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識劍
待第二碗吃完之後，梅元知停下了手中動作，放下碗筷，正欲起行。
“少俠初旅紅塵吧？”中年人一邊磨著豆漿，一邊問到。
顆顆黃豆隨著他手中的動作進入磨中，緩緩碎開，梅元知懷揣著吟龍劍，靠了過去，看著中年人手中的動作，久久不言。
吱呀吱呀的聲音回蕩在店裏麵，空空蕩蕩，隻有兩個人，一個負劍觀望，一個磨著豆漿，空氣變得安靜下來。
許久，中年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大桶未分離的豆漿擺在了台子上。
“看你年少，目光尚且稚嫩，並不像是紅塵遊蕩的劍客，因而覺得少俠是初旅塵世，少俠不必介懷。”中年人一邊擦了擦汗，一邊似笑非笑的道。
“前輩眼光獨到，子之前確實偏居於翰京城中，十數年未出行一步，而今隨自家師兄一起，歸於宗門。”梅元知知道緣由後，稍感放鬆，將自己的履曆緩緩道來。
“一劍宗？”，中年人反問到。
“正是”。
梅元知沉聲回到。
“一劍宗久處江南，素有淡泊美名，少俠能拜入一劍宗，也算不錯，相比於其他勢利的宗門家族，卻是要舒服多了。而且臨川先生乃下大宗師一位，盛名久已，所創奕劍之法，尤勝道半分。”中年人麵露神往之情。
“在下初臨寶地，並不知曉一劍宗如何如何，隻曾聽得一些消息，不過臨川先生，正是家師。”梅元知輕輕一笑道。
“哦？”
中年人麵露驚異之色，上下打量了一番梅元知，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臨川先生座下有三位公子，敢問少俠是哪一位？”
“在下正是趕往去投，尚未行拜師禮。”梅元知回到。
“哦，原來是四先生，失敬。”中年人笑著抱拳。
“前輩折煞子了，哪怕有得名師，目前也是一無所就，前輩敬重家師自可親自前去，而莫言對子如此客氣的。”梅元知顯然有些不習慣，摸頭笑道。
“哈哈哈，少俠能有如此心境理解，可見慧宿。”中年人卻哈哈一笑道，頗顯灑脫之氣。
這股灑脫之氣讓梅元知很是舒服，聽梅爺爺江湖中人行事大多勢利很辣。沒想到這樣的灑脫之氣卻也有，真是少見，梅元知如此想到。
“少俠能有如此慧宿，不應該不明白修煉刻苦一道，可為何這番年紀還未能踏足知微境界？”中年人又疑惑問到。
“這個，涉及在下身世，此番也正是前往一劍宗，準備在家師照看下破鏡的。”梅元知為之解惑。
“少俠用得劍？”中年人繼續追問，顯得好奇。
“曾習得基礎劍式，以及一兩門粗淺劍法。”梅元知顯得頗為謙遜。
“那少俠手中劍可否借我一觀？”似乎留意到他懷中之劍的不凡。
梅元知沉吟一聲，緩緩將劍遞了過去，因為他感知到中年人眼中的真誠，並未覺得惡意。畢竟劍客輕易給人看劍是大忌。
中年人緩緩接過劍，沒有打開，反而先觀看了劍鞘一番，最後才緩緩抽出吟龍劍，看著‘吟龍’二字，久久不語。店鋪中隻出來店外隱隱動靜，以及鍋裏煮漿之聲和燃燒之響。
“少俠識得此劍？”
許久，中年人打破了寧靜。
“吟龍劍。”
“少俠從何而來？”
“借來。”
“此為名劍，所配劍鞘亦有不凡。”
“一為家長所借，一為師兄所贈。”
“少俠福緣不淺。”
中年人得出結論，麵色不改，但眼中卻有深意。
“僥幸而來罷了。”梅元知輕笑一聲，回到。
中年人合劍入鞘，將劍還了回來，梅元知接過。
“少俠不必謙遜，不過相比於能得此劍，我更希望少俠能識劍。”中年人看著梅元知，似是指點的道。
識劍？
梅元知不禁茫然。他自不能修煉時便開始練劍，基礎劍式練了數年，連三師兄在同等境界也被慘虐，吟龍劍一入手便用得非常連貫，就連在後麵的境界裏都算是難以領悟的劍法自己也會了兩門。但是，眼前這位卻和自己識劍，這是梅元知從未想過的，因而茫然不解。
“敢問前輩，何為識劍？”梅元知不解問道。
“用劍是技，識劍是意，不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悟，難以言。”中年人笑著到。
“劍意？”梅元知不禁反問。
中年人笑而不語。
“好了，機緣到了少俠自可體悟，隻是現在時候未到罷了，少俠有此名劍，識劍之期可期也。”中年人轉過身去，又進而盛起了鍋中豆漿，又是香噴噴的一陣風，緩緩飄出店鋪，飛向巷子深處。
而梅元知卻未離去，而是閉目沉思起剛才的話題，不過卻久久無果。
中年人見狀也未做打擾，而是自顧自的忙起來，做著豆漿豆花，以及成品。勞碌不斷，這中年人仿佛全然不顧店中生意，隻是沉浸於不斷地打磨製漿的工作之內。
許久之後，梅元知睜開了眼，中止了沉思，衝中年人抱拳之後，離店而去。中年人看著梅元知的背影，麵露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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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隨意逛了逛，日落之前，趕回了住所。
卻見三師兄正在門前坐著，梅元知不禁笑問:“三師兄玩的極為開心？”
劉燁麵露苦澀:“不過是一番勞累命罷了，一日間步行近百裏，累的荒唐。”
“不過我看三師兄是樂在其中啊哈。”梅元知又是一陣調侃。
顯然一時間皆是陪那尹雪兒姐過掉了，二人不知跑去哪裏遊山玩水，方才顯累。
劉燁回了一副你懂的表情，未作言語。
“明日我們搭七寶閣的快船，走水路下江都，三日可到。”劉燁挑開了話題。
“原來三師兄早有安排。”梅元知露出了然的神情，又仿佛重新評定了這個三師兄一番。
“自是如此。”劉燁胸口一台，自信到。今日和尹姐外出的時候放才得知明日有快船往東陵，途經江都，自己渴求了許久方才得到名額。不過這些劉燁當然不會透露給師弟，總應保留一些作為師兄的神秘之處，劉燁心中想到，但是表象中的得意之色卻是忘了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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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州的時間裏同樣認識了一些本門外出的教習弟子，不過不像樓蘭城有青城四劍之一做鋪墊，其他城中人明麵上未對梅元知有不敬之處，但是看到他引氣境界的實力之後，總會有著那麽幾分輕視之意。
但是這些都沒能逃過梅元知的眼睛，不禁讓他閑餘時刻也不禁茫然，為何一定要以境界取人。不過迷茫是少年的賦權力，哪有人年少不迷茫？因此想來也是無益。畢竟終究是少年，前路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