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少年
東蠻州,一座礦脈處。結束了一的采礦工作。鍾鳴已是累的精疲力盡。
回到了礦奴們休息的木屋中。躺在草席上,鍾鳴不由得回想著幾年前被流放充軍時,曹子昂對自己過的一席話:心有火,則可燼草。
透過屋頂的破洞,看著漫的繁星,眼神微哀:“心火?早已經燃盡了。”
鍾鳴微微側了一下身子,使自己在這石床上躺的更為舒服。從腰間摸出一枚殘破的玉佩,盯著它怔怔出神。
……
翌日,像往常一樣。鍾鳴在監差的驅使下,進了礦洞。
在鍾鳴正拿著鑿子鑿礦時,突然聽到從礦口處傳來一陣吆喝叫罵聲。隻見又是一批新來的礦奴,在監差們的驅使下,蹣跚著步伐走了進來。
鍾鳴隻看了一眼便又開始自顧的開鑿起來。
新來的礦奴被監差們分批次的開始往礦洞中的各個分支中送去。在經過鍾鳴這條分支時,隻見其中一個麵容枯槁的老人,一臉驚喜的看著鍾鳴不住的叫到:“是主嗎?是主嗎?主你還活著,哈哈哈,老保佑!老保佑!”
鍾鳴聽到老人的聲音,麵容一怔。遲疑著轉過了頭。隻見老人在監差的棒喝中不住的遠去。
回過頭,鍾鳴細想著自己以往是否見過這個老人。手中卻沒有停滯,依舊機械有力的揮舞著鑿子。
過了一會兒。隻見先前押送老人進去的兩個監差從深處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監差路過鍾鳴時,瞥了鍾鳴一眼,對著另一個監差不屑道:“還主呢?來到這地兒的,是龍給我盤著,是虎也得給爺兒倆兒臥著。”
鍾鳴似是沒有聽到監差對自己的嘲諷,任然機械般的開鑿著。
那倆監差見此無趣,也就攀談著走了出去。
……
從礦洞中出來,已是到了傍晚。中午會有專門的夥夫送簡易的飯食進礦洞給礦奴們食用。雖然簡易,但也不是糟粕。畢竟挖礦是項體力活,如若大批的礦奴因為體力不支而死亡,會耽誤礦工不,短時間也不知從何處再調集一批礦奴過來。
鍾鳴先是在礦洞可活動範圍內的池中洗了下手。再從旁邊的草垛下取出了自己的食盒來到了晚上的礦奴食堂。
打了份較為精致的飯菜,花了鍾鳴8個礦分。礦分是礦奴們挖礦所獲取的積分。礦分可以在食堂購買食物或者在專門的監差處兌換大部分各自需要的東西。但是礦分也極難獲得,通常一噸原礦才能兌換一個礦分。一個普通人一也就隻能獲得-4個礦分而已。
在鍾鳴獨自坐在一個桌前後,隻見先前在礦洞中呼喊著自己的老人出現在了食堂門口。隻見他走到打餐處,麵色為難的看著麵前的飯食,又兀自摸了摸肚子。麵色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離去之時,突然瞥見了正在觀察他的鍾鳴,隨即便極為欣喜的跑了過來。
鍾鳴見坐在自己身前的老人,麵色沉靜:你是?
老人坐到鍾鳴的麵前注視著他,極力克製著內心的激動與欣喜:“主,老奴耐爾父統領的前策營千夫長林楚河,在您軍中束發之時,老奴有幸在場見得主容顏。”
鍾鳴一愣,細細回憶著當時束發的場景,還真找到了一個麵容與眼前老人有幾分相似的人。隻不過那人麵容寬闊,身體精壯。渾不像眼前老人一樣枯槁衰老。
看著眼前老人希冀的眼神,鍾鳴問道:“你怎麽會在這?”
老人聞言,眼神一暗,兀自道:“自當年一案,整個策營都遭受了牽連,凡是千夫長及以上官員皆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老奴一家妻兒就在流放之列,在這三年中,不住的在東蠻各個礦場輾轉,妻兒皆耐不住這苦,匆匆撒手人寰,獨留老奴一人。若不是心懷憤恨與希冀,老奴怕是早已追隨妻兒而去”。
到這,老人已是淚流滿麵。不過突然抓住了鍾鳴拿著餐具的左手,欣喜道:“還好蒼有眼,讓老奴在這裏遇見了主,還請主為死去的無數將士們鳴冤!”
鍾鳴深吸了一口氣,抽出了被老人用力抓住的左手,埋頭吃飯道:“我已不是你的主了,更沒有能力為你們申冤。”
老頭聽此,麵露急色:“主!您不能啊!難道您忘了當初的血案了嗎?難道您忘了您的生母是如何受辱而亡的嗎?難道您忘了元帥……”
“夠了!”。鍾鳴突兀的打斷了老人的振振之詞。聲音低沉又伴隨著痛苦: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不知高地厚的子了。我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勉強維持自己的生存,又談何為他人……。
老人聞言,麵露悲容又怒火中燒:“我曾以為主亦會像元帥一樣,看來是我看錯,想錯了,大錯特錯!”。
老人憤然的站起了身,仰長歎,悲笑道:“嗬嗬嗬……如今希望已滅,老夫又有何顏麵苟活於世,娟兒,嬋兒,為夫為父即刻變來陪你們,曾經的兄弟,老夫無能,此刻便下來與你們謝罪!”
完,老人便一頭撞向了門口的木柱上,鮮血橫流。。
鍾鳴低垂的雙目一顫,握著餐具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看著因老人引發的騷動,癱坐於椅子上喃喃自語:你們,都錯了。
還記得那年京亂,父親用血手握著鍾鳴的手道:“不要,不要再來京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