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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奇恥大辱

  下車後,冷剛忍不住睃睃茹鵑,又不滿的衝著克服翻白眼皮兒。


  “真是個阿巴公,你身上就沒有一分錢嗎?”


  誰知克服一伸手,掏出一把硬跚兒,足足有十多塊,振振有詞地回答:“月票是公司的,錢是我私人的,我替公司辦事兒,為啥非要我私人掏錢?我才不幹哩。”


  嗆得冷剛無語,哭笑不得。


  茹鵑說話了:“瞧見了吧,這就是克服!你替他掏腰包,他還要罵你呢。


  還有冷剛你不知道吧,克服隨達股外出,可都是達股包幹了的。”“當然,他是股長喲,替他辦事兒,也就是替公司辦事兒,他不掏腰包乍行?”


  克服大言不慚,洋洋自得。


  冷剛揚揚眼睛,真是無話可說了。


  到了美工路,遠遠就瞧見路的鬧市中心,一大間門市之上,碩大的紅漆泥塑大字:“某某區物資公司美工路回收門市部”招牌。


  這霸氣的招牌,足足占了十米的空間,把左右商家的招牌,擠得灰頭土麵,蔞蔞縮縮。


  進了門市,正在忙忙碌碌的幾個女工就叫了起來:“歡迎公司的幹部光臨指導,請留下寶貴意見!”


  克服就舉起右手晃晃:“忙唄忙唄,話多,曲主任呢?”“樓上,哎曲主任,公司來人啦。”,冷剛皺皺眉:這樣大呼小叫的,像話嗎?

  看來又是工作性質決定?


  回收辦與門市長期以來,一般都是電話聯係。


  即便需要親自麵見,微服查訪什麽的,都是達股帶著克服下來。所以,美工路冷剛來得很少。在他印象中,門市好像重新裝修過。


  原先總是堆積如山,總是散發著莫名味兒的大開間,改成了前後間。


  一道新牆把內外分開,牆上掛著各種獎狀和垂著金黃色流蘇的鮮紅錦旗。


  上麵呢,新搭建著一層閣樓,側麵一扇落地木樓梯直通而上。一顆腦袋瓜子從樓上探出窗口:“克服來啦?達股呢,達股怎麽沒來?”


  克服就仰起了腦袋:“曲主任,是我。達股出大事兒啦,他沒來。”


  正在忙忙碌碌的職工和一旁排隊等候的顧客,都驚愕的扭頭,睜大了眼睛。


  離克服最近的二個女工,就立起身,手裏拎著沉重的秤砣,連聲追問:“出大事兒?出了什麽大事兒?達股犯了錯誤,被撤職查辦了喲?”


  “也不是,總之,達股出大事兒了。”


  冷剛忙捅捅克服:“行了,別乍呼了,咱們上去吧。”


  三人才穿過顧客和員工紛亂的目光,踏上了樓梯。樓上一溜四間單間,上麵分別沾著寫有“主任室”“財務室”“值班室”和“保管室”字樣的紙牌。


  進了主任室,瘦削精幹的曲主任早站在門口迎接。


  “歡迎歡迎嗬,小冷小茹請進,快請進。呃,還有克服呢,你也請進,別攔在門口呢。”


  呆頭呆腦的克服自然沒聽出什麽,而是高興的邁步而入,一屁股坐曲主任對麵的椅子上。冷剛和茹鵑卻會心的對視一笑,對曲主任立刻有了幾分好感。


  曲主任拎起水瓶,先給二人倒了水,再給克服倒。


  曲主任一麵倒水,一麵說:“克服,要講拎這玩意兒,我可沒你在行。說說,達股究竟家出了什麽大事兒?”


  “達軍在幼兒園摔倒了,嗨聽說是三層樓高,怕不得活了。達股本來親自來的,這下趕幼兒園了。”


  “哦哦是這樣,真是大事兒呢。”


  曲主任一揚水瓶,把木塞和水瓶一齊遞了過去:“勞駕,到下麵灌點新鮮開水送上來。”,克服就伸出雙手接過,屁顛顛的起身下樓去了。


  回過臉,曲主任笑容可掬,熱情洋溢。


  “小冷小茹,稀客啊稱客,平時間請都請不來喲。咳咳,現在請二位領導來呢,主要是想匯報一個重要發現。”


  二人拿出紙筆在手。


  冷剛說:“曲主任,你太客氣了。我們不是領導,隻是辦事員,快不要這樣叫了。”


  “辦事員就是領導!今天的辦事員,就是明天的領導。凡是公司下來的人,就是我們基層門市部的上級和領導,小茹,你說對嗎?”


  茹鵑猝不及防,呐呐的答道:“是啊是啊,曲主任說得對。”


  冷剛瞟瞟她,又看看曲主任。


  曲主任正低頭拉抽屜,取出一卷邊緣兒泛黃的紙張,放在玻板上:“八十年代啦,日曆又翻了一大圈兒,我們這些老家夥也老啦,該入土啦。”


  然後,小心翼翼的攤開,喜形於色。


  “看看,米芾的《研山銘》,真跡啊真跡。”


  曲主任指著攤開的絹紙,瘦削的手指頭在離紙二寸高的地方,指指點點:“瞧這骨架,瞧這筆法,沉頓雄快,跌宕多姿,結字自由放達,不受前人法則的製約,抒發天趣,真是米芾大字作品中的罕見珍品。”


  聽他這麽一說,冷剛和茹鵑都站起來湊過去,一左一右圍著曲主任觀看。


  二人都對書法是門外漢,因此隻能洗耳恭聽。


  但見那絹紙早已泛黃,邊緣還有幾個蟲蛀的斑點。最左上角,還有一小灘晦暗的痕跡,好像是茶水不慎打倒在了上麵。


  但那上麵的墨字卻澤光依舊,漆黑漆黑的散發著烏亮,一股濃鬱的遠古味兒,迎麵撲來。


  “史傳,米芾的《研山銘》,是絹本手卷,行書,卷縱36厘米,橫136厘米,用南唐澄心堂紙書寫行書大字三十九個,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曲主任瞟瞟二個大學生,侃侃而談。


  “沒想到在這兒發現了它,大家看,這絹本手卷,書法,尺寸,莫不與史傳中的真跡相同。嗨!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斷定它是真跡本。”


  二人沉默不語。


  二年前的那件高仿臨摹品,教訓太深刻,至今人人都記憶猶新,引以為恥。可不知始作俑者的曲主任,這次又如何信心百倍,輕易斷言?


  是忘記了前次的奇恥大辱,還是真的認定它就是米芾的真跡?不過,忘記也沒關係,關鍵是,他這次怎麽會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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