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鯊崖
煜白是個做決定就很難被別人所改變的人,哪怕是身邊的外門弟子再怎麽阻撓,煜白都還是堅持著向海鯊崖的方向走去。
神境山最北,那是一片森林,茂密的樹木掩蓋了前行人的視線,在森林中隻有一條路,一條通向海鯊崖的路。
森林之中時常會發出猛獸的叫聲,但是隨著一行人步履與地麵上掉落枝葉的摩擦聲,那些猛獸的叫聲也戛然而止,在這神境山之中,沒有任何的野獸敢於與神境山弟子較量,而且來來往往能走在這條路的人,曾經也都是看押罪大惡極弟子的神境山高手們,哪怕是一些在森林中弑殺的猛獸,見到神境山弟子的接近也會禮讓三分。
“前麵就是海鯊崖了,煜白,你真的打算命喪於此嗎?”
在將池那些內門弟子的推攘中,跟在煜白身邊的一位外門弟子聲開口詢問煜白道。
“是,這並不隻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也是我自己想要替父母承擔的責任,雖然我不清楚當年父母到底愧對於山門什麽,但是既然將池的母親因我父母而死,我就應該站出來,替我的父母償還性命。”
煜白並沒有看向那個外門弟子,但是堅毅的目光正直指自己眼前的道路,那條指向自己內心所謂光明的道路。
隨著他們的行走,一個被些許雲霧所包裹的崖口逐漸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海鯊崖,淩冽的寒風橫掃山崖之上稀稀疏疏的雜草,地麵上的蒲公英也隨著陣陣寒風的席卷而四處紛飛,片片雲霧在崖頂隻手可見,雖然沒有攀高但是卻因為氣候的影響,整個海鯊崖包括山崖與海麵接觸的空氣之間都被白色的雲霧所包裹,走近崖口,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陣陣轟鳴,雖然看不見山崖下的情況,但是那海浪的巨響卻猶如惡魔的低吟。
在海鯊崖之上站著一行人,那是一群少年,當他們走近了海鯊崖崖口之時,山崖之下隨之傳來了陣陣的嗡鳴聲,那聲音就仿佛一群饑餓的猛獸群,在嗡鳴之後又傳來了嘈雜的水拍浪花的聲音,就仿佛一群未知的生物正用身體拍擊著海麵。
“聽到了吧,煜白,這就是那些海鯊的律動,可能當你的身體還沒接觸到海麵,就有無數海鯊撲空而起,在空中將你的屍體碎屍萬段。”
將池其實也並不清楚著崖底海中的情況,但是聽著那些陣陣的嗡鳴聲,他也不禁瑟瑟發抖,隻有通過譏諷煜白,他才能獲得一點點的心裏安慰來讓自己站穩起來。
煜白並沒有理會將池,他緩步走向了崖口附近,當他的雙腳已經臨近崖口能清晰地感受再往前走一步就會踩空的時候,他轉過身來,輕輕閉上了雙眼。
“是啊,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出生下來,就已經背負著這麽多人的屍體,雖然我不清楚我的父母曾經帶給山門多少的麻煩與不幸,希望我的死能夠彌補父母給這些神境山弟子帶來的不幸。”
這些話煜白都埋藏在心底,他沒有出來,也不需要出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真正的傾訴者,哪怕這些外門弟子表麵上讓煜白不要這樣做,也沒有任何人當麵出來阻攔,因為他們都清楚,隻要煜白跳下去,自己就可以得到解脫,將池也不會再來欺負他們。
“喂,你就不害怕嗎?”
看到一步步走到崖口的煜白,將池心中還是出現了片刻的猶豫,畢竟如果煜白真的喪身於此,自己也不好跟易掌門交代,可是接下裏煜白卻了一句他萬萬想不到的話語。
“當我從這裏跳下去的時候,我欠神境山的就兩清了,如果我沒有死,那個時候我會來找你們償還你們所欠我的東西。”
煜白僅僅了這麽一句話,便縱身一躍,消失在白色的雲煙之中,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將池一行人還有三名已經癱倒在地的外門弟子。
“他,他就這麽跳下去了?”
將池似笑非笑地看著身邊跟隨他的內門弟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他根本不相信從這海鯊崖跌落的人會有生還的可能,他隻知道煜白這一跳,自己很難跟易掌門去解釋。
“將池!你們在做了什麽?”
一個聲音伴隨著一道流光,從將池身後森林的空中急速劃過,下一刻便出現在將池一行人的麵前。
一個身穿銀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伴隨著身邊流光的消失而顯現出身影。
“掌……掌門。”
將池一行人就連那三個外門弟子看到流光顯現後出現的中年男子都同時跪拜下來,所有人都聲音有些顫抖地喊出了掌門這兩個字。
伴隨著流光出現的人正是這神境山的掌門,易,他身材高大,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正釋放著無形的壓力,看著他麵前的這些山門弟子。
就在剛剛將池一行人走來著海鯊崖的路上便被山門巡邏的內門弟子所看到,那位巡邏的內門弟子清楚將池是三長老門下的弟子不敢過多幹涉,所以第一時間跑去神境山內門修煉場地向此時正在為其他內門弟子修煉的掌門易報告了情況,易得知後也親自來到這海鯊崖看看將池到底要做什麽,可是易還是來晚了一步,並沒有看到煜白縱身跳下海鯊崖那一刻,不然以他掌門的實力足以救下剛剛墜崖的煜白了。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易掌門與將池四目相對,怒火從他的內心瞬間噴泄而出,瞳孔中釋放憤怒氣息足以吞噬他麵前的將池。
“是,是煜白不心……”
“撒謊!”
還沒當將池把話完,易掌門的一隻右手伴隨著一股氣浪的波動,直接扇在了將池的臉上,這一掌直接將將池的身體拍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遠處的地麵之上,嘴角的鮮血緩緩流出,將池用力想讓自己從地麵上爬起來,可是自己無論怎麽用力,都沒辦法從地麵爬起。
隨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將池的身後傳來,迎麵走來的是一個年輕的青年,在他的腰間拴著一把劍,那青年身後跟隨者數十名山門的內門弟子都緊隨其後,趕到了掌門易的身前。
“掌門,這是?”
跟著眾人身前的人正是易掌門的大弟子,名叫怒濤,也是這裏能夠直麵詢問掌門問題的唯一一個人。
“將池,你犯了殘害同門的重罪,看在你是三長老的弟子的麵子上我不會下令讓你也墜落這海鯊崖,但是我剝奪你所有在山門的權利,從今起你就不再是我神境山的弟子,永生不得踏進神境山半步,其他所有今在場的弟子也都全部淪為外門弟子,我神境山內門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弟子!”
易並沒有回答他那首席大弟子怒濤的話語,而是直接定了所有參與這場行動的人的罪。
“不要啊,掌門!”
將池一行人哭著求著,淚水不停從眼角所流落,可是不管他們怎麽求情,易所下的決定都是無法更改的。
“怒濤,送將池下山。”
易揮袖,化作一道流光向神境山內門修煉場的方向飛去,他沒有回頭,因為此時此刻易眼神中充滿了愧疚,那是易對煜白父母的愧疚,是他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是他對不起烈神段與辛當初的囑托。。
“是,師父。”
作為易的首席大弟子,怒濤十分聽從易的話,他直接背起在地上的將池,向神境山的外圍跳躍而去,任憑將池再怎樣嘶吼,這樣的結局都已經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