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複雜
荀驍從山上下來後，直奔著惠王府去了。
曾經的惠王府是門庭若市，好不風光。如今整個府邸被層層包圍著，門前路過的百姓都要加快速度，生怕被這些官兵注意到。
從王府大門進去，很快就有人帶著荀驍去找惠王，荀驍心裏一動，他這個二皇兄果然不像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惠王府修得很大，荀驍轉上了好幾圈，才在後花園看到惠王。
盡管臨近冬日，花園裏仍然風光無限，好像寒冷沒有光顧這個花園的意思。
花園中間是一座六角亭，一身黑色繡蟒袍的三十歲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在喝茶，周圍侯著好些下人，他們好像一點也沒有被外麵的官兵影響。
“二皇兄可真是自在。”荀驍大步走過去。
惠王的長相偏柔和，有種謙謙公子的模樣，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荀驍，“皇弟來了。”
他看到荀驍臉上的疤痕，神情微微一動，隻是沒有多大的表示。
“上次相見，還是五六年前了吧？”惠王主動開口說。
他每年都有回京，可荀驍一直避而不見，連一年一度的兄弟團圓荀驍也從不參加，不知道怎麽想的，現在還進了朝堂。
“二皇兄記憶不錯，沒想到還能認出皇弟來。”荀驍在他的對麵坐下。
惠王看著荀驍的臉，說:“皇兄也沒想到，這次來的會是皇弟呢？”
“二皇兄的好手段，皇弟自歎不如。”
“哦？皇弟說的什麽？皇兄竟然聽不懂，莫非你也懷疑皇兄幹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惠王大笑道:“這幾個府的稅完全夠養活我這個惠王府了，哪裏需要那麽多銀子？”
是啊，養活一府的人不算什麽，養活一支軍隊需要的是數不盡的銀子。
莫非惠王也有造反的意思？荀驍沉思了一下，沒有說出來，隻是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沒喝，“二皇兄要那麽多銀子來做什麽皇弟怎麽知道？不過皇上讓皇弟來調查這件事，皇弟也不會糊弄的。”
惠王又喝了兩口茶，說道:“要是皇弟的容貌沒有毀，一定是個俊俏的男子，當年……”
“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皇兄何必再提？”荀驍打斷他的話，站起來，說:“皇弟還要忙著調查，就不多陪了。”
“皇弟不想知道那些過去的事了嗎？”惠王的聲音傳來，荀驍頓了一下，不過沒有停，加大聲音回答說:“過去的事情，知道也沒有什麽意義。”
荀驍離開了，惠王轉著手裏的茶杯，一點也沒有著急，“唉，事情可真是有趣啊！”
“王爺，要是真的被成王查出來了……”他身後的一個侍衛打扮的人有些擔憂的說道。
惠王搖搖頭，“這個最小的皇弟一直都很聰明，不可能查不出來，可能都已經查到點什麽了。”
“王爺，不如我們早點撤離？”
“現在走，隻不過是將這個罪名坐實了，孝宣帝恐怕早就想找個由頭除掉本王了，畢竟當年，本王才是最可能坐上皇位的人。”說到最後一句話，惠王的神情一下子都變了，“如果不是因為荀驍，當年就已經血流成河，曆史改寫了。”
那個侍衛在心裏嘀咕，這個罪名也本來就是真的，保命要緊，東山再起啊！現在呆在這裏等著被抓走是怎麽回事？
他也不敢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但惠王像是知道一樣，看了他一眼，說:“放心吧，還沒到該走的時候。”
荀驍回到知府衙門的住處，還在想著惠王的表情和他所說的。當年的事情，他不希望被重新提起。
想到這裏，他眼神淩厲起來。
還是早點把這裏的事情了結了，快點回去找那個冷漠的女人。想到這裏，荀驍眉眼間溫和了許多，他已經說過了，回去就在一起。
“成雨，跟本王去監獄一趟。”荀驍思來想去，還是得從工匠入手，畢竟那些工匠不知道在那裏呆了多久，不管多少，都該是知道一些，不然報案的人怎麽會聽到談話呢？
舒青悠一直沒有過問周致是從哪裏找來書的，有需要就去找周致，此時突然想到周致一向在處理府上的雜事，老是這樣麻煩他不好，就問這次送書來的下人，“這些書是從哪裏來的？”
那個下人似乎沒想到舒青悠會問話，有些發愣，不過很快就回答道:“王府東邊的藏書樓裏都是書，有許多還是王爺親自找來的孤本。”
舒青悠點點頭，讓影兒取過書，那下人就退下了。
日子過得極快，一閑下來，舒青悠就發現她想起荀驍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為什麽都這麽久了，他還沒有回來？事情很棘手嗎？又忍不住會想，會不會他回來的時候就會給王府添上一位側妃了。
想到這，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畢竟荀驍的威嚴在那裏，就算有人，也隻能送些侍妾過來，可她很快發現，侍妾她也不能接受，她這才知道，她已經成了別人眼裏的妒婦了。
不過那又怎麽樣，舒青悠將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清空，開始專心的看書，一切，等到了那個地步再說吧。
“王妃，禦史府的陳小姐遞了帖子，一會兒就過來。”院子外麵傳來一個下人的聲音。
舒青悠這才想起，前幾天離開了禦史府就再沒有問起陳茵薇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她來了直接帶過來。”舒青悠說道。
果然沒一會兒陳茵薇就小跑過來了，“王妃，悠悠，你知道嗎？再有一個月我就可以出嫁了！”
她的臉上很興奮，舒青悠不知道她出嫁後，是不是還能保持這樣純真的笑容。
“過來坐吧。”舒青悠將她招呼進來。
她才眉眼含笑的說:“悠悠，你知道嗎？我選擇嫁給周毅，可怕我爹給氣慘了！不過木已成舟，他也做不了什麽，真是太好了！”
“薇兒，嫁了人，你可就很少有機會和爹娘親近了。”舒青悠提醒道。
陳茵薇收斂了笑容，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沒事，我娘會理解我的，我爹，其實爹他之前也很疼我的，就是在擇婿的事上不肯依我。對了，悠悠，你和尚書府是怎麽回事啊？”
舒青悠知道，這幾天何氏都有到王府門口來找她，可見舒長安並沒有將事情告訴何氏，可是就算如此，舒青悠也不能去見何氏。
依著舒無憂的性子，隻怕他回來後，也會跑到王府來鬧，這事不會那麽容易淡下去的。
“薇兒，日子定在什麽時候？”舒青悠問。
果然，一聽到關於自己婚事的，陳茵薇就將剛才的問題拋到腦後，高興的回答道:“下個月二十九，正好嫁過去就要過年了。”
是啊，如今已經十一月二十六了，下個月二十九，第二天就除夕。
“是個好日子，不過會不會太趕了？”舒青悠問道。
不過她心裏也明白，周毅急著回邊關，婚事會趕一些，禦史夫婦能接受？
陳茵薇擺擺手，“還好了，能準備多久，嫁衣什麽的我娘都是去成衣鋪訂製，再請繡娘繡，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舒青悠沒有再說話，這時候，她迫不及待的想離開爹娘，等她真的離開了，才會發現待在自己爹娘身邊有多好。
“咦，悠悠，你在看什麽書？”陳茵薇一把將舒青悠手裏的書搶過去，舒青悠趕緊鬆手，生怕將書給扯壞了。
陳茵薇翻了兩頁，就沒興趣的將書還給舒青悠，“悠悠，這些草有什麽好看的？”
“這些都是藥，有的有劇毒，有的卻能救人。”舒青悠將書合上，收好，才對陳茵薇說。
“你什麽時候對這有興趣了，我都不知道。”陳茵薇有點埋怨的語氣說。
舒青悠搖搖頭，“和你說，難不成你也有興趣做女大夫？”
她這性子，學出來不知道得有多少誤診。
果然，陳茵薇急忙甩頭，“怎麽可能，我看到這些花花草草就頭疼，看到書都恨不得暈過去。”
這時，一旁隱形人一樣的玲兒開口對陳茵薇說:“小姐，夫人說不能就留的。”
要成親的女子要在家裏待嫁，不能隨便出門的。
舒青悠多看了玲兒一眼，據她所知，當初周毅和陳茵薇認識，是因為玲兒身上的銀子丟了。
要是玲兒覺得這姻緣本該是她的，有了異心，陳茵薇就不好了。
舒青悠沒看出什麽來，不過還是打算什麽時候提醒一下陳茵薇。
“好了，薇兒，你回去吧，有空我會去找你的。”舒青悠說。
陳茵薇依依不舍的起身，她憤憤的說:“等嫁了人，看我娘還怎麽管我！”
舒青悠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都是些沒吃過苦頭的小姐，不然怎麽能這樣的天真？
“影兒，你說，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隻有我受連累，爹娘會怎麽做？”舒青悠忍不住問了出來。
影兒沒有回答，隻是安慰的說:“小姐，不要多想，也許事情不會到那一步。”
“王妃，二皇子又來了。”院子裏傳來下人的通知，舒青悠有些頭疼。
“快，影兒，我們去鬆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