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少年一進班，剛才還急赤白臉的男生像有了靠山一般，跑過去指著座位上的褚晴告狀：“老大，就是她，一直坐在你位置上，我什麽都不走！”
少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就和褚晴對視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眼神突然微妙起來。
褚晴起初注意力還全在他的五彩火雞頭上，被他盯著看了半晌後勉強將目光往下移，兩個人的視線立刻在空中相遇，看到對方的眼睛後，她也怔忪一瞬。
……這子的眼睛，怎麽生得跟戚未晨這麽像？
不過仔細看也不算太像，戚未晨的眼睛如凜冬寒潭，總是不自覺的透著一股涼意，生透著疏遠。而這子就不一樣了，眼神像嬌生慣養的貓，真又無知，還透著一種熟悉又欠扁的……張牙舞爪。
雖然睡到一半被吵醒很煩躁，但褚晴意外的對這個火雞崽討厭不起來，不太想跟他一般見識了。
然而她大度了，其他人卻不想就這麽算了，剛才跟自己叫囂過的男生，此刻一臉奸臣相的站在火雞崽旁邊：“老大，這麽多人看著呢，你一定得教訓她，不然被人知道一個丫頭片子占了你的位兒，我們以後還怎麽在承德混。”
少年還在盯著褚晴看，聽到他話一點反應都沒給，徑直走到了過去，把肩膀上的書包丟在了褚晴麵前的桌子上，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喂，你哪兒來的？”
少年身高跟戚未晨差不多，突然杵在跟前，都被這麽盯著，換做常人肯定會感覺到壓力，然而褚晴卻沒有半點不適感，隻是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這是我的桌子。”
少年髒話瞬間到了嘴邊，然而對著她這張臉一個字都罵不出來，憋了三秒鍾後拉了把椅子，不耐煩的坐在她對麵：“沒跟你桌子的事，我問你是從哪來的？叫什麽名字？”
剛才還在當奸臣的男生的嘴都張開了，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的背影，其他幾個跟少年熟悉的男孩，也是麵麵相覷，半晌有人聲道：“老大第一次問女生名字誒，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我覺得也是，她長得好漂亮……但是我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你們有沒有覺得跟老大長得很像？”
“我聽得到。”少年皺起眉頭。
幾個跟班立刻安靜得像鵪鶉一樣，乖乖站好不敢吭聲了。
“喂，話。”少年盯著褚晴。
褚晴看他一眼，一臉無辜的把桌子上的書包扒拉一下，書包直接從桌子上掉了下去，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明顯的響動，班裏出現幾聲明顯的抽氣聲，一直跟著少年的那幾個更是不可置信。
在所有人都以為褚晴要倒黴了時，少年隻是暴躁的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了英俊的臉。褚晴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除了眼睛像戚未晨，就連臉型、鼻子都有些像，就是嘴唇色澤要比戚未晨的紅一些，唇形也不太像……但也很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這子，該不會是戚未晨什麽親戚吧？一冒出這個想法，褚晴就直接問了：“你叫什麽名字？”
“草，誰問誰呢？”少年愈發暴躁，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一直在極力壓製自己的火氣。
……脾氣真大，褚晴嘖了一聲：“我叫褚晴，你有事嗎？”
少年愣了一下：“叫什麽？”
“褚晴，呲捂褚，七一瑩晴，褚晴。”褚晴介紹完自己的名字，看著少年呆滯的臉，突然覺得自己耐心真好。
半晌，少年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不可能！你怎麽可能叫褚晴？！”
“我騙你幹嘛，要給你看身份卡嗎？”04年已經取消了身份證，而是換成了身份卡，是一種集身份證明、醫保、儲蓄等於一體的多功能型卡片，是41歲的戚未晨為她準備的。
完話，她把自己的身份卡掏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給少年看了一眼。
少年看到上麵的名字後，冷著臉沉默半，最後擰著眉頭問她：“你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
“你可以走了嗎？”褚晴的耐心減退，對著他露出一個假笑。
這個笑容給他的感覺實在太熟悉，少年感受自己的手都要發顫了，卻還是不死心的追問：“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媽。”
“誰讓你來這所學校的？”少年的表情愈發凝重。
褚晴耐心徹底喪失，麵無表情的隨口胡：“我媽。”
少年死死的盯著她，許久之後煩躁的站了起來，原地打轉兩圈後轉身就要往外走。剛才一直鼓動他教訓褚晴的男生，忙攔住他道：“老大，馬上就該上課了，你去哪？”
“去哪……我哪也不去。”少年回神，勉強冷靜下來。
男生瞄了褚晴一眼，看到她又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老大，你真看上她了？”
“別胡，”少年完頓了一下，了一句非常不符合他叛逆外觀的話，“我媽不讓早戀。”
跟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非常聽媽媽的話，此刻他這麽一，頓時就知道他對褚晴沒意思了，於是男生開始放心拱火：“既然沒看上，那老大你還等什麽呢，承德高中誰不知道最後一排牆角是你的位置，要是被這丫頭片子搶了，你得被嘲笑成什麽樣啊！”
“對，座位，”少年這才回過神，再次回到褚晴麵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喂，你往旁邊挪挪，這是我的位置。”
褚晴被糾纏了一個早上，這回真是徹底煩躁了，坐直了看向他：“憑什麽？”
少年是一點就炸的脾氣，可這會兒對上她，不知怎的愣是一點火都不發：“就挪一個位兒，你跟我做同桌，差別不大的。”
“我就要這個位置，你可以跟我做同桌，差別不大的。”相同的話褚晴用不同的語氣出來，囂張加倍欠扁程度加倍。
少年還沒開口，他身後的男生就忍不住了：“喂褚晴！別給臉不要臉啊！”
“別亂叫她名字！”少年一臉別扭的嗬斥，男生頓時不敢話了。
少年眉頭擰緊，第一次試著跟人講道理：“這裏坐的都是不愛學習的混混，你要是坐這裏，心考不上大學。”
褚晴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吧，怎麽樣你們才能閉上嘴。”
“草……”少年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一個髒字。
憋了半的男生立刻接話：“老大，教訓她！”
“閉嘴，奸臣。”褚晴白了他一眼。
男生：“？”誰，誰是奸臣？
少年眉頭緊鎖的盯著褚晴，有點煩躁有點鬱悶，似乎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褚晴被他這麽看著，一點困意都沒了，於是板著臉看回去。正當兩人大眼瞪眼、氣氛陷入膠著時，戚未晨從外麵進來了，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圍著褚晴後頓了一下。
褚晴注意到戚未晨往這邊走，立刻朝他擺擺手：“我沒事，你回座位吧。”今這事不能輸，否則以後就不好立威了，這種時候她不太希望戚未晨摻和。
戚未晨停下腳步，卻沒有聽她的回到自己座位，隻是站在那裏定定的看著她。少年的夥伴瞄了他一眼，不由得脫口而出：“臥槽好像！”
少年皺了一下眉，隨意的扭頭往後看，看到戚未晨的臉後猛地僵住，而戚未晨和他對視的瞬間，一向古井不波的眼眸也似乎出現一絲變化。
少年隻覺得自己呼吸困難，整個人都要不好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艸？”
“不要髒話。”戚未晨開口。
這熟悉的語氣、這熟悉的表情，少年額角青筋直跳：“……你叫什麽名字？”
“戚未晨。”戚未晨淡淡道。
褚晴驚訝的看他一眼，沒想到一向高冷的學神大人，竟然願意搭理一隻五顏六色的火雞崽。
少年的喉結動了動，半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誰給你取的名字？”
“我爸。”
“誰送你來承德的？”少年追問。
褚晴怕戚未晨不會撒謊，忙在他開口之前打斷：“還是他爸，你能不能換點別的問題，見人就問這兩個有意思嗎？”
少年像是就差一根稻草就能壓垮的駱駝，強撐著站在褚晴和戚未晨中間，目光不斷的在他們臉上來回打轉，最後撐著一口氣問：“你們倆……是一個爹媽嗎？”
“胡扯什麽，當然不是！”褚晴把最後一根稻草遞給了他。
少年雙手死死握拳，靜了片刻後扭頭就大步往外走去，奸臣著急的叫了聲老大，也跟著跑了出去。剩下幾個人要追上去被戚未晨攔住了去路。
“他叫什麽名字？”戚未晨平靜的問。
那幾個人本來著急往外走，可不知為什麽，對上戚未晨冷靜薄涼的眼神後，下意識的乖乖站好回答問題：“戚慕陽。”
“戚慕陽。”戚未晨低聲重複一遍，垂下的睫毛擋住了所有的思緒。
在戚未晨把人攔下問名字的時候，戚慕陽已經跑遠了，他腿長體力好，奸臣追了沒多久就追丟了，在學校裏亂竄了一個時才把人找到。
他在教學樓頂找到戚慕陽時，對方已經冷靜下來了，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奸臣虛脫的坐到他身邊，看一眼頭頂上明晃晃的大太陽，咽了下口水問：“老大，你不熱嗎？”
戚慕陽不話。
奸臣看一眼他的手機，電量已經不足百分之五了，此刻頁麵正停留在最近通話上，最上麵兩個備注為爸、媽的號碼顯示各撥打了幾十遍，顯然電量就是這麽耗沒的。
“老大，你不是叔叔阿姨做項目去了，一年半之內都無法聯係嗎？怎麽現在又給他們打電話了？”奸臣不解。
“我有事要問他們。”戚慕陽沉著臉，一個字都不想多，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擊。
奸臣：“可你現在也聯係不上啊。”
戚慕陽不語。
奸臣擦了一把汗，愁眉苦臉的問：“老大，到底怎麽了啊，你今怎麽這麽反常。是不是因為座位還是那兩個人？你一句話，我現在就帶著兄弟們去收拾他們，再把牆角的寶座給你搶回來！”
“我現在沒心情管座位的事，她願意坐就坐吧……還有，別動他們兩個。”戚慕陽完低下頭，看起來是前所未有的喪氣。
奸臣震驚的看著他：“老大！你到底怎麽了？那可是你最喜歡的位置，怎麽能讓就讓？！還一點都不跟他們計較？”
戚慕陽看他一眼：“你不懂。”
“老大你了我就懂了。”奸臣立刻嘿嘿著湊近。
戚慕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嫌棄的往後挪了挪，挪到一個安全距離後，才滄桑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倆應該是我爸媽各自出軌生的孩子，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和我同母異父的姐妹。”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