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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舞劍器動四方 第十四章 荊州風雲 3

  “雕蟲薄技,還是難登大雅”


  不知何時,趙南朝已是立於笑麵佛身後。


  聽聞,笑麵佛與飛刀客都是身子一抖,停止了笑聲。


  趙南朝卻未有多餘動作,徑直朝台自如走去。


  “當年你太上三人不敵我一手,如今你一人也敢來此,你是真當我趙南朝好脾氣啊”還是雲淡風輕的微笑,身旁氣勢鼓動卻出賣了這好涵養。


  恍惚間,台自如不禁回憶起趙南朝的傳聞。


  趙南朝,趙滄海三子,年少武學才華便是無人能及,少年下山,一人一劍,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便是其年少第一戰的真實寫照,六品宗師之境,獨擋蠻夷十六族,鐵門關內趙氏劍,鐵門關外屍橫野。年少的趙南朝是何等的孤傲不馴。


  青年時,以三品三清境孤舟遊大江,途經隴西千尺瀑,拍案起,已是抽劍斷水水不流。還是一人,便是攪得隴西青劍派不得安寧。“吾自嵩山飲酒,孤劍便是吾名”十年再歸,夜訪青劍派,以劍會武,隻知隴西劍仙自折劍,再無劍仙出隴西。


  趙南朝一生俠氣味十足,就猶如其佩劍“三尺”,若其狂妄,也是無過,就是鬢發微白,還於那梁州滄海,一劍劈大江,二劍引潮汐,三劍斬惡蛟,對這下江湖劍客豪言:“吾若棄劍於滄海,何人敢懸三尺劍?”


  自嵩山四傑出山,趙南朝便罕有出手,每次出手也隻是點到為止,不曾有了那少年血性,被人尊稱師,卻無過往豪氣,這下也慢慢適應了趙師的和氣。


  但是有些人,恰恰是與趙南朝接觸過的人,或許都故意淡忘了,當年那個橫劍孤舟斬大江的趙南朝,忘了那個敢對下豪言“何人敢懸三尺劍”的趙南朝了吧。


  台自如不禁一個寒顫,是啊,趙南朝可不是什麽師,他一直沒變,他還是那個俗子胸襟誰識我的孤劍客。


  不等台自如回話,趙南朝單手打出,枯瘦手掌碰撞那劍身,卻是壓彎了劍身,隨即又是一掌打出。


  “我敢獨守鐵門關”一掌。


  “我敢仗劍斷千尺”二掌跟出。


  “我敢三品斬伏吟”三掌以至。


  “我敢三劍殺蛟龍”一巴掌朝臉揮出。


  一掌打出,便是一句,台自如連連後退,最後一掌嘴巴好似打散了台自如所有的自尊。


  “爾等何敢攔吾路?”


  罷,台自如連退三步,一口急血沒壓住,噴射而出。身子微微佝僂。有些哆嗦,不知是幾掌打出了內傷,還是那一巴掌扇碎了自信。


  身後一胖一二人滿臉的震驚,卻不敢有絲毫動作,生怕一點氣息外漏被趙南朝注意到,便是這等毒打,一品台自如都是招架不住,他們兩個二品朝元境怕是都不夠看。


  “趙老狗,我殺了你”台自如好似失了智一般,揮劍便砍,出手間早無章法,好似孩童執拗舞劍一般,趙南朝兩指作劍,輕點劍身,每次皆是淡定擋掉。


  “不好,這台老兒好似不自如了,胖子,咱們撤”


  身後飛刀客輕聲與笑麵佛言語,還是一副笑臉的大個微微點頭,窮奇隨即將一古怪暗器砸在地上,一股股黑煙迅速飄散,趙南朝也未阻止。


  煙霧散去,二人早已沒了蹤跡,隻有台自如癲瘋的揮劍。


  “為何,為何我日夜修煉,就是不及你,為何!”台自如道袍有些淩亂,雙眼充血,早無那仙風道骨的姿態。

  “若生你趙南朝,有我台自如何用?”白發散落,瘋癲無比。


  趙南朝聽言苦笑搖頭“我不殺你,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哈哈,想知道?你想知道?好,好,你跪下,承認你不如我,我就告訴你”扶劍瘋癲,約束頭發的白色發帶也是掉落,白發淩亂披撒。


  突的那一刻,上飄雪好似慢了許多,喘息聲清晰了不少。


  趙南朝也不惱怒,閑庭步再現,轉瞬已是到了台自如麵前,單手抓住頭部,朝著身旁牆壁就是砸去,卻未鬆手,帶著台自如劃出數仗,一片牆壁倒下,趙南朝鬆手看著台自如。


  台自如滿身灰塵,臉上被白灰遮蓋,倒是少了幾分瘋癲。


  “咳”一口膿血吐出,夾雜著牆灰,台自如擦了擦嘴角,兩眼略微失神。


  “你輸在劍心”趙南朝開口。


  台自如身體一震,並未話,狐疑的看著趙南朝。


  “你我同為一品,年齡歲數大致相同,為何差距如此之大,你輸便是輸在劍心”


  “其實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隻是你不願相信而已”


  台自如好似瞬間驚醒一般,手臂微顫。


  是啊,其實就是一個“敢”字。


  他敢獨守鐵門關,他敢仗劍斷千尺,他敢三品斬伏吟,他敢三劍殺蛟龍,早在打鬥初,已是點出差距,無論武道劍道,若無那必勝之心,無那置之死的而後生的敢,縱是一品也無用。


  “是我敗了”


  起身拍了拍塵土,也不似剛才瘋癲。


  這前後差距之大令人咂舌,難道這下一品都如此失常?


  台自如胡亂抹去臉上牆灰,想了想,盯著趙南朝道。


  “我隻能是受人之拖,就是你殺我我也無言相告,置於笑麵佛與飛刀客二人,是機閣懸賞所為,那女子我去不知,至於為何我們會一起出動,可以是碰巧,也可以是早已布好的棋局”


  趙南朝眼神閃爍“何人能將一品之人納入棋局,這是以地為局啊”


  “不止如此,這棋招,勝半子”


  “今日與你了,我也再無包袱,我是棄卒棋子,而你還身在棋眼之中,這一步倒是我勝了”


  “吘?你又何敢確信你是那棄卒而非暗棋呢?”


  話落,台自如身子一愣,“你要殺我?”


  “不,下棋之人話以帶到,既然博弈,我又在乎這一子之差?”趙南朝整理了下衣服,拍去了肩上浮沉。


  “我終究是不如你”


  “三尺以沉滄海中,未見何人腰間懸”


  罷,趙南朝也不再理會一旁發愣的台自如,朝身旁牆壁揮了揮手,跟我走吧,看了半了,你也殺不了我,跟我一道,或許還有機會,不多時,一道黑影尾隨趙南朝出了那巷弄。


  “三尺以沉滄海中,未見何人腰間懸”


  “哈哈,我懂了,我懂了,好一個趙南朝,好一個孤劍客,以自身三尺劍,為下劍客立劍心,大手筆,大手筆”。


  “道雖不同,趙南朝,我願替下劍客謝過”


  安寶年冬,荊州腹地,無名巷弄,一白發老道,伏地跪拜,雪以過膝,許久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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