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工匠
其實還不隻如此,這段時間楚尋沒在神劍峰,包括神劍峰大戰後的一段時間他也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其他地方,壓根就沒有去關注大掌櫃。
但如果他用心的觀察,則肯定會發現,自從大掌櫃於西方之地回返之後,他整個人都是有一些微妙的變化的,比如與人交談時,聲音不再顯得那麽不容置疑,而是多了幾分商談之意,或者說……溫柔之意。
另外,大掌櫃似乎更喜歡閉門不出了,他的屋子裏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彌漫。
這些事情,楚尋都沒有注意到,畢竟煩心事太多,將他的心神全部牽扯了過去。同時,大掌櫃在他心目中也是一個如神一般的存在,他擔心任何人,都不會去擔心大掌櫃。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現在自然也是,所以楚尋腦海中剛剛生出這個奇怪的想法,便又自己搖了搖頭,暗道好生沒溜兒,事態如此嚴峻,他竟想這些有的沒的。
“那您覺得,此事應該如何應對?”楚尋恢複正常,反問道。
“我也是拿不定注意,畢竟茲事體大,關乎的乃是九州命數,所以這幾天我準備出去一下,去見一位故友。”大掌櫃說道。
“故友?通幽人啊?”楚尋口無遮攔,雖然他知道大掌櫃和通幽人之前肯定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過往,但他卻並沒有選擇回避,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聽得楚尋如此直白,大掌櫃的臉色竟然似乎紅了一下,明顯停頓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但又趕緊岔開話題,道:“我準備今天就動身,這段時間你就不要亂跑了,留在神劍峰主持事物。”
點了點頭,楚尋道:“放心便是,不過既然提到通幽人,我倒是有一件事物要給您,說起來慚愧,這件事物在我這兒放了快兩年了都。”
人家不想往通幽人身上提,他卻偏偏使勁往回扯,此刻大掌櫃恨不得給他幾巴掌,這小子討起人嫌來真的沒邊。
“喏,就這個,我剛剛出山那陣,您不是讓我去找通幽人麽,他讓我把這個給您,後來事情連成了串兒,我就給忘了。”說著,他便從須彌戒中將那個包子取了出來,但他說這話時卻一點都不臉紅,一個包子,生生在須彌戒中放了兩年,可他現在卻跟沒事人一樣,足見其臉皮有多厚。
不過,大掌櫃見到這包子之後卻並沒有怪罪楚尋的意思,反而,雙眸裏泛起了一絲漣漪,是一種楚尋從未在大掌櫃那裏見過的情緒,也讀不太懂的情緒。
“好,我知道了。”沉默片刻,大掌櫃將那包子接了過來,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楚尋大跌眼鏡。
隻見,大掌櫃接過包子之後竟然直接咬了一口,像是品嚐,更像是陷入某種回憶當中。
要知道,這包子可是放了兩年了啊,雖然在須彌戒中不會發黴變質,但還是那句話,放了兩年的包子,大掌櫃竟然都不嫌棄……
莫非,他吃的不是包子,而是一種感情麽?
楚尋有些奇怪,但終究沒有去過問,倒不是他不想問,而是大掌櫃見他有開口的意思,直接把他攆了出去。
經過這麽一鬧,原本緊張的氛圍也輕鬆了不少,故而楚尋便有心思放在他處,特別是臨出門時,大掌櫃用力關門而將帶起的那股味道。
用力關門帶起了一股微風,將屋子的味道帶起了不少,那是淡淡的香氣,或者說……女兒香。
楚尋這小子天性頑劣,聞到這股味道之後賊眉鼠眼往裏張望,嘴上說著什麽味道這麽好聞,心裏卻在想,大掌櫃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不過大掌櫃卻根本不可能給他一探究竟的機會,伴隨著砰的一聲,楚尋便被隔在了門外。
“切,小氣,要是給我找了師娘,早晚不得讓我知道,還遮遮掩掩的,沒勁兒。”在門外又不甘心的絮叨了幾句,正當楚尋無趣之極準備離開時,屋裏卻傳來的大掌櫃的回應。
“我不是你師父,另外,就算我是你師父,你這輩子也不會有師娘。”
聽得此言,楚尋著實是一愣,最後嗤了一聲,這才離開。
當時他也沒多想,隻以為大掌櫃此言之意是終身不娶,但直到後來的某一天,在他得知某件事情之後,才豁然反應過來,原來大掌櫃的這句話,是另外一番意思。
……
大掌櫃很是果斷,決定之後當天果然離開,此時雖然距離神劍峰大戰已經有一段時間,但神劍峰大戰對神劍峰造成的毀壞實在太大,是以神劍峰現在還處於百廢待興的狀態。
因此,楚尋很是繁忙,諸多事宜都需要他過問看顧,就這樣一下午匆匆而過,忙碌,但也充實的很,壓根就沒時間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第二天清晨,楚尋又是早起,今日有一批工匠要趕來修繕被毀壞的房屋,他得過去看看。
若是放在平時,這種事情交給其他人辦就好,但現在時局不同,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而且神劍峰剛剛經曆大戰,無論人員還是其他,都處於頹敗狀態,千萬不能再發生什麽事情了。
特別現在大掌櫃還不在,就更不能有所閃失。
當然了,也可能是楚尋草木皆兵,但他是易容術的受益者,深知易容術有多厲害,故而來了外人,必須要親自確認一番才是。
他是在第二座外峰見到那貨工匠的,一共二十七個人,據說都是圈子裏手藝最精湛的前輩,工錢不菲,但活計出色。
領頭兒的叫吳大河,人跟名字一樣,一張嘴使勁的白話,口若懸河。
他也知道神劍峰不比其他地方,拍著胸脯保證說就算見到了什麽不該見的東西,也肯定會埋在心底,爛到肚子裏去。
楚尋聽後笑了,說神劍峰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地兒,能有啥不該看見的東西,隻要你們別亂走就行。
之所以不讓他們亂走,是因為經過這一次的大戰之後神劍峰護山大陣已毀,沒了這道屏障,顯然防禦力大幅度降低,於是大掌櫃便請機簧大師設計了很多機關,此時也在建造當中,不宜被外人看見。
說到這兒到有一人值得提及,那便是百裏輕風,這一次建造機關的大師傅,便是他推薦的,正是當年為他們山寨打造機關的那位。
吳大河滿口應允,而後便要去忙活。
楚尋也沒在意,他從這些人身上沒看出任何易容的跡象,可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其中一個工匠的一句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有些年歲了,保守估計也得六十,看起來身子骨很硬朗,他對吳大河小聲問道:“為啥子不讓咱亂走啊,把咱當小偷看待了?”
這聲音很小,但卻傳到了楚尋耳中,也不知對方是故意讓楚尋聽見,還是他以為楚尋聽不見。
吳大河那人直心眼,聽後也覺得不太得勁,便尋思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於是又來到楚尋身邊,問道:“這位小爺,咱們在外頭幹活計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口碑一直好的很,您方才那句話,說實在的有點不中聽,讓我的兄弟們有種被人當成犯人的感覺,您看看您是不是稍微解釋一下,也好讓我們心裏頭得勁兒點啊。”
聽得此言,楚尋笑了笑,心說就你這傻貨還代工呢,十年八年的活計幹下來,不知道得讓人利用多少次。
但他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平靜的笑道:“不瞞大哥您說,我們這剛剛經曆大戰您也看得出來,最近人手不夠防禦不周,就在這幾座山峰之間,恐怕還有敵人的餘孽隱藏,我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不過您放心,隻要你們不亂走,安全是肯定能夠保證的。”
哦,原來是為了大家夥好。
吳大河尷尬的笑了笑,但楚尋卻又看似不經意的問道:“那人是新加入的麽,怎麽看起來手底下的活計有點生呢。”
他說的那人,自然就是剛才挑話兒的六旬老者,此刻這人正跟在其他人後頭,看起來沒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那吳大河也是不明所以,這還沒幹活呢怎麽就能看出來他活計生,疑惑說道:“小爺您放心就是,俺老吳的手底下都是精兵強將,絕對沒有混工錢的,而且他也不是新來的啊,跟了我們一年多了都。”
聞言,楚尋點了點頭,隨後又是客套幾句,便先離開了。
之後吳大河便帶著一眾工匠開始幹活,楚尋卻又悄然折返了回來,在某個不宜常覺的地方暗中觀察起來。
說實話,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疑心是不是多餘,但他總覺得之前那老頭並非挑話兒,而是想打聽神劍峰的現狀。
在暗中觀察之前,他一直多不能確定,但觀察了一上午之後,他便越發確定下來。那人,肯定有問題。
這一上午的時間,那老頭去了九次廁所,他們幹土木的沒那麽多講究,小解的話基本哪方便就尿哪了,但這人不同,這人不但走出去很遠,而且每一次去的位置都不同。
此事已經足夠讓楚尋懷疑,但這還不算完,也不知是錯覺還是怎地,楚尋總感覺,此人似乎對神劍峰輕車熟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