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談心

  不過片刻，梅元知已然調息完畢，修為已經到了引氣境的圓滿之境，但是一時間又不能突破，否則將難以收拾，畢竟身體內的大宗師給予的續命之力，是還沒有清除掉的。


  引氣境隻能算是外練，走經脈氣脈，不行五髒，不入血肉，因而大宗師內力相安無事，但是內力凝真，就會入血肉而儲之，到時候與大宗師內力衝突起來，必死無疑！


  這也是久久不能突破的原因之一。還有便是難以全然恢複的暗傷了，不過這個相比於大宗師內力，反而更好解決一點，畢竟現在梅元知已經十六歲了，相比於毫無抵抗力的曾經，身體的強度和修複水平不可同日而語，撤去內力之後，也能承受住被大宗師內力包裹住的損害處，甚至有望複原。


  想到這裏，梅元知露出向往和熱切之色，幼時每日的心口劇痛，直到現在仍舊隱隱作痛，折磨著自己的身體，摧毀著自己的命脈，甚至讓他失去了承受皇族氣運的命脈，一段難以回首的往事。


  變強！隻有不斷地變強才能超脫，過得自由快活。


  這就作為目前修煉的動力吧！


  梅元知如此想到，畢竟他並不是為了殺人，也不是為了權勢而變強的，所求不過是自由自在，快意舒適的生活罷了。


  輕聲開門出去。站在甲板上，河麵微風陣陣，已經是三月份的春了，春風拂麵，卻仍舊帶有絲絲寒意。


  回想到上午貨船遇襲是殺人的一幕，那冷酷的神色，那理智的思維，毫不猶豫的動作。


  嗬！

  自己還真是冷酷無情呢！梅元知自嘲到，內心也陷入了掙紮的情緒中。


  自己自救人，救人無數，雖然十幾歲，但是行醫已有近十年了，六歲坐堂，從發熱結食等病入手，但刀劍傷痕，再到奇難雜症，自己不覺間已是杏林老手了，醫者總須存慈悲之心，可是今下午殺人的時候，竟一絲沒有留手的餘地，割喉刺眼，哪裏是要害就往哪裏揮劍，招式狠辣極為狠辣，從不像自己一貫的作風了，真不想興無辜殺戮，有違內心理念，同時有著難以麵對的回憶。


  呼！

  深深呼了一口氣，讓整個人放鬆下來。


  希望自己不要成為一個無情的人，因為沒有感情的，沒有追求，將是行屍走肉，傀儡之流！

  “想什麽呢？”尹雪兒自身後拍了梅元知的肩膀，打斷了思緒。


  “我在回想上午的激戰，第一次出手殺人，內心有些難以自持。”梅元知深深看著眼前的少女，輕聲道，他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缺陷，他怕的是自己都難以麵對。


  尹雪兒靜靜地看著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少年還隻是稚嫩的孩子，他從來在人麵前都是沉默安靜的樣子，讓人覺得他已經是非常有經驗的江湖客一般，老成持重。可是聽到他出內心的想法時，卻又還是個孩子般迷茫和真。


  這才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該有的吧！


  迷茫和真才應該是這個年齡段的本性，不是嗎？

  想到這裏，尹雪兒不禁笑了笑，當年的自己亦是如此真，所以麵對現實的時候傷的也深，否則自己現在也不會在外這麽努力，以求積累人脈勢力，把權力僅僅握在手中吧，隻有這樣，才能帶給自己絲絲安全感。


  “你迷茫嗎？”


  尹雪兒輕笑著看著河麵，裝作不禁意的問道。


  “迷茫。”


  眼前的少年眼神誠懇，並未掩飾什麽。

  “世間迷茫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每一件都去思考為什麽，你這一輩子可能都要在迷茫不解中過去啦。”


  “但是近在咫尺所發生的事情仍然曆曆在目，讓我難以釋懷，如果不尋因探果，我難以自諒。”


  少年眼神仍舊堅定。


  “哎，真是少年心性。”尹雪兒不禁歎了口氣。


  “其實你今上午如此細致的表現，讓我也非常意外，我從沒想過一個引氣境界的子，竟然可以連殺兩個凝真境武者，這樣的事情我聞所未聞，但是回想起你那冷靜的神情，細致的手段，讓我從來都以為你是江湖老手，沒想到仍舊是初出茅廬的少年。”


  不待梅元知接話，尹雪兒又是自顧道:

  “你能有這樣的疑問和迷茫，隻能證明你的內心是向善的，並不弑殺，所以在殺了人以後才會如此糾結和掙紮，但是你也需要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這個世界上，弱肉強食的法則非常鮮明，在生死麵前，你有足夠的理由做你最想做的事情––求生。而不是猶豫該不該殺人或者別的什麽的。不同的人或許存在著不平等的地方，但是在生死的角度，反而都是平等的，因為每個人隻有一條命啊。”


  “當別人準備剝奪你的生命和自由的時候，就相當於將他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作為賭注壓在了平的另一端。”


  “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陷入迷茫的梅元知聽到這一番話，頓時眼前一亮。


  是啊！


  為醫者固然要行善積德，但是在生死麵前，他不是醫師，他同樣是將賭注押在一端的賭徒！


  自己不會主動出手傷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剝奪我的權利，我當然有權利去捍衛自己！

  否則我還是人嗎？沒有自主意識，豈不是等同被思想，被他人支配的醜？


  想到這些，心裏豁然開朗。


  “謝姑娘指點，子一時間犯渾，沒想到其間關鍵。”梅元知躬身一禮。


  “沒必要謝我，而是我應該謝你，若不是你今在關鍵時刻有此表現，我恐怕要放棄奇物，承擔莫大的責任了。”尹雪兒見狀，高興的笑道，兩個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看起來格外可愛。


  “好。”


  梅元知撓了撓頭。


  “我去幫船上的傷員處理一下啦，四公子請便。”尹雪兒打斷了話題，轉而道。


  “我通曉些醫術，可能能幫到你。”梅元知眼前又是一亮，意識到這才是該行醫濟世的時候，趕忙道。


  “好啊！那公子跟我來。”尹雪兒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想來是不信眼前少年竟然還通醫術，隻做附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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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尾的大艙裏，近十位傷員有席地而坐，有躺在鋪上，有站立縛手，形態不一而足。


  梅元知花了好些時間，一個一個的包紮到位，同時對於重傷員，甚至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些許給三師兄一般的溢血丹等藥物，幫助他們快速恢複，熱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被救回來的傷員們也是麵露感激之色，言語之中不乏對梅元知醫術的稱讚和抬愛。。


  一旁的尹雪兒也是非常吃驚，仿佛又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變得很陌生。從未想到他的醫術手法如此老練，甚至比他的劍法更為老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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