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假證據 一
“請問你是誰?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蘇馥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雖然心中不敢相信,但她看到那人的一瞬間,便覺得這個人和張俊雷極其相似。雖就長相講,鄭軒才是和張俊雷長得一模一樣,但如果拋去長相不,眼前的這個人連眼神和動作都與張俊雷極其地相似。
張俊雷沒有想到蘇馥竟然會這樣問他。畢竟旁邊有一個和他以前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要問也應該問到他頭上去才對。現在她的這副樣子很明顯是在懷疑自己了。張俊雷轉頭看了看鄭軒,對他:“請你回避一下,我有話要對她。”鄭軒問:“那你們是不是認識啊?”張俊雷有點不耐煩了:“你先進裏屋去,具體情況我到時候告訴你。”看著鄭軒進了裏屋,他轉而問蘇馥:“那你記得我們在哪兒見過嗎?你覺得我是誰?”
蘇馥愣了愣,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問,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麵前的人。最後想了想,即使告訴他,他也肯定不認識的。所以,了也無妨吧?
“我覺得,你很像是一個叫張俊雷的人。”
“那你對了,我就是張俊雷。”
對蘇馥來講,這話讓她措不及防。她突然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在誆她。於是她緊接著那人的話:“他是我前男友,不過他已經死了。”
蘇馥這話是刻意而為之的。她專門強調是“前男友”,是覺得如果眼前這人的確是張俊雷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但如果是別人的話,一定沒人願意去冒充一個死人吧。
張俊雷愣了愣。前男友?他雖然不能奢求蘇馥一直不要找別人,但是自己才離開了兩年,他怎麽會這麽快就找別人了吧?
“我……可以請你回避一下嗎?”張俊雷轉頭對鄭軒。
鄭軒愣了愣,隨即回答:“當然可以。”
“謝謝。”
鄭軒轉身走進了咖啡廳最裏麵的一個房間,此時這個咖啡廳裏,站在門口的就隻有他們兩個了。
“你找別的你男朋友了嗎?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張俊雷的表情好像有些委屈,結結巴巴地問。張俊雷現在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答應去執行這個任務。不但危險,而且現在還引得自己失去了蘇馥。但又轉念一想,自己作為警察,這確實是他應該做的。而現在回過頭來看蘇馥,是自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她,白了其實是自己拋棄了她。這樣看來,她和別人談戀愛似乎也沒什麽過錯,自己又有何顏麵去怨她找了別人呢?這複雜的情緒,使他雖然生氣,卻沒有辦法責怪蘇馥,甚至讓他有些委屈。
蘇馥立刻明白過來,眼前的人確實是張俊雷。她的淚水立刻奪眶而出。自從014年失蹤,直到現在,蘇馥找了他無數次,最後終於在去年打聽到了他所在的警隊,最後得到的隻是他的死訊。而現在他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這讓她十分氣憤。就這樣不聲不響地拋棄了自己兩年,讓自己痛苦了兩年,現在又突然出現,太不負責任了。想到這兒,蘇馥便賭起氣來,十分不客氣地:“就算是又怎麽樣?難道你還要幹涉嗎?”
張俊雷一時不出話來,想要給她解釋,卻被她硬生生地打斷:“就算我現在還是單身,我也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你要為你的不負責任負責,我也因為你的不負責任,不會再原諒你。所以你也不必再解釋什麽了。至於這條狗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送的東西我不要。”
完這些,蘇馥便轉身離開了,獨留著張俊雷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低下頭看了看那條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的狗,蹲下來嘀咕著:“她不要你了,我要呢。”罷,撫了撫它的毛。這時鄭軒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張俊雷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
“你幹嘛?”張俊雷有些不自在,“不是讓你在裏麵嗎?”
“好戲來了,不看看怎麽對得起自己?”鄭軒回答。
“你……我看你麵不改色,竟然能出這樣的話來,看來我是看錯了你啊!你也並不如我所以為的那麽正經嘛!”
“如果換了別人,我也許還會不以為然。可現在這人是你啊,我不看看熱鬧,實在是對不起自己。”鄭軒仍是沒有一點表情,冷冷地回答。
“你……”
“我們該去隊裏了。”完這句,鄭軒繞過張俊雷,向他身後的門走去,不引張俊雷注意地笑了起來。
“走就走!”等鄭軒走出門,張俊雷才轉身衝著他賭氣般地叫喊,“那你我這狗怎麽辦?”
“當然是要留在這裏了。”鄭軒轉身隔門看著他。
“那你這店不關門了?”
“當然是要關的。”
“那你現在我這狗怎麽辦啊?”
“當然是鎖著了。”
“什麽?你怎麽能如此殘忍!?”完這句,張俊雷隔著門走近鄭軒,還拎起狗對他,“你看看,你還能去哪裏找到這般聰明可愛的狗?你把它關在這兒,就是虐待它,你於心可忍啊!”
鄭軒不為所動,看了看那條狗,又看著張俊雷:“我當然忍心。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把你也鎖在裏麵了。”
“好!”張俊雷放下狗,開門走出咖啡館,“那就鎖在這兒,要是它憋不住了,在這兒撒泡尿,拉坨屎,髒了你這地板可不關我事兒!”
鄭軒微笑著看著他,一聲不吭。見他這幅模樣,張俊雷接著:“這狗活潑,要是跳上櫃台,弄髒了你做咖啡的東西,也不關我事兒!”
鄭軒仍然不為所動,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張俊雷轉頭看著在咖啡廳裏跑來跑去的那條狗,接著:“我看這有挺多書的。如果他蹦來蹦去,把你的書碰掉了,或者弄髒了你的書,也不關我事兒!”
張俊雷話音剛落,鄭軒便走了進去,拉起狗繩就走了出來,把狗繩遞到張俊雷手中:“看好了!”
“多謝!多謝!”
“一會兒你先去你家,把它給我拴在你家,然後咱們再一起去隊裏,這樣可以嗎?”鄭軒話得客氣,語氣卻毫不客氣。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怎麽會不可以呢?哈哈,走走走!”
珣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
當張俊雷和鄭軒回到警隊的時候,張俊雷發現除了專案組的人,剩下的人都已經走了。張俊雷隨鄭軒走到了解剖室的門口,正要進去時,鄭軒卻伸手擋住了張俊雷。
“不許進去。”鄭軒這句話是表情非常平淡,但語氣卻讓鄭軒打了個戰。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張俊雷大聲,“我不定還能幫上你一些忙呢!”
“絕對沒有這種可能。”鄭軒麵部表情蠻地看著他。他是真心地覺得張俊雷這個人很煩。
“誰的?我不是給你過嗎,”張俊雷拉著鄭軒的胳膊,都快要扯下來了,“我也是學過的,而且還很精通的。還有,你才煩呢!”
聽到最後一句話,鄭軒愣了一下。隨即又定平了臉:“精通?那你怎麽不去當法醫呢?”
“我想當刑警啊!我不想整跟屍體待在一起,那樣會做噩夢的!”
“幼稚!”鄭軒大喝一聲,差點沒嚇得張俊雷跌倒,“誰的!法醫怎麽了?沒有法醫,你們查案要比現在難上千倍萬倍!”
張俊雷想不到自己一句話竟然惹得他發這麽大的火,剛要解釋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斷了:“你也別跟我解釋什麽你在開玩笑。不過真的,如果你真的是在開玩笑,這反而更讓人生氣。這個職業是讓你拿來開玩笑的嗎?”完這句,鄭軒“嘭”地一聲便把門關上了,留下張俊雷一個人站在門外發呆。
“就你這麽一,好像是我三觀不正唉!”張俊雷聲嘀咕,心裏感覺就像是在用指甲摳在水泥地上一樣地不舒服。
張俊雷就這樣被關在了門外,心裏有些不爽,但還是在原地等著。他順勢靠著牆坐了下來,心裏想著這個案子。回想整個過程,他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不上來具體是哪裏。如果按目前的情況來看,凶手是先在昨下午15:5的時候進入了吳欣雨的住處並殺害了她,然後又去殺害了耿文。然而在這之間他是要再去把盒子封一遍的。這會浪費很長時間。既然這個盒子總是要被打開的,吳欣雨已經把它打開了,也已經被滅口了,完全沒有必要再去封一遍。而且這種專用膠帶,就已經把凶手的身份暴露了。包括前麵提到的那些疑點,凶手繞了這麽多彎子,隻不過是讓自己更明顯了。那他做這些又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不知過了多久,等鄭軒走出解剖室的時候,發現張俊雷已經已在牆上睡著了。這才知道,原來他一直等在門外。他突然覺得有些愧疚,但也隻是“突然”而已。僅僅一秒,他就立刻打消了這種念頭。
“喂!醒醒!”鄭軒用腳背踢了一下張俊雷,張俊雷被嚇了一跳,站起來對著鄭軒鄭軒就是一掌,鄭軒反應也快,出手擋住了這一掌。等看清了之後,張俊雷立刻放下手,連忙解釋道:“我還以為是有人要偷襲我呢,我不是故意的。”鄭軒也把手放了下來:“沒事,很正常。不過我覺得要是真的是有人偷襲你的話,你還是用拳頭比較好一點。”張俊雷聽了這話,便笑了起來:“你可別瞧我,我這一掌也是很厲害的!我在上大學之前就練過武術,要真動起手來,你不定還不是我的對手呢。”
鄭軒沒再搭腔,兩人沉默了下來。張俊雷首先:“剛才的事情,對不起。可能我話確實是沒有過腦子,惹得你不高興了。”
“我沒有不高興。”鄭軒答道,“你不用給我道歉。”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你看出什麽了?”
“現在可以大體上推斷,吳欣雨和耿文的死亡時間隻差了半個時左右。耿文確實是被那個花瓶打死的,吳欣雨是被勒死的,應該是皮帶之類的東西。”
“皮帶?我們沒有找到那樣的東西啊。”
“想也不會讓你找見吧。可能是凶手自己的東西。不定咱們就撇到哪兒去了。”
張俊雷聽了這句話,抬起頭看著鄭軒。他是真沒想到,鄭軒話原來這麽接地氣。
“怎麽了?”鄭軒注意到張俊雷的眼神,“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啊,沒有沒有,哈哈。”張俊雷回過神來,幹笑了兩聲。
“笑得這麽假,還不如不笑。”鄭軒不再理會,轉身便離開了。
“你哪兒去?”張俊雷衝著他的背影大聲問。
“你先別管我去哪兒,”鄭軒停下來,轉身看著他,“你還是先想想,怎麽哄你老婆去。”
聽了這話,張俊雷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追上鄭軒:“你這人真是的,怎麽能這樣胡叫呢,她還不是我老婆呢!”
“那你還不更得抓緊了,”鄭軒邊走邊,“爭取讓她是。”
“嘿嘿,這話我愛聽。沒想到你子還挺會話。那我就走了?”
“去哪兒?”
“去她家。”
“你知道在哪?”
“好像……不知道。”
鄭軒有些無奈,沒想到他這人這麽遲鈍。
“就在吳欣雨住的那個區,我也在那住著。咱們可以正好順路。”
“你這麽有錢的嗎?”
“我爸媽留下的。”
“那他們應該也在那裏住著了?”
“他們不在了。”鄭軒沒有想到他竟然遲鈍到這種程度,差一點就覺得他是故意的。
“啊?對不起啊!”
“沒關係,意料之中。”鄭軒冷冷地回答。
張俊雷有些尷尬,沒再什麽。
“你就沒想問我點兒啥?”走出大門之後突然問。
“問什麽?”
“沒啥。就是覺得你和蘇之間,恐怕沒那麽容易和好了。”
“為什麽?”
鄭軒停在了路邊,張俊雷也跟著停了下來。
“不為啥,自己想去吧。”
張俊雷聽完這句話愣了一下,根本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這時他看到有一輛出租車,就伸手準備去攔,卻被鄭軒把胳膊拉了回來。張俊雷剛扭頭要去問他,鄭軒就先問了出來:“你幹啥?”“不是,你我幹啥?我還想問你呢。你不坐車準備走過去啊!”“我就是這麽打算的。”“你是不是有自虐傾向?”“我不知道是該回答‘不是’,還是該回答‘沒有’”“從這走到那要一個半時!”“你就當鍛煉了。要不然到時候抓犯人,你再跑不過怎麽辦?”“我覺得你有毛病。”“他們都這樣。”“那你一定有毛病。”“那就可能是了。”“反正我要坐車”“那你就坐。”“那你告訴我蘇馥住在哪1棟樓,幾號?”“我不想告訴你。”“那我怎麽去找她?”“我帶你去。”“那我們就一起坐車?”“我們一起走。”這一來二去,張俊雷才發現,自己全是白了。沒辦法就隻能和他一起走了。他還沒有來得及聽,就已經領教到了鄭軒古怪的性格。沒有辦法,張俊雷隻能跟著鄭軒徒步往家裏走。確切來,是徒步往他家裏走。而他在這之後還得再回自己家裏去。
“我聽蘇起過你們之間的事。”鄭軒突然開腔,“照她的那樣,你們那算是早戀了吧?趙隊他知道嗎?”
“你胡!我們都已經畢業了。”
“剛畢業還沒多久。應該還沒過7吧。”
“就算是畢業一秒也算畢業了。”
“就算你們畢業了,蘇那個時候還沒成年。”
“那你什麽意思?你意思我占便宜了?”
“是。”
“我怎麽就占便宜了?”
“這兩年她一直以為你死了。這兩年長不長,短不短。我就是在她打聽到你死了的那,和她熟起來的。本來我是不想跟你多這件事情的,可是你太遲鈍了,我不想讓蘇馥再難過。”鄭軒語氣十分平淡,就像是在給張俊雷講一個故事。
“我理解。”
“你理解啥?你不應該理解。不想讓她再難過的人應該是你,隻能是你。”
其實張俊雷對鄭軒和蘇馥之間的事情,還是比較介懷的。隻不過他不敢出來。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那個資格,不出這樣的話來。他沒想到現在鄭軒竟然主動告訴自己這些事情。
“在那之前,我們本來就見過幾麵。雖然不熟,但我總覺得我們總有一會認識的。那她去隊裏,問我有沒有一個叫張俊雷的人,我我沒聽過這個人,讓她去找趙隊問問。結果她從趙隊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站都站不穩。但她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那下班的時候,我在區門口看到她了。她當時已經喝醉了,手裏還提著幾瓶酒。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她從來沒有喝過酒。我把她送回了家,她抓住我的胳膊,叫著你的名字。那我才知道,我和一個叫張俊雷的人長得一模一樣。沒有辦法,我那和她聊了一夜,才知道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後來,我告訴她,如果以後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我願意幫她這個忙。從那之後我們就以兄妹相稱。我知道你沒死,所以才要幫她。現在你回來了,你是不是要做些什麽?我知道你之前和她分開是因為任務。那今呢?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並沒有準備去找她,對吧?那如果你不去找她,她今會怎麽樣?你記住,今我這句話,告訴你這些事情,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幫她。”
“謝謝。”張俊雷現在也不知道該些什麽了。原來在他回來之前,還有一個人這麽關心蘇馥,這讓他感到很開心。但是看著眼前這個人的樣子,他還有一種擔心在裏麵。這種矛盾的心理讓他不知道該什麽,隻能擠出這兩個字。
“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麽。”鄭軒依然很興奮地,“不過這才是你現在應該想的。你要知道他是你的,不是別人的。這些話都是我以哥哥的身份出來的。我之前有一個妹妹,後來得了一場病就死了。所以現在我就要對我這個妹妹好一點,我也覺得不允許你再以這種方式傷害她。實話,你這樣的傷害到了她,也不是你故意的,所以我才沒有多什麽,我隻是在教你。因為你太遲鈍了。”
在之後直到他們到達目的地的這段時間裏,張俊雷都是在聽鄭軒講之前的事情。
“好了。我住在這棟樓,蘇馥住在9號樓,1509號房,也就是第15層。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肯定知道她想讓你什麽,不想讓你什麽。隻要是她想聽的,你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知道嗎?”
“你幾歲了?”張俊雷看著他的那副表情,突然問。
“5歲。其實也快6了。”
“噢,我剛剛還以為你是我哥呢,結果你還是比我幾個月呢。”
“你別不知好歹,我這也算是在幫你了,你還在這裏調侃我什麽?”
“誰調侃你了?我就逗你的。真不經逗。”
“該幹啥幹啥去,別再這麽多話。”
張俊雷看這個人真是無趣,和他開玩笑,簡直就是自取其辱。也懶得再開什麽玩笑了,就轉身離開了。
蘇馥從咖啡店回到家裏之後,就一直在心裏想今的事情。她總覺得今看到的張俊雷和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但是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張俊雷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這個本來應該死了的人,今突然帶著一條狗出現在她的麵前。而且還看著挺開心的。這麽久沒見了,自己日日夜夜都在想著他,從來都沒有多看別人一眼,每都受著想念的煎熬。而張俊雷看上去沒有自己也活得很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好像都已經成為了笑話。想著想著,她覺得自己昏昏欲睡了起來。這是門鈴突然響了。的第一反應,就覺得門外的人一定是張俊雷。她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去開門,卻突然腿一軟,就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張俊雷按了一下門鈴,害怕她不開門,就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裏麵的聲音。門突然傳來了被什麽敲了一下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什麽接觸到地麵的聲音。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慌了起來,他趕緊緊貼在地上,卻突然聞到了一股微臭味——是煤氣!張俊雷趕緊敲打著門,門內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頓時慌了,朝著四下看了看。他看到樓道裏在蘇馥家的門旁邊有一扇窗戶,窗戶旁邊是一些消防的設施。
看來眼下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張俊雷掏出鑰匙,把放著消防設施的門打開了,從裏麵拉出了水管,並將水管綁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拉了拉水管,感覺還算結實。他掏出手機,給鄭軒打了一個電話:“你快來!出事了!”完沒等震聲反應過來,就掛了電話。
他從那扇窗戶翻出樓外,開始在樓外的牆壁上攀爬,一點一點地接近蘇馥家的窗戶。他試圖把窗戶打開,卻發現窗戶已經被鎖上了。於是他用一隻手掏出手機,用手機的棱角狠狠地砸向窗戶,卻並沒有什麽效果。他又拿起放在窗台上的花盆朝著窗戶砸了過去。這時樓下聚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都在下麵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鄭軒趕到樓下,看見樓下聚了那麽多人,都在朝上看,於是也抬頭向上看,一眼就看到了張俊雷。
“你幹嘛!?”鄭軒衝著張俊雷大聲叫著,然而張俊雷好像沒有聽見。他看見張俊雷操起一個花盆,狠狠地砸向一扇窗戶。他看見花盆碎了,張俊雷也因為彈力沒抓穩落了下來。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的聲音。張俊雷在下落的途中碰到了一戶人家的空調外機,又往下落了一點,就被水管給拽住了。鄭軒鬆開已經緊握的拳頭,看著張俊雷掛在空中沒有反應,就立刻向樓上衝了上去。張俊雷因為被撞的那一下受了傷,腦袋也暈得很。等他緩了一下,又繼續拽著水管往上爬。就在他快要爬上去的時候,他看到鄭軒的腦袋從窗戶裏探了出來。
“快!我已經抓住了。你等一下,我這就把你往上拉。”
因為這是樓道裏的窗戶,而張俊雷卻想趕緊去救蘇馥,於是並沒有聽鄭軒的話,而是繼續向蘇馥家的窗戶爬過去。
“你幹啥?你別過去,你過去了也弄不開窗戶!你個傻子!快過來!我這裏有個鑽戒,你可以用它把玻璃劃開,我會在這裏拽著你,不會再讓你掉下去!”
張俊雷聽了這話,立刻向鄭軒的方向爬。等他爬到跟前把手伸向鄭軒的時候,鄭軒把那枚鑽戒戴到了他的手指上。
“我給你帶到食指上,這樣它就不會掉了。”
張俊雷這個時候已經快沒了力氣,但他還是咬著牙,向著蘇馥家的窗戶準備移過去。鄭軒看著他滿頭的血,不由得擔心起來:“你行不行?撐不住了我來,你上來。”
“沒事兒,我可以。”完這句話,張俊雷又開始向蘇馥家的窗戶挪過去。過了大概10分鍾,張俊雷終於回到了那扇窗戶前。他用大拇指和中指把鄭軒的那枚鑽戒移到了第1個指節和第個指節中間,彎起食指,用力把窗戶玻璃劃開。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張俊雷一下一下用力地劃著玻璃,玻璃終於被劃開了一條縫。他用力地踩上窗台,雙手抓住上麵的一個棱,用膝蓋狠狠的頂碎了玻璃,跳進了屋子。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煤氣味。他四下看了看,發現這是臥室,於是跌跌撞撞地向裏屋走,卻沒走幾步就倒了下去,頭痛欲裂,怎麽都爬不起來。他趴在地上,眼皮越來越沉,快要沒有知覺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蘇馥。她離自己很遠,屋子太大了,這裏是客廳,自己現在在臥室門口,蘇馥已經在客廳門口了,最起碼有十米遠。他一點一點地向門口挪過去,卻覺得距離總是那麽遠。平時走過去不用幾步的路,現在卻比登還難。大概三分鍾左右,他挪到蘇馥身邊用力搖了搖,卻見蘇馥沒有任何反應。他又挪了一點,艱難地舉起手,把門把狠狠向下一扳,門開了。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張俊雷眼前便一片漆黑,昏死了過去。
市中心醫院。
張俊雷和蘇馥兩人都被送進了急診室,蘇馥是最先出來的,醫生她已經沒事了,而當鄭軒問道張俊雷時,醫生卻隻是歎了一口氣,然後就又轉身進去了。在醫生還沒趕到的時候,鄭軒大概看了看,張俊雷不僅頭部受到撞擊,肋骨也斷了好幾根,傷得很嚴重。看他頭上受傷的情況,更是十分嚴重。本來在他被撞到的時候就應該暈過去了,但他後來又醒了過來,還又做了那麽多劇烈運動,已經算是奇跡了。如果搞不好的話,今起蘇馥可能就真的見不到張俊雷了。
這時趙明淵和張俊雷的母親也趕到了醫院,他一看到鄭軒就立刻衝過來問:“俊雷傷得怎麽樣?嚴不嚴重?”
“不知道。”鄭軒沒有猶豫,立刻回答。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能看出來。到底是什麽情況?”趙明淵有些急了。
鄭軒猶豫了一下,故作冷靜地回答:“如果弄不好,就算救活了,也有可能再醒不來了。”
張俊雷的母親聽到這句話,立刻癱軟了下去。趙明淵伸手扶住了她,自己也懵了。他沒有想到,他辛苦培養、視如己出的孩子,就這樣沒有任何前兆地陷入了危險,令他猝不及防。
過了將近一個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幾個大夫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麵對鄭軒急切的眼神,隻是搖頭。鄭軒回頭望向趙明淵,他也已經讀懂了醫生的意思,一時不知該怎麽辦了。
醫生終於還是出了他們不想聽的話:“你們進去見他最後一麵吧。”
趙明淵沒有想到,張俊雷去執行很多人都沒有完成的任務,都可以安全的回來,如今突然就這樣沒了,他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他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不敢進去,但又害怕錯過這最後一麵。此時他已淚流滿麵,一步一挪的向手術室裏移動。張俊雷的母親則是捂著臉痛哭。這是鄭軒看到一個身影飛奔進手術室,這個人正是蘇馥。
鄭軒進去的時候,看到她沒有流淚,沒有叫喊,隻是木然的盯著張俊雷。她伸手撫摸張俊雷的胸膛,依然能夠感覺到溫度,但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感受不到了。
“還有溫度。”蘇馥咧嘴笑了出來,眼淚卻不聽話地流了出來,“你這個騙子。你不是過不會離開我嗎?你不是還要護著我嗎?你既然已經騙過我一次,為什麽還要再回來?為什麽還要在我麵前……”
最後“死掉”兩個字她不敢再出來,隻是看著張俊雷的臉。蘇馥現在突然不知道自己今下午見到他時的做法對不對了。如果她當時沒有賭氣離開,如果自己沒有打他那巴掌,也許他就能早點回來了,也許就不會……
蘇馥的淚水再一次湧出來,她雙手顫抖著摸著張俊雷的臉:“對不起啊……我今打了你,是我不對,醒過來好不好……”。
蘇馥現在本來就虛弱,完這句,就倒了下去。
“蘇!”鄭軒的叫聲蕩在醫院的走廊裏,叫人聽得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