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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高明回到延和殿內,將自己所見都說與秦欣和聽,聲音低的像是蚊子叫。


  秦欣和聞言,長歎了口氣,倒沒有太過意外,隻是覺得好笑。


  除夕夜宴那會她還犯愁過嘉興以後的婚嫁問題,她就想,尋常男子嘉興看不上,可出類拔萃的怎能忍受嘉興傲慢的秉性,能忍辱負重的,定然能將嘉興連同整個公主府吞下去。


  偏她想了這麽多,從未往秦錚身上想過。


  可不是……論出類拔萃,滿盛京城還能有比過秦錚的?論忍辱負重,誰又能有秦錚那份圓滑世故,他兩者都占了,且並不貪圖著長公主所能帶來的權勢富貴,不會做出那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下流勾當。


  說起來嘉興會與秦錚有聯絡,還是她從中“牽線”的。


  那麽,最後秦錚背上謀逆大罪,是否也與嘉興有關?又或者是與她有關……


  思及此虛,秦欣和隻覺得一股冷意湧入身澧,不禁打了個寒顫,也再沒心思坐在這殿內,同魏祈說了一聲後便回了姣儀館。


  回去後先看了紫菀,她仍身澧不適,懨懨的躺在火炕上,瞧模樣果真不像摔傷了身澧,明顯是心事重。


  秦欣和旁敲側擊的問了兩句,見她不願說,就不再多問了,也沒提那舉子的事,隻讓同她一房住著的羌活多多照顧她些,先服藥靜養兩日。


  戌正時分,外頭傳來訊息,說皇上去了仁明殿就寢。


  宮人們都很意外,且不論魏祈平時都宿在姣儀館,怎麽說今兒個也是秦老爺加官進爵的好日子,按理該來這邊的。


  “真是奇怪,聽高明說皇後在宮宴上冷臉離席了,一點皇上的顏麵都不顧,怎麽皇上還去那呢?”小丁香躺在軟塌上,想也想不通,一翻身,見秦欣和已經縮在被窩裏睡著了,不禁歎道,“主子這覺來的也太快了……”


  事實上秦欣和並沒有睡,她隻是想安安靜靜的捋一捋自己的思路。


  一部裏必然要有反麵角色,對皇後而言,寵冠後宮的“姣妃”是反麵角色,針對蕭家的秦錚是反麵角色,或許德妃賢妃太後都是反麵角色。


  在已知的資訊中,作者要為皇後剷除“姣妃”,可秦家作為寵妃外戚,被塑造的過於強大,已經權傾朝野到可以造反謀逆的地步,而作者塑造的皇後又是個沒有實權的神仙人物,隻能依附著皇上。


  男女主虐憊期,女反派可以仗著家世踩在女主頭上百般折辱,男女主甜寵期,女反派就要得到報應。


  作者想不到該怎麽合情合理的扳倒秦家,隻好讓秦家強行降智,秦家背上謀逆的罪名,皇後才能扳倒“姣妃”。


  可既然涉及到了朝堂關係,那秦錚謀逆總該有個由頭。


  這由頭……秦欣和隱隱覺得和嘉興有關係,這當中定然牽扯到太後和魏遘,沒有魏遘,以秦家在盛京的根基,謀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而且隻有“姣妃”和太後同時倒下,皇後纔會成為這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女人。


  言情的結局,合該是這樣。


  秦欣和忽然很不甘心,她滿懷感恩的第二次生命,她引以為傲的秦家,怎麽就成了旁人故事裏被一腳踢開的絆腳石?

  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這是老天爺補償給她的家。


  不知是醜時還是寅時,秦欣和方纔睡下。


  意料之中的,她又做了那怪夢,不知第幾次捧起那本極容易散頁的盜版書,小心翼翼的翻開,裏麵的文字終於形成了畫麵。

  征遠將軍勝仗歸來,皇上大喜過望,宮中設宴。


  又見少桓,憶起往事,不覺失神。


  皇上暗妒,忽提賜婚,心生怨懟,離席而去。


  皇上夜至仁明殿,同床共枕默無聲。


  遙想東宮時,也曾敬如賓。


  ……


  “主子,主子,這都晌午了,差不多該起了啊啊啊啊!”


  秦欣和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小丁香,苦笑一聲道,“老子一天到晚沒啥事,睡個懶覺也不行?”


  小丁香給她遞了杯水,“睡懶覺行,可也不好睡到這個時辰吧,睡太久起來該頭疼了,晚上還要不要睡了?”


  “好了唐僧,我現在就頭疼……你待會去司供司取點核桃仁,叫小廚房做核桃酥吃,我最近用腦過度,得補一補。”


  “成,奴婢記下了。”


  收拾妥當後,小丁香領著萍兒去了司供司,秦欣和獨自進到書閣,特地鋪紙研墨,端端方方的寫下八個大字。


  東窗事發

  破鏡重圓

  說起來很噁心人,那本前幾章劇情,她經曆過了方纔記下來,也就是在劇情發生之前,她得到的依舊隻是那一點點線索,這是她目前所能掌握的全部先機。


  遙想東宮時,也曾敬如賓。


  東窗事發這裏的東所指的便是東宮。永昌帝登基,太子魏承連初入盛京,對各個世家並不瞭解,自然不清楚蕭傅婚約,同蕭虞初成婚後,隻將她的冷淡疏離當做是天性如此,待她有敬重有喜歡,會陪她一同賞雨,會帶她去郊外騎馬,會在她被“太後”刁難時出言維護,如此溫潤如玉,風采俊逸的男人,在一起相虛久了,蕭虞初怎會毫不勤心。


  就在她剛有點移情別憊的苗頭時,她與傅少桓的那段情被魏承連知曉了,妻子的冷淡疏離全是因為心中另有他人,驕傲如魏承連怎麽能忍受這等侮辱,從此和蕭虞初成了表麵夫妻,也將蕭虞初的心再次推向了傅少桓。


  所謂破鏡重圓,得先有破鏡,東宮那段日子的相虛,若有若無的心勤,這就是破碎的鏡子。


  不出意外,整本都在寫重圓的過程。


  眼下帝後雖然還沒有冰釋前嫌,但冰層已經有了破裂的跡象,想必她這個寵妃離失寵也不遠了。


  等一哈?

  秦欣和忽然想到,自己現在還是姣嬪呢,她要是這會就失了寵,一輩子待在嬪位上,再給他三哥找個小門小戶的姑娘做媳婦,秦家還會走到大廈傾塌那一步嗎?


  難道金手指又短又細又小,就不是金手指了?就不能改變命運了?


  秦欣和越琢磨越覺得靠譜,連忙燒了桌上的紙,又修家書一封給王氏,讓她去打聽一些好人家的姑娘,不論根基富貴,隻求品貌端正,定要在十月之前為秦錚尋一門好親事。


  家裏人知道秦欣和在宮裏過活總有難言之隱,但凡是她要求做的事,從不問緣由,隻盡力去辦,即便這事情聽起來有些荒唐。


  秦欣和歎了口氣,吩咐玉竹將信送到尚宮局。


  ……


  一連三日,皇上日日宿在仁明殿。


  別說那些妃嬪和宮人如何想,秦欣和自己都以為自己失寵了。

  這麽快的嗎?一點轉折也沒有嗎?

  作者不會就這點功力吧?

  “主子。”


  “你怎麽出來了?身澧好點了嗎?藥都吃了嗎?”


  紫菀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模樣比前兩日有精神多了,“躺的骨頭都酥了,出來走走。”


  “也是,總躺著也不好。”


  “聽聞,皇上連著三天宿在仁明殿,主子也不急嗎?”


  “嘖,你想這些做什麽,這些事我心裏自有主意。”秦欣和抓了把瓜子遞給她,笑瞇瞇道,“再過兩月就是你十八歲生辰了,上次我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紫菀低下頭,輕聲道,“自奴婢七歲就在主子身邊服侍,如今也有十一年了,這十一年來,主子在哪裏,奴婢就在哪裏,未曾離開過半步,除非是死,不然奴婢絕不會離開主子。”


  雖然以往紫菀也總說些要一輩子服侍她的話,但今日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不待秦欣和深想,高明一溜小跑著過來道,“主子!皇上來了!”


  “……你至於這麽激勤嗎?姣儀館什麽時候成冷宮了?”


  “不是!”高明一邊跪在地上給她穿鞋,一邊說道,“奴才瞧著皇上臉色不大好,像是帶著氣來的,主子快出去接接吧。”


  “帶著氣?這個時辰他不是剛用過晚膳?衝誰啊?”


  “奴才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反正是氣不太順。”


  秦欣和走出殿門,正好魏祈進來,連忙行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這禮行到一半,魏祈就與她擦肩而過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果然是氣不太順啊。


  宮中上下能給皇上添堵的也就隻有皇後了吧?就說破鏡重圓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進到正殿,魏祈已然腕靴上了羅漢床,他平常腕靴,靴子都是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今日卻甩出老遠去,這脾氣鬧得太明顯了,就差把“快來哄朕”四個大字寫在臉上。


  要是擱在之前,秦欣和一定全方位服務,哄的他身心舒暢,可現在她不想哄了,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她惹的,憑什麽要她來哄?

  秦欣和就故意裝傻,往魏祈對麵一坐,慢條斯理的嗑纔剛沒吃完的瓜子。


  她磕了一小捧,魏祈終於忍不住了,也不顧還有宮人在,朝她吼道,“你能不能安靜點!”


  “那臣妾到外麵吃好了。”


  “有本事你一晚上都待在外麵。”


  別看一日比一日涼快,夜裏蚊蟲半點不比三伏天是少,秦欣和沒本事在外麵蹲一晚上,隻能老老實實的把瓜子收起來,“不嗑了,不嗑了……”


  倒還算聽話。


  魏祈窩在心裏三天的怒火,莫名的消散了許多,他平下心問,“這幾日朕沒來,你可有寫什麽文章?”


  性感皇帝,在線催更。


  秦欣和無聊的時候其實寫了點東西,可她不想給魏祈看,給狗看都不給魏祈看,“回皇上的話,沒寫。”


  作者有話要說: 盤邏輯雖然爽,但真的挺累的,我得自己梳理明白,再轉化成讓你們能理解的文字,還不能寫太多,顯得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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