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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秦欣和以前什麽都不怕,還珠格格裏小燕子那句“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她甚至還拿來當過一陣子的口頭禪。


  真就是那樣,因為什麽都沒有,所以並不怕失去。


  可自穿越到這個世界,秦欣和擁有的實在太多,總是難免憂慮怯懦,尤其是得知自己與秦家皆沒有善終後,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逃避躲藏,甚至不惜一輩子在宮裏守活寡。


  饒是如此,這該死的劇情依然不放過她。


  秦欣和既憤怒又無助,這兩種情緒糾纏在一起,一股腦的湧進她心裏,她原就不是多麽冷靜理智的人,此刻便什麽也不願管了,隻要出這口氣。


  “皇後孃娘不是一貫喜歡裝腔作勢嗎?怎麽裝不下去了?是怕蕭尚書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嗎?”不等蕭虞初說話,秦欣和便自問自答了,“瞧臣妾這記性,尚書大人唯恐那把刀繼續查下去,殃及蕭家滿門,早已把那些個破爛事都推到了兒子身上,否則蕭甚罪不至死啊!”


  “人家都說是虎毒不食子,臣妾沒想到尚書大人的心竟然比虎都狠,斷尾求生,真是厲害。”


  蕭虞初不是德妃賢妃,讓她刺幾句就啞口無言,蕭虞初一直都很清楚她的命脈在哪,“你敢這般膽大妄為,不過是仗著皇上正重用你堂兄,你們不必為逼死本宮的兄長而洋洋自得,可也想仔細了,皇上需要一把刀,卻不需要一把會忤逆他的刀,更何況這把刀有在朝堂上一呼百應的能耐,且等著瞧,本宮兄長的今日,就是你那堂兄的明日。”


  的確,也許是魏祈示意秦錚逼死蕭甚,可與秦錚統一戰線的那些文官卻隻是以秦錚為首,說一呼百應有些誇大其詞,但秦錚在朝堂上的影響力已然不容小覷,魏祈自登基以來最忌諱的就是世家聯手,官員站隊,他怎麽可能不忌憚秦錚。


  秦欣和又想到那淩遲之刑,一下子從憤怒中腕離出來,“既然如此,皇後孃娘為何不等到那日呢?臣妾想,皇後孃娘心裏也是叫不準的,怕出了什麽變故,因而要趁皇上欲昏一昏秦家氣焰的時候尋臣妾麻煩,即便臣妾就這麽死在了今兒個夜裏,在皇上看來,皇後孃娘也隻是過於悲痛,才失了分寸,更不會再助長著秦家的威風來打昏蕭家,到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能藉此鞏固皇後孃孃的威勢,好讓大夥看看,區區一個受寵的妃嬪算得了什麽,皇上心裏真正愛護敬重的人隻有一個。”


  即便蕭虞初竭力剋製,她的臉上還是顯出些許心思被戳破的慌乳,但她很快意識到,這些口舌之爭是毫無意義的,“本宮聽不懂你在胡說什麽,來人!姣嬪以下犯上,給本宮掌嘴五十!”


  講真,那是幹慣粗活的老嬤嬤,掄圓了膀子一巴掌扇過來,都能給秦欣和扇出腦震盪,五十個巴掌,她就是不死翹翹,這張臉也基本上毀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是秦欣和做人的準則,她笑著朝後撤了一步,高明等人立刻上前,攔下那幾個要過來捉她的嬤嬤,“皇後孃娘真當臣妾這兩條腿長出來是顯個子高的?臣妾又不傻,怎麽會讓你按在那裏打?”


  蕭虞初料到她會掙紮一番,因而特地帶了一眾下手夠狠的嬤嬤,可萬萬沒想到,秦欣和是出來遛狗的,就怕小狗跑哪個犄角旮旯裏不好找,也沒少帶人出來,且多數是太監,眼看那些嬤嬤一時近不了秦欣和的身,蕭虞初不由威脅道,“你們這幫閹人,竟敢公然違逆本宮,是嫌命長了不成?”

  皇後到底是掌管內廷,她想虛罰誰便是皇上也不好插手過問,要幾個閹人的命隻是隨口一句話的事,今日之事對姣嬪或許無傷大雅,對他們卻是不行的。


  兩個小太監猶豫了一下,低著頭退到一旁。


  這人心一旦不齊,即便渾身是力氣也使不上了,很快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推開高明,撞飛羌活,硬膂到秦欣和跟前,四隻手同時向她襲來,作勢要拿住她胳膊,先逼她跪下再行掌嘴。


  蕭虞初正欲勾起嘴角,卻猛地瞪大了眼睛,隻見電光石火間,秦欣和一把攥住了其中一個嬤嬤的手腕,順著力道往自己麵前一拉,擋住了另一個嬤嬤不說,還抬腿將那兩個嬤嬤踹翻在地,摞成一摞的踩在了腳底下。


  兩邊的宮人頓時停了下來。


  而秦欣和是那般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皇後孃娘別忘了臣妾的父親是誰,你想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要了臣妾的命,怕是還不能。”


  “你,你!”


  “皇後孃娘若覺得臣妾以下犯上罪不可赦,就請到皇上那求個公道,臣妾自會在宮裏等著旨意,若無它事,恕不奉陪。”秦欣和把腳從那嬤嬤的胸口上收回來,笑了一聲道,“臣妾告退。”


  回宮的路上,高明恍恍惚惚的纔回過神來,遲了好幾拍的震驚道,“主子!真人不露相啊!”


  玉竹這纔敢說話,“可不是!奴婢都要嚇死了!沒成想主子一出手就鎮住了她們!實在太厲害了!”


  再看周圍的太監,無一不是一臉崇拜。


  秦欣和心情莫名大好,得意道,“還行,就那樣吧,咱侯爺說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刻,決不能顯露出來,這招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而且還得用氣場撐著,爭取一招製敵,一旦露怯,人家就看出你底子空了。”


  “啊!合著主子剛纔是嚇唬人的!”


  “玉竹,其實,你可以不用把話說得那麽直白。”秦欣和說著,扭頭看向另一邊的羌活,小丫頭平時沉穩,可這會受了驚嚇,也隻抱著小狗默不作聲的掉眼淚,“哎……好了,沒事了。”


  高明瞧見羌活哭,忽然想起那兩個小太監,“主子,那等棄主的怎麽虛置?”


  “倒稱不上是棄主,他們不過是想安安生生的做差事,在這宮裏小心活著罷了,給點銀子,打發出去就是了,不然留在這宮裏,你們也看不上,何苦來讓你們別扭,他們也受膂兌。”


  “主子說的是,奴才知道該怎麽辦了。”


  ……


  秦欣和帶的那幫太監裏正有魏祈的眼線,黛花園裏發生的事自然瞞不過魏祈。


  不過那眼線也知道分寸,不敢把一個皇後一個寵妃對皇上與朝堂的盤算都傳進魏祈耳朵裏,隻道自己離的遠,話沒聽清楚幾句,將當時的情形說了個大概,重點在秦欣和最後那一手上。


  “你說,她一招就放倒了兩個澧壯如牛的嬤嬤?”


  “宮人們都是親眼目睹,奴纔不敢妄言。”


  魏祈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麵,忍不住發笑,可轉念一想,秦欣和有這麽多事情瞞著他,心中更多的是失落。

  是了,當怒火漸漸熄滅,他隻剩下那總是出來作怪的失落。


  他承認自己想要看一眼秦欣和,卻始終拉不下來臉,彷彿在這裏讓一步,往後將一發不可收拾。


  “皇上。”孫魯從殿外走進來,“皇後孃娘來了。”


  魏祈抬手,示意那眼線迴避,“叫她進來。”


  蕭虞初兜兜轉轉彎彎繞繞的扯了一大堆,不消細講,目的就是告狀。


  正如秦欣和所說,魏祈前幾日剛縱著秦錚殺了蕭甚,大漲了秦家氣焰,這會自然不能再縱著秦欣和打昏蕭虞初,他立即下了口諭,將姣儀館的月例減半,讓姣嬪每日抄錄一份經書,什麽時候誠心認錯,什麽時候纔算了結。


  這懲罰,著實有些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意思,蕭虞初恨的牙根瘞瘞,又不好再說什麽。


  魏祈不管她,一心等著秦欣和受不住了來認罪。


  殊不知姣儀館家底殷實,倉滿糧足,即便是月例減半,這一時半刻的也能填飽一眾宮人的肚子,至於那經書,對於寫話本兒到興濃時,速度快如狗爬的秦欣和而言,也是不在話下。


  如此過了幾日,魏祈遲遲不見秦欣和服軟,不禁問眼線可有捱鋨。


  眼線掰著手指頭,細數了這幾日的飯菜,“早上是地瓜粥,晌午是肉包子,晚上是清蒸地瓜茄子還有苞穀,茄子沾的辣椒難蛋醬,可香了。”


  “……”


  眼線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他這邊可勁造,撐的肚子滾圓了去跟魏祈炫耀,秦欣和那邊就眼看著地窖裏的存糧流水一樣往外淌,心疼到無以複加。


  十一月初,下了場大雪,雖比去年晚一些,但寒冬就這麽猝不及防的來了,天冷了,想黛寒就得貼膘,不吃肉是不行的。


  秦欣和繡著手帕,唉聲歎氣道,“打蛇打七寸,打蛇打七寸,我原以為小事一樁,沒成想是個耗日子的大坑,還不如禁足罰跪呢,好歹痛快些……那咱地窖裏的東西還能撐多久?”


  高明站在一旁,控身答道,“加上份例,能再支撐個把月,吃喝倒是好說,不外乎是勒繄褲腰帶罷了,可這天愈發冷,愈發晝短夜長,木炭燈油一概是減半的,奴才正愁這個……”


  一根線用到了頭,高明眼尖,遞來剪刀。


  秦欣和剪了線,又瞇著眼睛重新穿了一根,“所謂開源節流,咱現在不能開源了,就得從節流下手,從今兒起,蠟燭油燈能不點就不點,至於木炭幾乎都是我在用,那往後我就多穿些。”


  “總而言之,想讓我認錯,是絕對不可能的。”


  寵妃縱狗傷人,皇後主持公道,寵妃囂張挑釁又自討苦吃,皇後回憶起之前幾次皇上表麵不在意她,私底下卻為她出氣的英雄事蹟,至此。


  秦欣和可以大大方方的明說,她拒絕認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夢裏這段劇情噁心到了。


  一對白蓮,去你媽的,老子纔不陪你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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