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問情為何物
作為被邀請來的客人，慕容恪隻是邀請他們參加他的登基大典，至於這個婚禮，三國的來使想來參加便來，不想來也可以不來的的。拓跋延來了，不過他是跟在貝子美身後來的，自從知道她是慕容恪那個從小便有婚約的太子妃後，他繼續深入調查了下，不難知道她和蒼瀾的嗜血將軍的愛恨糾葛。
當然，他不會說自己是對莫如是感興趣，拓跋延算是唯一和莫如是在戰場上交過手的敵人，是的，隻能說是敵人，依照大漠和蒼瀾這幾百年的糾葛，要想和平相處幾乎不可能，他們也沒有想過和平相處。
據說慕容恪對於自己這個從小有婚約的太子妃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可是即將大婚，半夜跑到人家香閨是為何呢？因為對貝子美比較好奇，之後的幾日他都刻意的派人追蹤貝子美的行蹤。
終於還是讓他有些收獲，什麽收獲呢？莫如是的出現便是收獲。
雖然早知道莫如是會來銀渚，但是在他來的這段時間，卻一點也打聽不到莫如是的絲毫消息，甚至於在銀渚的地盤上，慕容恪也不知道莫如是在什麽地方，這就是蒼瀾的這個噬血將軍讓人敬佩的地方了，你以為他隻會打仗，他的消息網讓你驚歎；你以為他消息網比較牛逼，他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卻讓你不得不服；你以為他隻在蒼瀾那麽厲害，當你和他在談判的時候，你別想要占上一丁點便宜。
所以，他是讓四國都敬佩，害怕甚至於仰慕的人物，也是拓跋延心上抹不去的傷痕。
如今，他終於找到了這個人的缺點，是的，女人，便是他的缺點。
他跟著那人到了郊外，看見莫如是抱著貝子美，那樣的表情，怎麽看怎麽都是對心愛女人的心疼。拓跋延來到銀渚國都的目的，並不是隻是來參加登基大典，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要見到莫如是，一定要一雪前恥。
而貝子美，將會是他手中最好的棋子，是他複仇的最好工具。
他看著遠處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心裏笑的愈發暢快。
……
慕容恪其實不在意和誰結婚的，因為他一旦登臨那個位置，後宮內必須有那麽一個位置，有一個女人。原先的計劃是，既然是母妃給他選擇的，那就沈青菡吧，對她，沒有喜歡也沒有厭惡，所以才能在那麽多年的時間裏不去看她。隻等她的年齡到了，他自己也覺得時間到了，兩個人成親了事。
事情是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下去的，但人卻已經變了樣。他如今的心境竟然也變了，曾經自己不在意的那個人，如今變為最不可能得到的遙遠的人。宮廷司儀的禮成聲音，如同一把刀，深深的將他們的兩人之間的聯係斷開，在那麽多的人群中，他看到了她，她也看著他。
想起了前段時間和她的約定，那個令牌，讓他們的關係仿若親密的如同相熟很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他讓杜一把那個令牌送給她，也把自己的思念送給他，自此以後，他們再也沒有什麽關係了。
沈青筠今日是開心的，她沒有想到，最終和他成親的人會是自己雖然之前也幻想了很多次，但都以為那是在夢中才會出現的情景，而且要是很美很美的夢境。可是，如今，實現了。
沈青菡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根刺的她恨不得把她碾碎的刺，這根刺，刺了她這麽多年。就在前不久，她還以為慕容恪會反悔呢。因為他對著沈青菡笑的那麽溫柔，那麽包容，卻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
但是又有什麽呢？現在和他成親的人是她，將來要入住這後宮的人也是她。她會陪著他一起，直到老。
沈青筠在蓋頭下笑了，有對沈青菡的嘲諷，有對自己未來的期許，更有著這一刻她的快樂。
沈夫人今日並沒有來參加，沈萬獨自一人坐在那裏，看著自己的大女兒，看著慕容恪。眼前出現了無數將來他們沈家的榮華富貴，錦繡前程。
不管誰過來敬酒，他都不拒絕，因為對於他來說，他是贏家，以後，這些之前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的家夥，最終都要看著他的眼色行事。他甚至於幻想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場景，即使沈家為銀渚國最富，但是，沒有權利，富裕是打了折扣的。而權力帶給人的滿足感，並不是金錢所能衡量的。
慕容恪眯著眼看著自己的老丈人，似乎看到了另一個左丞，那個在自己父王朝堂上的頤指氣使的樣子，那個參與了加害自己母親的人。
他有些厭惡的看了身旁的女人一邊，裏麵不僅夾雜著對她，也有對沈萬的厭惡。可是他還是麵帶笑容的將所有儀式走完，笑著向自己的老丈人敬酒，笑著接受別人的祝福，直至天黑。
他回到了自己的寢殿，並沒有去洞房。杜一過來，道：“令牌已經給貝小姐了，這是貝小姐送給殿下的禮物。”他將手中奇怪的吊墜遞給了慕容恪。
“她說這是四葉草，代表著幸福，她希望你幸福。”杜一解釋道。
“四葉草……幸福……”慕容恪咀嚼著這兩個字，心裏一片悲涼。也許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有幸福。親眼看著自己的母妃慘死在自己麵前；親手禁錮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步步把自己的父王逼到絕處；為了利益，將自己心愛之人推了出去……
他怎麽會幸福？選了一條不幸福的路，怎麽會有幸福呢？在開始的時候，也許就注定了他一輩子都要受苦，受內心煎熬的苦。
杜一隻是沉默的站在一邊，殿下所走的路，他是陪著他過來的，看著此刻痛苦的他，他又能說什麽呢？
過了一會，慕容恪道：“替我謝謝她，也希望她幸福。”既然自己已經注定不能得到幸福，他願意成全她。
佛說：“菩提本無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
貝子美哭的累了，後麵是斷斷續續的抽泣，莫如是一直沒說話，抱著她。直到貝子美漸漸的安靜下來，他才拉著她坐在一邊的草地上。莫如是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怎麽麵對這樣的貝子美。
安靜下來後才發現，自己怎麽就哭了呢？
自從來到這個空間，她一直樂觀的，堅強的活著，那時候因為知道自己的心是自己的，不為任何人動心，隻是肆意的活著。
可是這一刻，麵對莫如是後，她不僅有著對他的思念，更是有著無限的委屈，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這樣的自己，並不是自己。
陌生的讓她自己都有點害怕，她一直警告自己：“這個世界上你隻是獨身一人，你必須堅強，你必須樂觀，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可是眼淚在麵對他的時候就那麽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放佛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將所有的委屈傾倒出來。這樣的自己真是自己嗎？
冷靜之後，她對莫如是道：“剛剛對不起……我心情有些不好……”
她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她該相信他嗎？他的真心，到底有幾許？
莫如是看著恢複過來的貝子美之後，刻意拉開的距離，心更痛了，她這是想要和自己？
“你聽我解釋……我也很想你……”莫如是道。
貝子美翻身上馬，哭過之後，她還是那個喜歡笑，沒心沒肺的貝子美，該相信他嗎？
人生有很多很多的意外，也有很多很多的不得已，她強迫自己離開他，隻是害怕自己太貪戀那份溫暖，而迷失了自己。
再也無法回頭，再也不願看見，再也不要哭泣。
她騎著馬漫無目的的走，慕容恪那邊應噶已經結束了嗎？她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就這樣失魂落魄的飛奔？
沒有想到，自己某一天也會是這個樣子。
天漸漸黑了下來，貝子美最終還是回到了沈府，她要去找娘親。
也許唯有那裏，才能然她感到寒冷，唯有那裏，才是真的溫暖。
沈夫人所在的院落依然安靜，貝子美推門進去的時候，有木魚聲傳來，她就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在想，為什麽母親寧願孤獨的在這裏念經，也不願意去麵對那虛無的繁華？
“娘親，你說一個男人明明知道你很思念他，但他卻刻意躲避著你，他的心裏是否還有你呢？”
沈夫人停下手裏的木魚，看下一邊有些迷茫的女兒，輕聲道：“你愛他嗎？”
“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害怕，害怕自己的愛沒有回報，害怕付出，更害怕被傷害。”貝子美說著把頭深深的低下去，做出一副保護自己的樣子。
沈夫人歎了口氣，看來女兒是有喜歡的人了，會是誰呢？誰會讓菡兒覺得自己被傷害了？女兒那下意識的保護動作，正說明她的不自信，她的惶恐。
看來這次是真的了，她走過去，抱著她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他，那就勇敢的去愛吧。娘親支持你。”
貝子美也伸出手抱住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