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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皇子朱佲

  該來的終究會來,其實楚尋挺期待這一天的。


  皇子之名,頗享盛譽。在民間,他是被看做未來明君的好儲嗣。在江湖,他又是公認的青霄三大天才之一。在性格,楚尋十分欣賞這種果決霸道的性子。所以,楚尋很是期待見一見此人。


  就算拋開一切,不為別的,最起碼還要向其討教星河之謎。隻此一點,也足夠理由讓楚尋赴約了。


  隻是,那太監的話卻讓楚尋有些不悅,區區下人而已,怎地侍奉著皇室便能狗眼看人?

  若論身份,他楚尋至少也是和皇子平起平坐!

  當然,楚尋不會和一個太監較真,應下之後,便任由那太監離去了。


  為免眾人擔心,楚尋也沒和老姐等人說出實情,隻道是要前往赤鐵礦場看看胡萬,去去便回。


  眾人自然不疑有他,叮囑一句早去早回,便紛紛各自忙開。


  皇子說的是正午覲見,楚尋來到皇城之後還有些時間,便又去了一趟包子鋪,隻是結果還是令人失望,看來在上次和通幽人會麵之後,此人已然離去。


  又隨意逛了逛,挨到正午,楚尋隻身前往龍遊殿。


  龍遊殿便是皇子寢宮,隻是這朱佲不喜宮廷喧鬧,刻意將寢宮建在皇城西區偏僻所在,而青霄皇也由著他,並不幹涉。


  都說皇家無親情,但這在青霄皇和朱佲朱熙身上並不成立。青霄皇為人不喜女色,一生隻有一位皇後,但皇後早夭,隻留下這對兒女,此乃是青霄皇為何如此放縱他們的原因。


  況且,青霄皇隻有這一個兒子,在皇位繼承上根本沒有爭端可言,所以那些宮闈算計自是不會發生。


  胡思亂想了一陣,楚尋已然來到龍遊殿外圍,此處名義上為殿,實則比辰王府邸還要恢弘。


  這裏的守衛很有規矩,並不像昨日那陶姓太監一般,渾身充斥著狗仗人勢的氣息。楚尋報上姓名,有人在前引領,沒多時便見到了皇子朱佲。


  此刻朱佲正於演武場舞劍,對楚尋的到來,他仿佛視若不見。但是陪著他舞劍的熙公主,見到楚尋後,那雙媚眼中便閃過一絲婦人獨有的陰狠怨毒。


  舞劍持續了很長時間,不得不說,無論是朱佲的劍技也好,還是他手中的寶劍也罷,都很奪人眼球,讓人不禁便想屏蔽他皇子的身份,單純為他的劍技和寶劍喝上一聲彩頭。


  “出,則如九天匹練當空而落。守,則如浩瀚大海包羅無窮。皇子好深的劍道造詣。”看到精彩處,楚尋忍不住讚歎道。


  聞言,皇子眸中波瀾不起,甚至看都沒看楚尋一眼。但熙公主卻鳳眼一翻,冷哼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皇兄舞劍,豈是你這種螻蟻能夠點評?”


  楚尋不答,他今天來,是因為敬重皇子的口碑,而皇子傲慢,他也能夠理解。


  因此在皇子沒親自開口表明態度之前,對熙公主忍讓幾分也不是不行,但這要有個度,度的分量在楚尋心中,一旦過了,那便再也沒有回寰的餘地。


  而他現在等的,便是皇子朱佲懂不懂得對“度”的把控,如懂,相信他很快就會開口。如不懂,一味任由熙公主放肆的話,楚尋也絕不會繼續忍讓。


  “放肆,本宮已經點明,這舞劍之人乃是皇兄,也就是當今皇子,你竟敢不跪?”熙公主見楚尋不語,越發得寸進尺。


  其實說她得寸進尺也不準確,畢竟在熙公主心裏,楚尋今天就是個隨便揉捏的局麵,她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楚尋冷笑,依舊不答。


  這時,伴隨錚然長鳴,寶劍歸鞘,朱佲也終於開口:“皇妹,你且少言,為兄有話要問他。”


  精確,皇子對度的掌控很是精確。如果他再放任熙公主多言半句,楚尋心中的度,可就破了。


  “皇子請問。”楚尋微微欠身,這禮不是行給朱佲的皇子身份,而是出於對一個不顧自身安危,因想要為民謀福而勇探星河的勇士的尊敬。


  可,還是沒跪。


  朱佲眸中似有異樣光芒閃過,也許在他看來,楚尋不跪,乃是不亢不卑。如若這樣,對於見慣了阿諛奉承的他來說,倒也對楚尋平添幾分好感。


  不過,皇室的威嚴卻需要一個合理解釋。


  “你難道不知本宮是何人?”朱佲負手而立,語氣中微有質意。


  “當朝皇子。”楚尋平靜回答,皇室正統,無論皇子亦或公主,皆以本宮自稱。


  說這話時楚尋已經直身,他與皇子身高有些差距,皇子八尺之軀,挺拔威武,楚尋六尺,屬於正常身高。但此刻雖是仰視,眸中卻並無分毫自輕身份之意。


  “既然知道,為何不行跪拜大禮。”這句沒了質問之意,更多則是威壓。


  寒風卷過,氣氛似乎瞬間冷了幾分。


  “見皇尚且不跪,何況皇子。”楚尋仍是平靜回答,沒有置氣的意味,隻是說出事實。


  朱佲聞言微微點頭,語氣似突然變得玩味,道:“原來真是客棧的人,難怪父皇不許熙兒惹你。”


  楚尋不置可否,但並沒有那種因背景雄厚而產生的得意。在他看來,客棧公子的身份是一種使命和傳承。


  “好,既然是客棧的人,那便更簡單了。”朱佲忽然撫掌淡笑,又道:“在你看來,客棧和皇庭,誰更強大一些?”


  這個問題,楚尋當真是沒料到。說實話,無論青霄皇也好,大掌櫃也罷,對這種敏感的問題都很是避諱,這倒不是他們有多忌憚對方,而是不願就此事爭出高下,孰強孰弱,口說無憑,但若真要見個分曉,恐怕九州就不得安寧了。


  但朱佲卻這麽問了!


  轉瞬間,楚尋便明曉了對方話中深意。待得朱佲繼位,九州便隻能有一個秩序,不是皇庭,便是客棧。這高下,是必須要分的。


  而今天他向楚尋問出此言,那便是宣戰,從現在開始,你我還未掌權開始,便先分個高下吧。


  “皇子衝動了吧,陰陽並存乃為萬物本根,皇庭獨大,未見得就有什麽好處。”楚尋很冷靜,他知道朱佲是個有雄心大誌的人,更分的清年輕氣盛和渴望獨權的差別。


  無疑,這兩點朱佲都占,但最起碼就目前來說,還是前者更多一些。因熙公主一事,朱佲遷怒客棧,在他看來,青霄皇不讓熊公主招惹楚尋,無非就是礙著客棧的勢力,這是怒而衝動的表現,但也不得不說,朱佲骨子裏還是有覆滅客棧的心思,隻不過若無此事,沒這麽強烈罷了。


  但楚尋卻能將兩件事區分開來,無論朱佲也好,熙公主也罷,在楚尋眼裏,隻不過平常恩怨而已。若角色對換,他選擇的解決方式,肯定是拋開身份背景,以尋常方式處理。


  再往深了說點,即便現在客棧有能力頃刻間顛覆皇朝,他們也不會去這麽做。因為他們隻遵循道義,是否獨扼九州,無關痛癢。且實話實說,客棧中並沒有擅長治理天下這方麵的人物,有了皇室存在,九州也會更加安寧。


  “哦?按你的意思,本宮當效仿父皇,任由你們在九州肆意妄為了?”朱佲冷眉一挑,寒聲說道。


  “何來肆意妄為一說,客棧中人雖殺伐無數,但刀下亡魂絕無一粒枉死。”楚尋也要有些失去耐心,本以為皇子深明大義隻是脾氣獨斷一些,沒想到此番見到,竟是如此不懂大局之人。


  “你說不是枉死便不是枉死,如我今天殺了你,隻對客棧大掌櫃說一句你不是枉死,你便真的不是枉死了?”朱佲語中寒意越發濃重。


  聞言,楚尋也是徹底寒下臉來,幾番試圖理論,那是尊重不是懼怕,你一味咄咄逼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我客棧殺人,既然殺,那便是他們該殺,如有一日,你朱佲不被道義所容……照殺不誤!”


  聲音如鐵,吐字似釘,這是度的極限,也是對客棧立場的篤定。


  本以為,說完這句之後,朱佲便會立刻翻臉,沒想到後者卻是突然撫掌大笑,“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這句話說得楚尋有點發蒙,什麽叫我果然沒看錯你,合著扯了半天,你跟你老爹一樣,是在這試探我呢?

  見得楚尋神情,朱佲又笑道:“先前言語,無非是試探下你是否當得起客棧公子之名,如今看來,果如父皇所言。說實話,起初本宮並不相信你敢隻身前來,也認為你開罪皇妹,無非是仗著身後勢力,但如今來看,卻是本宮狹隘看人了。”


  “不過……”說著,朱佲話鋒一轉,道:“有兩件事本宮須得和你言明,第一,客棧大掌櫃之位,將來必須由你繼承。本宮知道你們客棧內部競爭慘烈,至於能不能繼承大權,那便看你的能力了。”


  “說實話,其他客棧公子本宮皆有過一麵之緣,但他們或是心術不正,或是意誌不強,難堪大任。若由他們掌控客棧,怕是反倒有害於蒼生。所以,如你不能,待本宮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滅了客棧。”


  “對,滅了客棧!”


  皇子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附和之聲,那聲音聽起來耳熟之極,一句說罷,又來一句。


  “殿下威嚴,如山似嶽,區區客棧小兒,焉敢逆觸皇庭,該滅,實在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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