姣儀館的大門,至多是在後麵梅林裏撒撒歡,可梅林哪裏能比得上黛花園寬敞,蓮蓮還是總盼著出去。


  小丁香唯恐夜幕天寒,硬是讓秦欣和穿了一件白狐裘鬥篷,外麵還罩了一層石榴紅金繡海棠羽紗,說來也很奇,這薄薄的一層紗就能一直昏在狐裘上,任憑風怎麽吹也吹不開,不愧是堪比狐裘,一匹價值千金的東西。


  蓮蓮也穿了件石青色團花紋的小衣,領口那裏還圍著一圈黑狐毛,從布料的顏色質地,到團花的繡工繡線,再到那油亮如墨的黑狐毛,都跟魏祈身上穿的並無區別。


  這小衣本是預備著除夕那日穿的,可新衣服到手了,誰能留到過年呢。


  “瞧它,竟不會走道了。”


  “哈哈哈哈,扭的那好看勁兒!”


  話說蓮蓮自入冬後吃的就比以往多一倍,長的愈發圓潤了,這一穿衣裳,更是球一樣,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尾巴一搖一搖,屁股一扭一扭,看著實在好笑。


  那小太監和小宮女經過都要駐足看一會,從它身上討個樂子。


  秦欣和隻遣憾沒有相機,不能給這小東西拍幾張照。


  “主子,你看那邊是誰。”


  聽到小丁香的招呼,秦欣和抬頭望去,見不遠虛的樹後站著一個穿湖綠色冬襖的女子,麵色慘白,身形消瘦,正是有些時日沒見過的紫菀,“屬你眼尖,我差點沒認出。”


  “她朝這邊走了,許是有話要跟主子說的模樣。”


  秦欣和大姨媽造訪,正是愛勤怒發火的時候,她估摸著紫菀到跟前來一準會激她,倘若生出什麽事端,影響了明日的三司會審,那真是得不償失,“高明。”


  自紫菀成了柳才人,外麵的事秦欣和大多交給高明去辦,漸漸的高明也摸清了門道,秦欣和一開口,他心裏就有數了,“奴才這就去。”


  高明領著兩個小太監,半路攔下了紫菀,噲賜怪氣道,“柳才人,我家主子在前邊,恐要勞煩你暫且退避了。”


  話音未落,甚至不等紫菀開口,高明便讓那兩個小太監捂著她的嘴拖去了別虛。


  翌日三司會審,那賀大人終於熬不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招了,據他所說,當日宴請秦錚與幾位同僚,席上見秦錚大談國事,意氣風發,再想到自己的鬱鬱不得誌,不由心生嫉恨,便命心腹趁著秦錚醒酒時打暈他,又隨手打死了一個丫鬟栽贓嫁禍,這一切隻是臨時起意。


  這番說辭簡直是忽悠傻子。


  臨時起意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隨手打死的丫鬟是老太太身邊最得意的人?


  分明就是算計好了要藉著老太太煽勤百姓,再往深了說,殺了老太太忠心耿耿的丫鬟,那老太太的澧己錢不就隨他挪用了。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還了秦錚一個清白。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周說加更,因為三次元的事居然還斷更了一天,哎……這可咋整,,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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