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體貼
舒青悠道了謝，小和尚退了出去，夫妻二人才又回到了獨處時光。
“先吃飯，吃了我們出去逛逛。”舒青悠說。
二人坐在桌前，看著很簡單的青菜，豆腐，蘿卜湯，也沒有嫌棄，荀驍反而饒有興致的說:“這寺廟裏的僧人心性都還不錯，看到銀票麵不改色，看到我的臉也沒有害怕抗拒。”
“他們既然出家了，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舒青悠嚐了一口青菜，這寺廟裏的廚子手藝還是不錯的。
荀驍笑笑不說話，他不會告訴舒青悠，曾經他去過一座寺廟，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借著侍奉佛祖的名義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後來，那座寺廟的人被他滅了，寺廟也一把火燒了。
二人沒有說話，安靜的吃著，爬山消耗了不少體力，舒青悠也還是沒有多吃。
荀驍也沒吃多少，一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怎麽喜歡吃素的。
“走吧。”舒青悠將桌子收拾了，把托盤放在廊上，荀驍在屋子裏找了一圈，找到一個手持的燈籠，就著桌子上的蠟燭點燃，滅了蠟燭，然後關上門，一起去賞青山寺的冬日夜景。
荀驍握著舒青悠有點冰涼的雙手，一手拿著燈籠。
寺裏還是有幾處燈籠的，都已經點亮了。
“驍，我們去那邊。”舒青悠指著過來的方向，不出意外，紅梅林子就在那邊。
荀驍依言往那邊走，一排廂房上都映著淡淡的光和影子。
走出一道拱門，舒青悠就看到一個略熟悉的身影，不過太暗了，也不能確定。
她暗暗否定，他怎麽可能在這裏，一看也不符合他的個性。
那個方向正是他們要去的，走過去一些了，才發現那是兩個人，另一個人身材嬌小了許多，明顯是個女子。
“檀，明天我們就回去吧，這樣不合適。”舒青悠聽到那個女子說。
她看向荀驍，女子口中的“檀”不會真的是舒檀吧？
荀驍點點頭，盡管隻有幾麵，荀驍還是能認出舒檀來，畢竟之前舒檀還想找荀驍比劃比劃來著。
果然，剛得到荀驍的肯定，就聽到舒檀那冷冷清清的聲音，不過仔細聽，就能從他的聲音聽出點溫柔。
“既然出來了，就不打算回去，我能養活你。”
那女子卻說:“我孑然一身，不怕別人說什麽，可是你不一樣，你有你的家，不能為了我……這是不孝。”
舒青悠聽到這裏，大概知道了點什麽，沒想到她那冷冷清清的二哥也有這樣柔情的一麵。
他們走過去，立刻就吸引了舒檀的注意，舒檀防備的看著他們。
舒青悠從他們旁邊走過，舒檀認出了他們，沒有打招呼，舒青悠也像不認識一樣直接走了。
她多注意了一眼那個女子，她帶著麵紗，隻有兩隻眼睛露出來，不過單單從眼睛，也能看出這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子。
舒檀看著他們走遠了，才對尤嫻說:“我不希望你之前一個妾，也不想你背上罵名。明天拿到主持寫的姻緣帖，他們不會再說什麽。”
尤嫻低下頭，她不能肯定她能旺舒檀，她是一個天煞孤星，要是和舒檀的八字不合……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不要多想了，早點回去休息。”舒檀伸手想要摸摸尤嫻的腦袋，又避諱著什麽，放下手。
尤嫻點點頭，說“你也早點休息。”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著尤嫻進了房間，舒檀習慣性的想要抱自己的劍，才想起這裏是寺廟，他把劍留在京都的一家客棧裏了。
猶豫了一下，他往舒青悠他們去的方向走過去。
而這時候，舒青悠和荀驍已經到了這片紅梅林。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晚上賞梅，別有一番風味。”
燈籠的光打在舒青悠的臉上，光柔和，臉也柔和，荀驍看著她的臉，移不開視線。
舒青悠沒去注意她，在林中穿梭，荀驍緊緊得跟著，深怕一個轉眼她就不見了。
“施主，天色已晚，請不要亂跑。”突然間，一個上了年紀的蒼老的聲音響起，將舒青悠嚇了一跳。
舒青悠退了幾步，退到荀驍身上，荀驍將舒青悠摟住，看著梅花樹後走出一個人。
來人禿頂白胡子滿臉皺紋，身上披著袈裟，可以看出這人在青山寺裏地位不低。
“施主，賞梅可以白日裏來。”那老和尚又說了一句。
荀驍開口說道:“大師，我們夫妻二人隻是尋常的賞花，白日黑夜又有什麽不一樣呢？”
“白日裏看得更清楚，夜晚什麽也看不見，如果在寺中出了什麽事，我們這些僧人也不好交代。”那老和尚閉了閉眼，捏著念珠念了句佛號。
舒青悠拉了拉荀驍，說:“打擾了，我們這就回去。”
對於賞梅舒青悠也沒特別大的感覺，在這山上還能隱隱約約的聽見京城裏的煙花爆竹聲，她隻是不想待在屋子裏罷了。
荀驍被拉著往回走，他有些不爽的說:“悠悠，就算這梅林是青山寺的，你願意看為什麽還不能看了？”
舒青悠有點冷，她靠近荀驍，說:“本來天就跟晚了，外麵也冷，梅花再好看，多看也會膩，我們明天再來看，又是不一樣的感受了。”
荀驍將頭擱在舒青悠的頭頂上，寵溺的說:“你開心就好。”
出了梅林，剛進院牆，就看到舒檀在那裏等著。
舒檀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舒青悠。
舒青悠看了舒檀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她和舒檀不熟，這時候她不知道怎麽開口。
“連二哥都不願意叫了嗎？”舒檀還是開口了。
舒青悠猶豫了一下，還是喊了聲:“二哥。”
舒檀將視線落到荀驍的身上，眼神有點嫌棄，又十分滿意，然後又將視線移回舒青悠的身上，說:“不管你和家裏發生了什麽，你都姓舒，你的體內都是流著舒家的血。”
說完，舒檀轉身就走，留下舒青悠很疑惑的眼神，舒檀這話是什麽意思？
舒青悠看向荀驍，求解惑。
荀驍看著舒檀的背影，說:“不要多想，親情是難以割舍的。好了，我們回去睡覺，明天回府應該就忙碌起來了，再想像今天這樣兩個人出來自在就難了。”
舒青悠看著舒檀的背影消失，不知道想著什麽，沒有說話，和荀驍一同回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看到荀驍已經不在床上了，看了一眼外麵，很冷，也還很早，他起來這麽早做什麽？
舒青悠穿戴整齊了，打開門，見荀驍端著水進來了。
他將水放下，說:“這水特意溫過。不會涼。”
“驍，你是王爺，你是丈夫。”舒青悠頗為感動的說。
一個王爺，一個丈夫，這樣體貼的為她打洗臉水，怎麽能不感動？就是普通人，怕也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荀驍心裏也有很大的震撼，他都不知道，他能為舒青悠做到這一步，不過他喜歡她，願意為她這樣做，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快洗吧，別一會兒水又涼了。”荀驍催促道。
舒青悠很快的洗好，然後大膽的吻住荀驍，荀驍立刻就化被動為主動，一吻後，舒青悠喘著氣說:“驍，有你真好。”
荀驍笑了，還沒說話，門就被敲響，然後小和尚推開門，將早飯放下，奇怪的看了舒青悠和荀驍一眼，離開了。
舒青悠和荀驍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做了什麽，舒青悠羞得不行，荀驍卻坦然了許多，做都做了，還怕人說不成，更何況人家小和尚不懂這些。
吃了早飯，舒青悠和荀驍又去梅林走了一趟，一切依舊，隻是時間不同，賞花的感受不同罷了，而且梅林中多了更多的看客，興致被削弱了許多。
又回到大殿，這時候大殿是十分熱鬧的，早起拜佛的，特別是解簽的地方，擠滿了人。
舒青悠要了一個簽筒，雙手用力的抖動，很快就落出了一支簽，舒青悠撿起來，上簽。
“悠悠，你算什麽？”荀驍好奇的問道。
舒青悠一笑，“不告訴你。你要不要也抽一支？”
荀驍搖頭，他對這個不感興趣。
舒青悠拿著簽過去排隊，不一會兒就輪到她了，將簽遞過去，那個中年和尚隻看了一眼，說:“一兩銀子。問什麽？”
舒青悠看向荀驍，荀驍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他嫌帶銀子麻煩，身上都是銀票，就連銀票都是因為上次和舒青悠出門沒帶銀子的尷尬讓他養成的新習慣。
那和尚看都沒看，照收不誤。
荀驍也不在乎這點銀子，看向舒青悠，他也好奇舒青悠求什麽。
舒青悠很平淡的說出兩個字:“前程。”
那個和尚還是看都沒有看舒青悠一眼，多看了一眼簽，從身後架子上取出一個木牌，遞給舒青悠。
舒青悠看著牌子，上麵隻有短短兩行字:竹籃打水一場空，隻羨鴛鴦不羨仙。
“這是什麽意思？”舒青悠問道。
那個和尚拿過木牌，看了一眼，一下子正色起來，解讀道:“所謂竹籃打水一場空，是做無意義的事情，到頭來什麽都沒有。隻羨鴛鴦不羨仙，有成仙的能力卻被外物吸引，實在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