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海枯石爛
盡管三剛又被老婆們借機做了一次思想動員,可也趁機提出了自已的看法。
最後,大家都讚成冷剛“空口無任,留此證照!”的提議,給校領導寫了封短函。
“尊敬的浦校長和校領導,昨夜驚魂,不勝惶惑。老師宿舍毫無保護措施,確是個問題。因此,是否可以考慮,在宿舍的院壩處修牆安門?以保證休息,集中精力搞好工作。”
大家一一簽了名,商定由三剛中的冷剛,親自麵呈浦校長,不提。
待一切重新安靜下來,已是清晨五點鍾了。
老婆們都慌忙衝到床上補睡;而三剛哪裏還有睡意?幹脆都跑到屋外的院壩子溜達。晨曦中,吳剛在東,冷剛在西,各自甩胳膊肘兒撩腿,煞有介事。
水剛呢,獨自在正中舉著啞鈴,胳膊上的腱子肉,像個小皮球滾上滾下,煞是好看。
本來就對晨練沒多大興趣的吳剛冷剛,裝腔作勢的甩一會兒,就各自慢騰騰的兜圈子,想心事兒。
二剛不時羨慕而又嫉妒的瞟瞟水剛,特別是他一身壯實的肌肉。像示威一樣,吳剛突然小聲笑問:“水剛,你天天這樣舉啞鈴,力氣一定很大啦?”
冷剛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的意思,冷笑笑,朝他瞟瞟。
“個頭大,就有力嗎?我看未必。”
吳剛走了過來,先小心地朝一溜三個窗簾半掩著的十三平方裏看看,然後小聲問:“冷剛,大詩人啊。哎,是不是想試試詩歌和莽撞的力量,究竟誰大誰強?”
冷剛還沒回答,吳剛一把抓住了他,一使勁兒,竟然把冷剛提溜了起來。
“你幹什麽,你幹什麽?”冷剛在半空中掙紮著,又氣又怒:“恃強淩弱,助紂為虐,搞偷襲啊?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吳剛手一鬆,冷剛重新踩到了地麵。
“我說了,昨晚六條大漢和繩索電棒,我吳剛都沒放在眼裏。哼哼,看來詩歌到底打不過莽撞,八十年代還得講真槍實劍啊。”
要講冷剛一米七三的個頭和75公斤的體重,也不算弱。
可碰到如此膀大腰圓,個性十足的吳大個子,就算他自認倒黴了。
雖然表麵上看是玩笑,可骨子裏的輕蔑嘲諷和自高自大,卻毫無顧慮的流落出來,一時激得冷剛滿臉通紅,雙手捏得咯咯直響,小聲的跺腳罵道:“吳剛,別以為老子是好欺侮的,你等著。”就往廚房衝去。
衝到走廊門口,水剛一把攔住了他。
“冷剛冷剛,冷靜冷靜,都是鄰居好兄弟喲,算啦算啦,莫傷了和氣。”
“讓開,水剛,老子今天和他拚了,這小子太欺侮人了。”“不行,跟我來。”水剛力氣大得驚人,把冷剛一拉,一前一後走到吳剛麵前站住。
“吳大個,行啊,有本事攔腰抱,咱倆何不來掰掰手腕玩玩兒?”
水剛笑眯眯的說:“你一米八,我一米七四,敢不敢?”
其實,吳剛正為自己剛才的舉止後悔懊喪呢。不管怎樣,畢竟都是年輕人,更重要的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遠親不如近鄰麽,吳剛豈能不懂這個理兒?
再說,雖然三剛性格各異,愛好不同,可平時都還算和睦相處,沒紅過臉的。
三剛老婆為了一個共同目標,正在浴血奮戰,前麵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為了自己一時性起的惡作劇而得罪了芳鄰,沒這個必須啊。
並且,我老婆還歸冷剛老婆管,我吳剛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走麥城,諸事不利,狗急了尚且跳牆,更何況冷剛好歹也是條漢子,何必橫添防茫和煩惱?
冷剛往廚房裏衝做什麽,這還用問嗎?
吳剛提心吊膽的做著準備,驏見水剛攔住了他,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現在,水剛推著冷剛站在了自已麵前,吳剛先朝冷剛投去溫柔敦厚的一瞟,然後舉起雙手,賠禮道歉:“冷剛,對不起!被冤枉,沒睡好,不知怎的就亂開玩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我真的沒有惡意。”
“你沒睡好有氣,我們就睡好了的?”
冷剛冷笑笑,小聲罵道:“吳大個,誰還不了解誰?楚雖三戶能滅秦,若士之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縞素!收起你那一套,真正強大是在內心,信不信我能剁了你?”
“當然當然,當然相信。冷剛,局裏提黨辦秘書那事兒,我一直惦念呢,一定全力幫忙,我們還是好鄰居喲。”
冷剛也見好就收。
“好吧,真能幫上忙,冷剛一定重謝。呶,水剛邀你掰手腕,敢不敢?你不是很有力嗎?”
吳剛又笑了,瞅瞅一邊的水剛,抱起雙手直晃:“算啦算啦,一大早就差點兒得罪了芳鄰。再一較真,不又要得罪一個?算啦,我吳剛甘拜下風。”
他說的是實話。可水剛卻不幹了。
“較真?甘拜下風?這就是應戰喲!
好,吳剛,雖然你塊頭大,會說話,可這掰手腕卻得用實力說話。這樣吧,你也不用甘拜下風了,就認認真真的較真一回。我要是輸了,就讓你像剛才抱冷剛那樣,提溜起來,再狠狠摔下,水剛決不吭聲,自認倒黴。”
吳剛奇怪的看著他。
實在是不明白,個子和體力都不如自己的水剛,為什麽敢向自己挑戰?
是想在冷剛麵前露一手,還是真以為自己練啞鈴練成了神仙?他媽的,怎麽我總是遇到這種自命不凡的小子啊?難道你一個跑單幹的,還比省摔跤手更有力?
鑒於剛才和冷剛差點鬧崩,吳剛直搖頭。
“算了算了,水剛,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算啦,莫傷了和氣。我和冷剛得走了,六點都過了吧?”
可水剛仍不退讓。
因為,這廝剛才對冷剛的做法,實在讓他氣憤。
不是有句成語“唇亡齒寒”嗎?三剛中,就他牛高馬大,自以為是;平時間,自恃無敵的神態和語氣流落無遺,水剛早看在眼裏。
現在,這廝借玩笑為名,挑釁冷剛,自己若不表態從氣勢上把他壓倒,今後就有得自己的不快與憤懣,默默吞咽。
更重要的是,自幼喜歡鍛煉的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廝的對手,或者說到底差多少,現在不正是個驗證的好機會?
“吳大個,你要草雞也行,對我喊三聲大爺,就放了你。”
“什麽?唉,水剛水剛,”
吳剛盯住他,好容易把後麵的話壓在了舌尖下,改口問:“你真是要試試?”,水剛點點頭,伸出了右手:“也不用找桌子了,就這樣掰。”
吳剛也不再說話,右手一掄,握住了水剛。
一分鍾後,吳剛心裏吃驚:“真看不出,水剛有把力呢。”
水剛同樣吃驚:“吳大個名不虛傳,也不是肥肉沱沱啊。”,一分半鍾,二人都加上了全部力氣。但見水剛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滿麵通紅,整個身子呈左傾60度,勉強支持著。
吳剛則緊擰眉頭,咬著牙關,臉孔泛白,身子直直的立著,紋絲不動。
無須多言,雖然還沒哪一口(缸)剛認輸,勝負卻已決出。
冷剛就上去把二人一掰:“算啦算啦,點到為至。吳剛,走不走?不走我可走啦。”,吳剛順勢一鬆手:“怎麽不走?要遲到了啦。”
朝水剛一伸大姆指:“鍛煉了的,到底不同,我認輸。”
“哼哼!”水剛鼻子嗤嗤,拎起啞鈴進了走廊。
吳剛還沒走進業務科,就聽到後麵有人喊:“吳剛!”
回頭看,是張羅。
“張姑娘,早安!”“早安!昨晚沒挨老婆罵吧?”“我吳剛規理服法的,天天下了班就回家,為什麽要挨老婆的罵?”
吳剛笑問:“張姑娘,你看上了我,所以才挑撥我們海枯石爛的夫妻關係?”
業務科內勤眼皮兒也不抬抬,輕蔑的癟癟嘴巴:“就你那傻不巴嘰樣,也值得本姑娘挑撥?唉,吳大個,你從哪兒學的,賣了的東西又去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