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婚
但還是堅持著說:“王爺，今兒畢竟是您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不能含糊啊！”
荀驍堅持的事情，哪裏會輕易被說動，“本王覺得這樣不錯。”
周致最後還是沒話說了。
天越來越明亮，府裏也越來越忙碌，甚至有趕早的賓客都來了，荀驍才出發去迎親。
往日裏，要是有貴人成親，滿大街的婦人小孩，等著看奢侈的婚禮，能撿上幾個銅板，而成王成親，除了街上擺攤的，少有人出來湊熱鬧，銅板落在地上的叮咚聲，有點尷尬。
由於府邸隔得近，荀驍需要騎馬在街上繞一圈，接了新娘，再繞上一圈才回府，這樣就更加尷尬了，而荀驍一點都不覺得，騎在馬上，目視前方，看不出是不情願還是開心，當然，也沒有人敢直視他的臉。
“來了來了，王爺來了！”有人跑進府裏，高喊道。
一陣兵荒馬亂，很快就緒，本來舒無憂準備了許多把戲，想要把荀驍攔住的，但荀驍一出現，府門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沒人阻攔，荀驍非常順利的進了府，到了大廳，對舒長安和何氏俯了一下身。
舒長安不去看荀驍的臉，擠出一抹笑，“小女就交給王爺了。”
何氏的眼眶有點發紅，也笑著道:“女兒被寵壞了，請王爺多多擔待。”
荀驍允諾下來，此時，另一個院子裏，舒青悠的頭上蓋著紅蓋頭，隻能看見自己的腳尖，在官媒的牽引下出了房門。
舒無殤已經在門口等著了，他一身藍色的衣袍，神情有些惆悵。
看到舒青悠停在門口，舒無殤才收住神色，掛上很官方的淺笑。
他走到門口，微蹲了一點，道:“三妹，上來。”
舒青悠摸到舒無殤的雙肩，輕輕的趴上去，沒有被人背過的她有點不習慣。
舒無殤也沒有背過人，身子有點僵硬，好在一切順利，背出了府門。
將舒青悠輕輕的放下，舒青悠轉身，舒長安和何氏就在門口，隔著紅布，完全看不清楚。
何氏努力的讓自己不哭，實在忍不住了，將頭埋在舒長安的肩上。
舒長安張張嘴，最後隻簡單的說了句:“下次再見，為父就該行禮了。”
舒青悠撩了一下裙擺，沒有說話，直接跪下，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伸手。
官媒立刻讓她的手把住，將她送進花轎。
八台大轎穩穩的抬起，就等一聲令下，就可以啟程了。
“巧巧，影兒，好好伺候王妃。”何氏再也忍不住了，淚珠滑下，花了華貴的妝容。
“是，夫人。”巧巧答應了一聲，拉著影兒小跑至花轎兩側。
荀驍向舒長安拱了拱手，翻身上馬。
隨著成雨的一聲“啟程”，吹吹打打聲跟著響起，隊伍開始前行，到了最後，尚書府抬嫁妝的人也跟上，見頭不見尾，很是盛大。
路過街頭巷尾，還是有些愛看熱鬧的探出頭來，唏噓不已。
“早就聽聞尚書府的小姐是個美人，沒想到竟然會嫁給成王。”
“成王的樣子可真是怕人，恐怕隻有那些為了錢財權利的才會嫁吧！”
“你說這話還想不想活了？不過人家尚書府，雖比不得皇室，那也是有權有勢的大戶人家，那可是皇上賜婚的！”
“別說了，這話要是傳出去，你們的腦袋都別想要了。”
……
這幾天，坊間談得最多的就是舒青悠和荀驍的婚事了，都是各種感歎，不過也都好奇，成親後，王妃就不用遮麵了，可以一睹廬山真麵目了。
坐在轎子裏，舒青悠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好像要嫁人的根本不是她。
街很長，舒青悠覺得似乎時間過得很慢，又好像剛剛好，腦袋有時亂成了麻，有時又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落地，轎簾被人撩起，一隻手伸過來，手裏拿著一節紅綢，舒青悠把著手下了轎，接過手中的紅綢。
有人微扶著她的手臂，引著她向前。
“跨火盆！”
舒青悠頭微微低一下，看到火盆，抬腳跨過，已經隱隱約約的聽到王府裏賓客談笑的聲音了。
荀驍微微皺眉，緊了一下手裏的紅綢，府裏一下子變得這樣熱鬧，他還有點不適應。
等新人進了王府，就看見寬敞的前院坐滿了人，當然，僅僅是成王和尚書的麵子是來不了這麽多人的，絕大多數還是給的皇上的麵子。
聽到吹打聲，眾人聲音漸小，齊齊的看過來。
看不見新娘子的臉，但身姿婀娜，容貌應當也差不到哪裏去。
而新郎，之前見過的就不想看第二眼了，沒有見過的看上一眼，也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而多次見過荀驍的人此時心裏想的是: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成王看起來可怕度都減小了。
近了大廳，舒長安和何氏早就已經到了，分坐在上方兩側，而正上方空著。
一切就緒，司儀高喊道:“吉時到！”
外麵竊竊私語的也都安靜下來了，等著接下來的拜堂。
司儀剛要喊拜堂，外麵就有公鴨嗓的聲音傳進來。
“皇上駕到！”
舒青悠略懵，有些弄不懂，不過也覺得似乎在情理之中，親自賜的婚，又是皇弟成親，會來也理所當然。
不管是站著坐著還是怎的，齊齊的站起來，走到兩邊，跪下，恭候皇帝。
舒青悠有點尷尬，她記憶中的禮儀似乎沒有教大婚當天應該對皇上行什麽禮。
如果按世家小姐，自然是跪禮，但按妃禮，行半禮就可以。
舒青悠沒感受到紅綢的另一邊下降，也就站著沒動。
不多時就聽到一道爽朗渾厚的聲音說:“眾位平身，今天，朕也隻是個喝喜酒的，不必拘禮，繼續，繼續。”
“多謝皇兄肯賞臉。”身邊沙啞的聲音響起，讓舒青悠有點反應不過來，站得這麽近，自然就可能是她的夫君了。
舒青悠反應過來，勾了勾嘴角，心裏暗道:“舒青悠，都死過的人了，你還怕什麽，有什麽值得怕的？”
孝宣帝是獨自過來的，沒有帶什麽後妃，隻帶著個太監。他直接坐到上座，貼身太監站在身側。
“快開始吧，誤了吉時可就是朕的不是了。”孝宣帝笑道。
於是，司儀開始喊道:“一拜天地！”
荀驍和舒青悠麵朝外，跪下一拜。
“二拜高堂！”
舒青悠跪下，卻未感覺到紅綢另一頭的動靜，有些心慌，不會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吧？
荀驍看著高堂位置上坐著的孝宣帝，沒有動，氣氛尷尬起來了，舒青悠跪著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孝宣帝道:“怎麽？長兄如父，皇兄還受不了你這一拜？”
“皇兄誤會了，皇弟隻是想到了早逝的母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罷了。”荀驍撩了一下衣袍，跪下，對著正對的空位一拜。
“夫妻對拜！”
舒青悠看不見人，隻有微微晃一下，眼前的紅布移開，才勉強看懂對方的動作，免得二人撞上。
相對著鞠了一躬，舒青悠鬆了口氣。
“禮成！送入洞房！”
有人取走了手上的紅綢，扶著舒青悠下去，引著她走。
走了一段路，舒青悠感覺自己進了一道拱門，上了台階，跨過門檻，然後被扶著坐在床上。
“嗬嗬嗬，王妃，就在這等著王爺過來了，奴先下去了，一會兒再過來。”官媒說。
舒青悠點了一下頭，果然有腳步遠去，又有腳步聲進來。
“小姐，哦不，王妃，您餓不餓？”巧巧問道。
舒青悠張嘴，感覺有點口渴的樣子，輕咳了一下，“不用了，給我倒杯水就行了。”
巧巧在屋裏走了幾圈，倒了一杯水端過來，遞給舒青悠。
舒青悠小心的掀開一點點紅蓋頭，喝了幾口，遞回去。
巧巧放好杯子，興奮的說:“小姐，您沒看到，這場婚禮可盛大了，紅毯鋪了老遠，嫁妝足足有十八抬，很長的隊伍呢！”
說完，她又捂住嘴，小姐好像不喜歡她多嘴的。
“很盛大嗎？”舒青悠喃喃了一聲，巧巧沒聽清楚，以為舒青悠生氣了，就沒有再說話了。
一室的沉寂，現在才午時，這意味著舒青悠還有幾個時辰才能解放，巧巧想了想，見屋內都是些有寓意的東西，不能吃，悄悄的出去給舒青悠找吃的東西。
“影兒，左相有來嗎？”舒青悠突然想到什麽，問了出來。
“回小姐，影兒不認識，隻知道文武百官都過來了。”
舒青悠不再說話，端坐在床上。
時間依然很慢又很快的過去了，傍晚，送走了所有賓客，荀驍也沒什麽好友過來，沒人鬧洞房，整個王府又安靜了下來，天漸暗，王府各處都點上了燈燭。
眼看著荀驍準備回自己的院子，沒半點去看新娘子的意思，官媒急了，連忙壯著膽子上去道:“王爺，禮還沒成呢！”
“不用了，你下去吧。”荀驍說。
成雨上前攔住，不讓官媒繼續跟著，拿出一包銀子扔給她，“這是賞錢，出去。”
說完，招來一個人送官媒出去。
官媒拿了錢樂嗬嗬的走了，出了王府，回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成王不會不行吧？那樣一個美人，看都不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