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兄妹情
豐誌異坐在屋裏看書，今天沒有去學堂，所以有時間多看幾本。豐大娘則是在外麵曬著鹹菜，多曬一些留在冬天吃，現在天氣好，曬出來的也味道也好些。
豐誌異翻過一篇，側臉看了看外麵，眉頭無奈的皺了起來。
誌異走出了屋子，卷起袖口，為豐大娘曬起了鹹菜。
“誌異，你趕快進去，這些粗活兒哪是你幹的啊，我自己做就行了，快去看你的書。”
“娘，就是粗活兒才不要你幹啊，有什麽事兒讓我做就行了，別老是什麽都自己幹，養我這兒子是白養的啊，那我活著還有什麽勁啊，盡像個吃白飯的。”
“胡說什麽呢你，你是個教書先生，替我幹什麽活兒啊，我知道你孝順就行啦。”
誌異把鹹菜都掛了起來，雖然娘是那麽說，可是自己也不能真那麽做啊，看著自己娘整日累成那樣，哪個做兒女的願意啊。
“先生怎麽啦，我自己都不做個表率，還怎麽教別人啊。”
豐大娘也不阻止，看著誌異笑，一臉滿足的表情。雖然家境不好，但是有這麽一個兒子陪著自己，那也是福啊。
“誌異啊，你上次不是說有個富人家請你到府上去當家學嗎，怎麽後來沒有聽你說了？”
誌異的手頓了頓。
“我拒絕了。”
“拒絕？別人給我條件不是很好嗎，怎麽要拒絕呢？是不是學堂的事情比較多，沒有太多時間去啊？”
“那倒不是，那家人給的錢挺多的，是我自己不想去的。在學堂裏教書挺好的，我沒有必要去做家學啊，如果我去了，教的人隻是一個，但是在學堂就不一樣了，我可以一起教那麽多的學生。看著那一張小臉，我根本就沒的選擇，就算錢賺的少，但是我也很開心啊，沒有必要為了那一點工錢，就放棄那麽多的學生，我會很不安的。”
豐大娘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笑，眼角的皺紋看起來就更濃了。
誌異看到這時的娘，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娘就蒼老了許多，怎麽以前沒有太過注意，娘的白發有那麽多呢。
“娘，你不會怪我吧？”
“娘不怪你。”
豐大娘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她怎麽能怪如此善良的兒子呢，誌異為了陪在娘的身邊，放棄了出去闖蕩的機會，百善孝為先，誌異記得最深的就是這句話。
可能很多人都不明白，他知道，就連念雨都對這一點有些不理解。誌異不是個善於解釋的人，隻想做一個很明確的目標，有人曾經笑話過自己，說一個堂堂的大學生，居然甘願呆在那麽小的地方教小孩子，隻做一個教書先生。
豐誌異的長相很文氣，相貌堂堂的，根本看不出是個貧困家裏出來的。誌異從來都不管那些，也許事業對每個男人都很重要，也不是自己沒想過，隻是看著年邁的娘，誌異放心不下，不忍心看著娘一個人留在家裏，整日盼著兒子回來。
豐大娘明白兒子的想法，他就是太孝順了，太為別人著想了，反而令自己放不下心去闖蕩。
“你的事情我不會管，總之，我知道你是為別人好就是了，有你這樣的兒子啊，我放心。”
“那您不生我的氣嗎？”
“你說的什麽傻話，你做的都是好事，我讚成還來不及呢，怎麽會生氣呢。隻是啊怕以後誤了你的前程。”
“嗬嗬怎麽會呢，我是甘願做先生的，教教書挺好的。”
“那即使武家大xiao姐不喜歡你這樣，你也願意繼續下去嗎？”
豐大娘看的很清楚，自己這個兒子啊，雖然很有才識，但有的時候就是太傻了。
不知道認識武家大xiao姐到底是對還是錯，總之，豐大娘很清楚，打從認識念雨之後，誌異就不再是那個沒有煩惱的他了。看著兒子偶爾皺起的眉頭，為情所困的人哪，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情字，害了多少癡男怨女。
誌異的笑停住了，嚴重多了些憂傷。
“娘，你怎麽好好的說起這個來了。”
“唉，傻兒子啊，你的心思我這個做娘的怎麽會不知道呢。隻是人家是武家的大xiao姐，不管咱們高攀得上還是高攀不上，娘覺得你們不合適。”
“為什麽？”
豐大娘摸著誌異的頭，想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嘴有開不了口。
“你覺得武家二xiao姐怎麽樣？”
“什麽？”
誌異不知道娘怎麽問起這個來了，雖然自己不是傻子，有的東西能夠看得出來，可是念晨隻是自己的妹妹。
“誌異啊，二xiao姐是個好人，在我的心裏麵，我兒子是個好人，好人就該有福氣，你是最棒的，不管看上哪家的千金，娘都舉得你配得上。雖然大xiao姐也是個很有才氣的女子，而且在外麵都覺得武家大xiao姐是最受矚目的，但是娘更希望你和二xiao姐在一起。”
“娘，你說什麽呢，我隻是把念晨當做妹妹，你怎麽讓我和她在一起呢，就算念雨會嫌棄我，我們以後不能在一起，但是我和念晨也是不可能的。”
豐大娘找了個凳子坐下來，揉著發酸的腰。
“我是過來人，我看事情比你們更清楚。二xiao姐是個好姑娘啊，雖然在別人的眼裏，她沒有大xiao姐那麽出色，但是她的脾氣，她的性子，她的作風，這些都是出色的。你聽我的話，以後和二xiao姐在一起，一定會比大xiao姐一起幸福的，大xiao姐這個人哪娘看不透。”
雖然知道娘是為自己好，可是誌異一想到，這話是在說的念雨，心裏就不舒服。可能娘說的是對的吧，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騙不了自己的，也是改變不了的，即使再如何難過，哪怕傷痕累累，也要繼續愛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念晨人很好，但是那麽多年了，我都是把她當做我妹妹的，我們隻能是兄妹而已，不可能再有其他了，我對念雨的感情是改變不了的。娘，念雨是個好姑娘，可能有時候比較難相處，但是她真的是個好人，她很善良的。”
豐大娘沒有說什麽，隻是無奈的搖搖頭，恐怕很多事情誌異都想的太過簡單了，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和念雨在一起，恐怕最後受傷的隻是誌異罷了。
“每年冬天，不管下多大的雪，不管有多烈的寒風，二xiao姐都會親自捧著梅枝送過來，這份情意你不應該不懂的啊。那孩子啊，就是太單純了，心裏有事兒也不會表現出來，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我是過來人，這女孩子啊，你不能讓她親自說出來，更何況是二xiao姐這樣含蓄的女子呢。”
誌異沒有說話，眼睛裏麵的神情很複雜，念晨的確是個好女子啊，但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就算和她在一起了，傷害的終究還是念晨哪。
現在每年冬季，等到梅花盛開的時候，念晨都會選一枝開的最盛的梅枝送過來，雖然念晨不會說什麽，但是那淡淡的笑容裏麵，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誌異覺得很愧疚，這輩子的感情，注定隻能給念雨了，可是念雨怎麽就不明白呢，還是真的嫌棄自己沒有一番作為呢。
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還是過了多少時間，隻有誌異的心裏才明白，此生，恐怕就隻能放在念雨的身上了。
世界上，永遠都不會有完美的東西，恰是有點失落的缺陷，讓人欲罷不能。
感情在這個世界上，是最最難懂的東西，沒有人能夠駕馭，卻有妄想著駕馭。
誌異不知道念雨是怎麽想的，或許娘說的沒錯，念雨的心讓人猜不透，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麽，也不知道她到底需要些什麽。至少在誌異的心中，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念雨到底愛不愛誌異？她的心裏還能裝得下感情嗎？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