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他是皇上的人
“你就這麽放走他了?”韓川看著那個連滾帶爬逃走的殺手,“不用抓著他去那個八公主那裏對峙嗎?”
“還是不用了。”
“噢,竟然對派人殺自己的人那麽仁慈?”韓川挑眉道,“有一句話叫什麽來著——哦,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見過那個八公主,可不是一個輕易能夠被感化的人啊!”
“去!”葉子魚一腳踹過去,“我什麽時候說這是對她的仁慈啦,我還沒那麽聖母,去感化一個瘋丫頭?沒空!
葉子魚翻了一個白眼,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襟,說道:“你放心,宇文千鶴犯下的債日後本姑娘一定會討回來,不過現在嘛,本姑娘可沒有那個功夫對付她。再說,如果我現在就抓著人去找宇文千鶴,就是她承認是她派的人,阿譽夾在我們中間也難做,現在阿譽正處於不穩定的地位,無論對峙結果怎麽樣都會對阿譽造成很壞的影響,我可沒那麽傻!”
“我已經通知後麵趕到的人處理這些屍體了,我們先趕路吧!”歐陽弈拍拍手上的塵土,葉子魚剛剛說的話他都聽見了,確實在理,考慮的也周全。
“而且……你們不覺得,如果我平安回去,宇文千鶴跳腳的更厲害嗎?”
韓川意會,扯起一個惡劣的笑,“就知道,這才是你嘛!”
葉子魚得意地笑了。
歐陽弈看著臭味相投的兩人滿頭黑線,難怪阿譽會看上葉子魚,果然小心眼的女人(葉子魚)與腹黑的男人(阿譽)更登對……
……
宇文浩暴躁地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於捷嚇得不敢出聲,自從三皇子回宮之後,一向穩重的四皇子宇文浩就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是他第幾次摔東西了?於捷記不清了,三皇子是四皇子爬向皇位的一個變數,讓人猝不及防……
宇文浩喘著粗氣,雙眼血紅,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他宇文譽一出生就可以忽視他母親僅僅是個妃子的身份當上太子,離宮多年一回來又可以仗著父皇對他母親的舊情恢複太子之位?父皇怎麽可以這麽偏心,他到底哪裏輸給宇文譽了,他到底哪裏能夠讓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地遷就他,父皇連臨死的時候還想著給他鋪路……
暗殺任務失敗,他給宇文譽下了幾次絆子若是宇文譽登基怎麽可能會放過他?他不明白明明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宇文譽到底是怎麽逃脫的?
宇文澤從門外進來,看到書房裏一地的混亂,“四皇兄,”然後對著於捷說,“你先出去吧!”
“四皇兄……”宇文澤又叫了一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一切都將塵埃落定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五弟,你說宇文譽為什麽會得到父皇的偏愛?”宇文浩不甘心地說。
“四皇兄,你冷靜點,”宇文澤皺著眉說,“現在也不算是大勢已去,三皇兄雖然即將登基,可是就算父皇強行把他拉上太子之位,以當年他越過嫡子直接當太子的事,老臣們也不會服氣的,現在父皇……沒了父皇的庇護,那些老臣怎麽可能不會在這裏做文章?三皇兄即將登基,可是他的靠山除了穆岑還有誰呢?就算他提拔了一些人才,那些人剛進朝,地位低,力量尚小,怎麽可能鬥得過那些根深蒂固的老臣?所以說,皇兄你憂慮太深了!”
“你不明白,我曾派人刺殺過他,現在他完好無損地回來了,若他登基,恐怕第一個對付的人就是我了,我怎麽可能不憂慮?”
宇文澤抿了抿嘴,垂下眼思考了一會兒,“我覺得未必,三皇兄首先對付的應該是朝中的一些老臣,他把那些新人安插在朝中可不是僅僅為了給自己造勢,恐怕為了與朝中舊勢力相對才是主要目的。”
宇文浩聽了宇文澤的話坐下沉思,確實,他被憤怒與怨恨衝昏了頭腦,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而舊勢力的代表不就是丞相嗎?宇文浩冷笑一聲,“難怪那個老東西硬要把我拉在一條船上綁著,既然想把我當做擋箭牌,不好好利用起來豈不是太虧待自己了,不是嗎?”
宇文澤抬眼,有些不明白宇文浩的意思,宇文浩與丞相之間的交易他並不是很了解,隻是知道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他知道宇文浩為了當上太子登上皇位費了多少心機吃了多少苦,但是他不明白皇位到底有什麽好,宇文浩若是僅僅為了贏得父皇的注意可父皇已死,宇文浩還是如此執著,所以現在爭皇位僅僅是為了活著?
穆岑從宮中出來,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先是原太子暴斃、皇上重病,而後是他“叛變”、何譽成為太子,之後又是皇上給他賜婚、皇上突然駕崩……不到半年就發生了如此多的事,今年真的是多事之年……
何譽告訴他,皇上的病很不正常,與其說是病,不如說這是毒……一種慢性毒,早在何譽回宮之前皇帝就已經毒發,不過是一直吃著某種特製的藥續命,硬是撐到了前幾日……到底是誰敢給一國之君下毒,還是慢性毒!
這種毒一旦毒發,連鬼神醫都救不回來,所以就算何譽診斷出來是毒也無法救他,皇帝自己也沒有想著解毒了,他毒發的時候就發覺無力回天了,隻不過想盡力完成想做的事。
皇帝臨死的時候是笑著的,他仿佛看見依舊年輕溫婉的穆安荷笑著伸出手來接他了,他把手伸出去終於拉到她了,這麽多年,他終於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那十年的寂寞是他辜負她的懲罰,現在他終於可以安心的去見安荷了……
讓皇帝一直堅持的不是信念,而是他對對穆安荷的執念,一種名為愛與愧疚的執念……
穆岑已經知道刺殺何譽的是宇文浩了,可是現在不是動宇文浩的時候,何譽告訴他,那天本來他們處於劣勢,可是突然出現了另一批黑衣人救了他們,而他們什麽也沒說,他們既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救他們或者說是誰派人救的他們?
現在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了,給皇上下毒的人也抓不到,穆岑第一次覺得他這麽無用,如果他不夠強大,他還沒怎麽保護阿譽保護穆家保護即將嫁給他的舒棠?
……
“韓川,你怎麽回來了?”葉子魚在休息的時候問道。
“就……本大爺想回來就回來,怎麽,不歡迎啊?”
“當然歡迎,隻是很好奇你居然又回來了。是不是因為舍不得我們啊?”葉子魚猥瑣地笑著說。
“美的你!本大爺那是因為太無聊了,想找點樂子,你們身邊的樂子挺多……”韓川裝作不在意地說,自從和他們分別之後他忽然就覺得一個人生活好像有些寂寞了。一個不會寂寞的人,要麽一開始就不要群居,要麽就一直群居下去,從熱鬧變的冷清最容易讓人感到孤獨與寂寞。
葉子魚對於某人的嘴硬無奈地聳聳肩,“歐陽莊主,小哲他們到哪裏了?”
“大概會比我們遲到一兩天,他們倒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哎,快馬加鞭你撐得住嗎?要是你有什麽問題我怕阿譽會怪我!”
“小意思,本姑娘有那麽弱嗎?”哼,就算再苦再累她也會堅持住的!
“是嗎?那我們出發吧,爭取明天趕回京城!”歐陽弈騎上馬叫道。
“好咧,走嘍!”葉子魚也打起精神,振奮地騎上馬。
“我說,也不用那麽著急吧?”韓川懨懨地說道。
“那你就在後麵跟著吧,墊底的就是你了哦,駕!”葉子魚聳聳肩笑道,然後騎著馬走了,歐陽弈挑了挑眉,也走了。
“嘿,本大爺怎麽可能墊底呢?我說,好歹我也救了你們,等等我呀!”韓川騎上馬追了上去一邊叫道。
……
何譽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皇帝的喪葬和他的登基大典就已經讓他忙的不可開交。皇帝臨死之際他就在皇帝麵前,皇帝讓他一定要把他和安貴妃葬在一起,這是他最後的心願。那時候何譽不知道他內心的情感到底是什麽,這個男人辜負了自己的母妃甚至是間接害死他母妃的人,他還用他愛的人威脅他,他想他是憎惡的,可是看著這個曾叱吒風雲的男人無力地躺著床上要求和自己心愛的女人葬在一起時,一種悲哀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何譽很想說“你有什麽資格和母妃葬在一起”或者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不是他辜負了母妃他又怎麽會失去母妃流落民間?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為了王位辜負母妃吧。最終他答應了皇帝的要求,皇帝含著笑離開了。隻不過在皇帝死之前他都沒有再叫過皇帝一句“父皇”……
李則按皇帝的遺旨繼續侍奉何譽,畢竟十九隻是貼身侍衛,很多事情還需要避諱。很多人不知道皇帝最後把李則留在何譽身邊是怎麽回事。
何譽也問過他,“李公公到底是誰的人?”
李則隻是回答,“奴才永遠是皇上的人。”
是的,他是皇上的人,等何譽登基之後,他就是何譽的人,一心一意,永不背叛,就像他服侍皇帝時一樣……